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徐琰動手。
    與其說是動手，不如說是現買。
    桌上擺著的是青椒炒肉絲，冬瓜湯，番茄炒雞蛋，外加一份炒青菜，再者就是兩份米飯。
    許是睡起來的方禾讓徐琰滿意，他也收斂了昨晚即將發瘋的麵孔。
    “小禾，我雖是個司機，但位置不穩，盯著我的人巴不得我趕緊下去。”
    “再我沒穩定前，我們先這樣過著，孩子雖是血脈延續，但不好撫養。”
    “孩子也不是玩具，心裏想時逗一逗，沒心情時就丟在一邊。”
    徐琰放下碗，拉過方禾的手，他溫溫和和的說：“你能懂我的，對不對？”
    難得他這麽耐心跟她溝通。
    方禾的視線快速從他們交握的手背上劃過，微羞的快速低頭。
    “嗯，我都明白，爸媽那裏我會去說清楚。”
    徐琰的目光變深，驀然在她臉上親了下，“小禾，你真可愛。”
    方禾更加羞澀的低頭，嘴角隱隱帶笑意。
    吃了午飯，方禾主動收碗，徐琰也跟著忙活。
    方禾放下碗筷走到他麵前小聲說：“別做了，我來，你跑車也累，去休息會吧。”
    徐琰勾笑，任由方禾把碟盤拿進灶房，然後他單手插兜，就這麽望著方禾轉動。
    方禾從灶房出來，簡單收拾一番，準備去上工。
    徐琰忽地伸腿攔下，方禾疑惑又幹淨的眼神抬起來看他，意思問：怎麽了？
    他深深望進她的眼底，那裏沒有情緒，什麽都沒有。
    但她的臉上卻保持曾經的模樣，就連語氣，說話的方式。
    徐琰沒揭穿，嘴角壞壞的勾了勾，俯首在她唇角淺淺一啄。
    方禾瞪大眼，臉色倏地爆紅，聲音又怯又細，卻隱含甜蜜，“徐琰，你，你別這樣。”
    話落，她匆匆繞開他快步離去。
    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徐琰慢慢直起身轉過去，盯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他抬手，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互相摩挲兩下後淺淺落在他的唇瓣上，那裏是剛剛親吻方禾的位置。
    徐琰眯眼，掌心掩蓋他直接擴大的嘴角。
    很有意思。
    他的小白兔居然演戲應付他。
    …………
    “翠香，你上午帶你家小彤去相看男方，咋樣啊？”
    “就是，聽說是隔壁大隊的，家裏條件還不錯，到底能不能成啊！”
    “小彤，你是啥意思？”
    “……”
    到了地裏，三兩個八卦嬸子大娘們頭挨頭的嘀咕議論劉翠香帶陳彤去找婆家的事。
    方禾低頭做事，臉上沒了在家時的羞蜜。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表現行不行，但見徐琰也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想必，應該是沒有破綻。
    盡管如此，方禾打定主意，私下再好好學習表演這門學問。
    方禾的身影出現，就吸引不少視線。
    吳村麗本和一個嬸子在八卦劉翠香家的事，見到她來就找了借口過來。
    “小禾，”
    方禾看了眼，“媽，”
    “昨天是媽語氣不好，你別往心裏去。”
    方禾低腰揮鋤頭的動作微頓，吳村麗繼續道：“小琰說得對，你們倆現在是小家，是該存錢將來養孩子，我和你爸也想了想，大隊裏沒上學的娃兒不少，寶駿幹脆也別去了。”
    “等今年寬裕些，讓他去公社學個手藝，將來也能討媳婦。”
    見方禾垂眸不說話，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吳村麗自顧說完就訕訕的沒繼續。
    “姐，”方苗湊過來，“你上午咋沒來？”
    “起晚了，”
    “啊？”方苗多看了兩眼方禾。
    在這抓緊時間就要上工的時代，她姐居然能起晚？
    方苗不知心裏是啥滋味，按照以往，她會笑嘻嘻說方禾兩句。
    可最近方禾的表現讓方苗莫名的不敢開口。
    另外一邊，陳彤被問的心煩又羞惱，劉翠香反倒心情不錯的交談。
    “媽！”陳彤想讓劉翠香別在亂說了。
    劉翠香眼神沒丟給她一個。
    陳彤咬牙，冷不丁瞥到方禾，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就揚聲說：“哎呀，有些人啊就是懶，上午睡懶覺，下午磨洋工，真是大隊裏的狗屎！”
    劉翠香和一個大娘的交談驀然停止。
    她以為陳彤在說她們不幹事，扭頭正要罵人，卻順著陳彤的視線看向不遠處的方禾。
    看到對方，劉翠香就想起上次記工分的事，在心裏記著一筆。
    “小彤啊，以後嫁了人別像某些人一樣好吃懶做，攤上個沒婆婆的還好，攤上個有婆婆的，做出那種事直接丟人現眼，咱們大隊可不興流行這種風氣！”
    “當然了，”陳彤傲嬌揚起下巴，“我可有很大的自知之明，才不當懶媳婦！”
    劉翠香母女倆一唱一和，大家再傻也知道他們在陰陽方禾。
    吳村麗忍不了的懟回去，“有些人再勤快，癱不上好男人也白搭。”
    “哪像我家小禾，男人有本事，少賺幾個工分不會餓肚子，有些人靠不上男人可不就不敢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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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村麗，你說啥呢！”劉翠香的瞪眼。
    吳村麗嗬了聲，“誰答應就說誰！”
    “好啊，你個老賤人，看我不收拾你！”
    “有種你來啊！”吳村麗擼起袖子。
    恰這時，大隊長背著手來了，“來來，你們打，我看著。”
    “看看你們兩家的工分要怎麽扣！”
    劉翠香憤怒的表情一僵，狠狠斜著吳村麗，“看在大隊長的麵上，我劉翠香不跟你計較！”
    “嗬，你還不……”計較。
    頂著大隊長的眼神，吳村麗也訕訕閉嘴。
    上工中途可以短暫休息。
    吳村麗扭頭，隻見方苗等人已到樹根下乘涼。
    她拿著鋤頭過去，方寶駿忙拍身旁，“媽，快來坐。”
    他們一家人的三步遠，方禾在慢吞吞吃雞蛋。
    方寶駿的喉嚨滾了滾，“大姐，你吃的啥？”
    這一問，方遠根、吳村麗和方苗都看過去。
    “雞蛋，”方禾道。
    方寶駿摸著肚子，臉色委屈，“姐，我也餓。”
    吳村麗率先一動，她主動翻方禾的包，在裏麵拿出兩片桃酥。
    她也不問方禾的意見，直接遞給方寶駿，“快拿著，你姐帶了桃酥勒。”
    “哇！”
    “媽，我也要！”方苗舉手。
    吳村麗給方寶駿一塊，剩下的一塊掰成兩半，大的那半給方遠根，又把另外一半從中掰開，她吃小的那塊，稍微大的給方苗。
    “小禾，這些零嘴偶爾吃吃就行，你別讓小琰亂花錢。”吃也堵不上吳村麗說教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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