唐清若臉頰一下紅得發燙，“我，我……”
    “若沒有便算。”簫瑜安輕聲補了一句，“但如果有，就該自己爭一爭。”
    唐清若怔了片刻，低頭，輕聲說：“他曾待我特別，我以為那是兄妹之情，可當我明白過來，他卻開始躲著我了……”
    唐清若眼眸暗下，心裏說不出的苦澀。
    自知曉沈昱就是前世一直陪在她身邊的蒙麵人，她便明白沈昱對她是不一樣的，哪有做哥哥的每夜陪她聊心事，他看自己的眼神與兄長明顯不同。
    可是，沈昱身上有很多身不由己，以前或許是因為他家庭他無暇顧及其他，如今又或許是因為他自身的身份。
    若他不願，若他後悔，若他發現其實並沒有那麽喜歡她，她該怎麽辦？
    “你若真放不下，就試試，不試怎知結果？”簫瑜安盯住她，“我問你，若是機會來了，你願不願主動去爭一次？”
    唐清若抬起眼，眼底泛光：“若是可以……我想爭一次，哪怕失敗。”
    “好。”簫瑜安輕輕靠近，附耳低語幾句。
    唐清若愣住，隨即羞紅了臉，小雞啄米般點頭，然後轉身跑開。
    而在遠處角落，沈昱看著那一幕，眼眸沉沉，指節泛白。
    他想離開，可一步還未邁出，突然聽到一旁的聲音：
    “世子您未及冠，唐家恐怕不會輕易應允婚事。”南風走近，出聲道。
    “不是說第一名可得陛下賞賜嗎，他們還敢反抗聖旨？”簫瑜安淡笑著回。
    “世子，您該不會是想……”雲輕低聲詢問。
    “當然。”簫瑜安慢條斯理，“先將唐清若定下來，三年後我也成年了，不晚。”
    雲輕猶豫，“可三年時間，唐姑娘年紀……到時候您還願意？”
    “唔，也不一定。”簫瑜安狀似漫不經心，“要是三年後看膩了，再換一個年輕貌美的也行。”
    “而且，說不準用不著三年。我好歹也是世子，日後什麽女人沒有？
    反正隻是玩玩，現在她不是還挺合適麽？”她笑著補了一句，語氣輕鬆得像在玩笑。
    沈昱驀然轉身，死死盯著那個笑得隨意的背影。
    他眼眸赤紅，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他”怎麽敢！
    “他”怎麽敢這般對待她！
    他恨不得立即上前撕裂“他”，管“他”是什麽皇族貴親！
    但不行，他強迫自己冷靜，壓下心中的殺意，轉身離去。
    可他看不見，簫瑜安背對著他，嘴角悄然勾起。
    聽白默默看了眼簫瑜安，小聲嘀咕，“若不是知曉一切，我都以為您是渣男了。
    您這副模樣、這話，真是……”
    話未說出口，他就被雲輕三人凶狠狠瞪著，似再敢說什麽失禮的話，準保給他一拳。
    聽白立即閉嘴，低著腦袋後退幾步。
    因皇帝提出賞賜，此次比拚更是熱鬧，淩王世子也參與其中，五皇子看見簫瑜安參加，也立即報名。
    這一次，他要一洗前恥！
    由於場地在船上，參與人員過多，搶花球時可能會造成現場混亂，於是主事人臨時加賽篩選。
    就在比試前，沈昱找到了唐清若。
    他一如既往地沉靜，但眼神卻明顯不安。
    他遲疑片刻，才低聲道：“唐姑娘，那位世子，可能會向陛下對你求親……但他表麵光風霽月，實則心藏鋒芒，並非良人。”
    唐清若怔了怔，下意識為簫瑜安辯解：“不是的，她是很好的人。”
    沈昱的嘴角動了動，想反駁，卻終究說不出口，隻低低垂下了頭，那一瞬，臉色仿佛比陽光還淡。
    她神情不忍，轉身欲離去，衣袖一動，卻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手有些發涼，聲音亦帶著些許顫意，“抱歉……但請，聽我說完。”
    他低頭看著地麵，像是用盡全力才把這話說出來：“他不適合你。”
    唐清若望著他，眼中有些複雜，“可她是世子，我若當眾拒她，陛下麵前，淩王府，我們唐家……”
    “那若是，有人比他先一步呢？”
    沈昱抬起頭，終於與她對視，那目光帶著隱忍的期盼與焦灼，“若是有人先你一步向陛下求親……你，會答應他嗎？”
    唐清若一時怔住，心跳微亂，“我……若是比起那些不相識的人，簫世子至少救過我，與我相識。”
    “那……”他嗓音更低，“若是，那人，是我呢？”
    他的語氣比風還輕，卻仿佛驚雷擊在她心頭。
    “我知我現在隻是個布衣平民，身份低微，不配肖想將軍府嫡女……
    但我可以保證，我沈昱定會披甲再入朝堂，手握筆墨與權柄，不會委屈你過苦日子。
    日後也可與我和離，我絕不纏你，不辱你，不攔你去尋良人。”
    唐清若怔怔看著他，唇瓣微顫，眼眶泛紅，“可這樣，對你不公平，你不必為了我搭上自己一生。”
    沈昱猶豫片刻，緩緩開口，聲音斬釘截鐵：“唐姑娘，我沈昱……心悅你已久，此心不假，求婚是真，說起來，也有我的私心，你無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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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何苦如此。”唐清若聲音發顫。
    “我不忍你委身這樣的人……若我不出聲，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他深深望著她。
    唐清若別過臉去，淚光閃爍，“你不用這樣委屈自己。”
    她輕聲道，“我心似君心……”
    沈昱猛地抬頭，仿佛整個人都失了語。
    “你，你不是……不是在意那位世子嗎？”
    她望著他，眼眸如水，“她是朋友，是我感激之人，但我從未，動情於她。
    我真正放不下的，始終是那個，寫信與我分享趣事的沈家哥哥，每次出事都出現在我身邊的神秘人。”那個前世一直默默守著她身邊的沈昱。
    沈昱怔在那裏，心頭一處防線轟然崩塌。
    他緩緩抬起手，動作極輕，仿佛怕驚擾夢境般，指尖在空中遲遲不落，帶著從不敢奢望到終要靠近的躊躇不安。
    唐清若忽然伸手，輕輕握住了他。
    那一瞬，溫熱柔軟的觸感傳來，仿佛將他整個世界的冰雪融化。
    沈昱怔住，喉頭輕動，他想說話，可話未出口，眼眶竟先熱了。
    他低笑一聲，笑容卻像個終於擁有糖果的孩子，帶著小心翼翼的幸福，藏也藏不住。
    他低頭看著她的手，像握著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他的聲音低啞，仿佛從心口壓了太久才吐出，“這不是夢嗎？”
    “不是夢。”她輕輕搖頭，聲音也輕，“我們都是真的。”
    沈昱緩緩抬起頭，眼裏氤氳著霧，卻清澈堅定，他鄭重開口，每一個字都如誓言鐫刻：“我會贏過他們，不讓人搶走你。”
    唐清若看著他，眼裏早已泛起淚光，卻是帶笑的，溫柔的，動人的。
    她輕輕點頭，“嗯，我等你，哪怕隻一步，隻要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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