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麽呢？”程立言冷哼道。
    “沒，沒看什麽。”小葉努力將視線從隊長下巴頦處挪開，快速低下了頭。
    如果不是他的肩頭拚命聳動暴露了他的情緒，單從聲音聽不出一點問題。
    站在後麵的沈玉瑤又羞又窘，恨得直磨牙！卻也隻能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現。
    她閉了閉眼睛，一臉生無可戀的跟著程立言上了車。
    一路上，沈玉瑤都氣得沒跟程立言說一句話。
    到了家屬院門口，她更是堅定的拒絕了這人要送她進院的建議，下車後跟有啥攆似的，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看得對一切心知肚明的程立言自己坐在車上悶笑了半天。
    開會的時候，程立言按照部隊排序坐在了會議室第二排的位置，左右都是作戰部隊的政委，彼此間都熟悉。
    看到程立言，這幾個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轍。
    全是最開始時懵逼臉，然後開始懷疑，再仔細打量，確定後嘴角抽動，一副欲言又止卻又無法言說的樣子。
    程立言看得清清楚楚，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好在會議開始的很快，那些人想要找程立言問問情況都沒有機會。
    程立言原本很有些洋洋得意的坐在位置上，直到……葉從軍從外麵進來，直接坐在了主席台上。
    臥槽！
    程立言在心裏驚歎一聲，下意識的深深低下了頭。
    他怎麽不知道今天的會議是葉叔主持呢？！
    葉從軍在位置上坐好，然後抬頭朝下望了一圈，想要看看人員到達情況。
    然後他就看到了頭都快埋到桌子下麵的程立言。
    他皺了皺眉。
    “把頭抬起來，一個個都是部隊主官了，低頭耷腦的像什麽樣子！”
    底下原本就安靜的人群變得更加安靜了。
    眾人們在重新糾正了坐姿後全都用餘光朝程立言的方向默默瞟去。
    程立言也跟著仰頭挺胸，坐姿標準，目視前方，神情嚴肅。
    看到眾人的樣子，葉從軍的眸底閃過一絲滿意。
    然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程立言的臉上。
    在看到程立言的下巴時，葉從軍的目光多停留了幾秒。
    葉從軍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身板雖然依舊硬實可眼睛已經有點花了。
    他是真沒看出來程立言的下巴上那兩塊紫紅色的是怎麽回事。
    開口問：“程立言，你們最近又開展抗嚴寒訓練了？訓練歸訓練，防凍措施也要搞好。你們大隊裏的可都是咱們基地的心尖子，要是因為受凍出現什麽傷病，我可和你沒完！”
    “是！”程立言回答的聲音響亮。
    “噗嗤！”
    “噗！”
    “噗！”
    隨著他的話音，左鄰右舍的跟氣球撒氣似的，此起彼伏的響起了憋笑聲。
    葉從軍皺了皺眉：“你們在幹什麽？”
    會議還沒有正式開始，底下坐著的也都是部隊高級幹部，和領導之間也很熟悉，彼此間沒那麽拘謹。
    聽葉從軍這麽問，下麵的人都忍不住了，頓時哄笑一片。
    這時候可沒人替程立言打掩護，立刻就有人道：“司令員，你真以為這小子那兩塊是凍傷的啊？咋凍能凍出兩排牙印子出來？”
    “哈哈，對，司令員你問問程隊，他那並排四個牙印是怎麽弄上去的？”
    “據我觀察，這牙印子還很新，出現時間不會早於昨晚，最大可能是今天早上留下的。”
    “噗呲，是不是電話打過去的時候程隊還在被窩裏，然後媳婦惱了啊！”
    雖然事情不是像他們想的那樣，但不得不說，掐頭去尾也算是真相了。
    程立言既然敢頂著這兩排牙印來，就不怕他們說這會兒別管下麵的人如何七嘴八舌，不管那些目光是調侃還是不屑，他都坐著那裏，抿嘴笑著，一聲也不反駁。
    看著程立言這熟悉的軟抗到底的模樣，葉從軍的額角突突跳個不停氣得心火一躥一躥，卻也拿這臭小子無可奈何。
    他氣得狠狠瞪了程立言一眼！
    然後清了清嗓子道：“部隊安靜！都別廢話了，現在開會。”
    ……
    會後，不出意外的程立言被留了下來。
    對於這個情況，會場的人有人看笑話，自然也有人豔羨。
    待眾人走得差不多了，會場內隻剩下爺倆，葉從軍一腳朝程立言踹了過去！
    程立言明知道老頭要揍他，根本不敢躲，屁股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
    看葉從軍又要抬腳，他才往旁邊跳了一步，擺手道：“葉叔，行了啊，踢一腳是個意思，再踢我的麵子就不要了啊？”
    “你還知道要麵子？”葉從軍直接被這小混蛋給氣笑了。
    他用手指著程立言的臉，不忍直視，也不知道要怎麽罵。
    半天才憋了句：“你看看，你這先什麽樣子？”
    程立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語氣十分無辜：“這怪我嗎？好容易休息個禮拜天，我這不是想著努努勁兒好給你和阿姨再生個孫女。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今天要開會。
    這什麽防寒抗凍會議，難道不應該是後勤部隊的事兒嗎，非把我們特種部隊拉著一起過來幹嘛？”
    程立言不是個不通世務之人，能做到這個位置，他自然知道什麽場合做什麽事。
    今天如此，一方麵確實是早上媳婦給他來那一下把他弄了個措手不及。
    再來他也確實是想耍個無賴，給領導上上眼藥水。
    讓他們心裏別扭一下。
    省的以後大小事情，有關沒關的會議都拉著他們特種部隊來湊人數！
    如果真的有災要救，那身為軍人義不容辭！
    可這種提前防範的會議跟他們特種大隊有什麽關係！
    物資發放明明是後勤的事！
    程立言什麽都想到了，唯一沒想到的一點就是今天的會議竟然是葉叔主持的。
    葉從軍怎麽會不明白程立言的想法？
    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這小子動動眼珠子，他就能明白這人打的什麽主意。
    隻不過，有些事他們也是身不由己。
    葉從軍懶得和程立言廢話，直接一甩手：“滾滾滾，趕緊給老子滾！最近都別讓我看見你了，辣眼！”
    “好嘞，我馬上滾，立刻滾。”程立言答應的眉開眼笑。
    他一分鍾也不想在這待，有這時間他陪著媳婦去逛逛街不好嗎？
    難得休息一天。
    可他還沒走出兩步，葉從軍又喊住了他：“等一下！”
    程立言回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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