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話說得沈玉瑤一愣一愣的。
    她都不知道在自己沒上班的這段時間，單位還鬧了這麽一場。
    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接招又能怎麽辦呢？
    雖然沈玉瑤自己都不信她有那份能耐，去和人家有幾十年經驗的老師傅們比一比。
    但，行不行都得上啊！
    師父話都放出去了，她怎麽也不能讓這話落在地上。
    就是為了師父的顏麵，咬牙也得把這話給接住嘍。
    丁翠珍這時候自然也知道自己剛才確實是衝動了，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也確實沒有收回的道理。
    更何況那些人的行為，其實今天讓領導們也很惱火。
    她出這個頭為什麽領導們沒人攔著？
    自然也是上麵的人也想讓那幾個老東西們知道知道，長江後浪推前浪。
    即便他們有經驗，單位也不是他們能隨意拿捏的。
    不是
    離了他們不行。
    所以——徒弟這回去參加技術比武是連領導們都認可的。
    板上釘釘不可推脫不說，還真是得比出個好成績來。
    不說得個獎啥的，最起碼不能墊底啊！
    於是丁翠珍問：“玉瑤，你最近家裏沒什麽事兒吧？”
    “沒有。”
    “那咱倆明天起開始上長白班吧，辛苦一段時間。我去和翠翠她師父說一聲，以後咱兩組換個班，這段時間你和我都去布匹櫃台幹活兒。”
    沈玉瑤點點頭：“行，明天我早點過來。”
    百貨大樓分上下午班，早班上班時間是早上七點到下午三點；
    下午班短一個小時，是上午十二點到晚上七點。
    因為現在濱海連電燈都還沒有普及，街上也沒有路燈，所以一般晚上六點左右就沒什麽人上街了。
    即便是百貨大樓也不會在晚上營業，通常六點就關門了。
    剩下一個小時是大家收拾盤貨的時間。
    大樓目前沒有安排人上長白班。
    但丁翠珍的意思沈玉瑤明白，師傅是打算帶著她一起加兩個月的班，要從早上到晚了。
    還是沒加班費的那種。
    沈玉瑤也知道師父為什麽這麽做——
    自己從上班那一天起，就在服裝櫃台，她是一天布都沒有賣過的。
    可他們要參加的技術比武，除了筆試外，實操考的隻有兩項，一項是當場量體裁衣，一項是當場按尺寸裁布。
    第一項是考核組會提前找一些身高體重各不相同的人來編號，然後讓比賽者當場抽簽。
    抽到哪個人就給哪個人現場量尺寸，然後現場計算那人做一件衣服或者褲子，或者別的什麽需要用的布料。
    有時候上難度的話，還會要求考試者現場裁剪。
    第二項考試則是現場會給參賽者一組尺寸，一般都是些幾尺幾寸幾分之類的，讓參加考試的人當場按照尺寸把布料裁出來。
    這比的就是一個手速，腦速，還有現場發揮的穩定性。
    另外，臂力也是一個取勝的關鍵。
    不要小看力氣這個因素，因為一匹布是很重的，而且也不可能都平攤著讓你拿。
    通常都是摞起來放在架子上，取用時還需要搬上搬下，抽進抽出。
    甚至把布甩開，怎麽甩的又平展又規整都有技巧。
    不然萬一甩歪了，剪刀再稍微一不注意，裁出來的布稍微偏一點兒，那就失之毫厘差以千裏了。
    現在老百姓手裏的布票都金貴得很。
    你要是給人家布撕歪了，撕毀了，那真是打不完的官司。
    而這些，沈玉瑤除了最開始培訓的時候上過幾節課之外，上班後她就完全沒有接觸過了。
    別說和人家多年的熟練工相比，她如今的水平，連與她一起進場的劉翠翠都不如！
    人家劉翠翠好歹還在布匹櫃台幹了一年多呢。
    所以，現在師父說要帶著加班，沈玉瑤別說沒什麽事了，就是有事兒也不敢不答應啊！
    今天發生的事兒實在太多，沈玉瑤一直到回了家整個人都還是暈乎乎的。
    有點不在狀態。
    看到她這個樣子，程立言忍不住問：“你這是吃了毒蘑菇中毒了嗎？”
    他昨晚“飽餐”了一頓，今天一上午都美滋滋的。
    原本還想著中午回來再和媳婦好好膩歪膩歪，沒想到回到家除了桌上的字條，連個人影都沒撈著。
    結果這總算是把人給等回來了，還等回來了個小傻子？
    沈玉瑤這才回過神來，衝他道：“你才吃毒蘑菇中毒了呢，我這是被我師父給坑了。”
    她這才將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兒跟程立言說了一遍。
    程立言聽後也是一陣無語。
    媳婦這是太優秀了啊！
    不過這丁師傅的性子也確實有點問題，這也太容易被人算計了。
    但作為小輩兒，自然不能言長輩的過錯。
    雖然丁師傅和玉瑤沒有什麽血緣關係，但那是實打實敬過茶的師父，就和親爹娘也差不多了。
    他隻能走過去摸了摸沈玉瑤的頭，安慰道：“不遭人嫉是庸才。別為這點事生氣，犯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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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我這段時間不太忙，你好好的上班，家裏的事兒不用管。
    另外這天黑得也早了，以後每天晚上我去接你，你等我到了再一起回來。”
    程立言說到做到。
    雖然因為有阿娘那邊送飯，一日三餐他不用管，但第二天早上沈玉瑤起來，發現自己牙刷上連牙膏都給擠上了。
    架子上的洗臉盆，甚至都給晾了水。
    她將手伸進去摸了摸，發現那水的溫度剛剛好。
    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算好了的，調試得這麽妥帖。
    之後的一段時間，沈玉瑤確實忙到了飛起。
    每天除了要上一整天班以外，她還找阿娘給她準備了很多尋常人家用的普通衣料。
    回到家裏也甩一甩，裁一裁，找找手感。
    另外，程立言也變成了她的專屬模特。
    這段日子裏，沈玉瑤按照他的身材裁了不知道多少件外套，褲子，襯衣……
    裁剪的手藝沈玉瑤其實原本就會。
    但師父說了，要想在比賽裏取勝，就得有自己的絕活兒。
    例如她的絕活兒就是怎麽在有限的布上頭做出最好的規劃，讓布料物盡其用，將浪費減少到最低。
    於是，除了衣服外，程立言還多了好些對兒鞋墊兒。
    哦，不是鞋墊兒，是做鞋墊兒的材料。
    沈玉瑤此時可沒那個美國時間給他納鞋墊。
    隻能將裁剪好的衣料和碎布頭兒收拾的一堆兒一堆兒放好，準備回頭有空了再說。
    不過光看著那些收拾好的布料程立言心裏已經很高興了。
    他算了算，照這樣下去，回頭媳婦兒能給他一口氣做十幾二十套衣服都不止。
    足夠他穿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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