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無意識的使勁擦拭著腮幫。
    徐琰的身影矗在灶房門邊，方禾的動作刹那僵硬。
    她腦袋瘋狂運轉，他下一步會怎麽做？
    生氣？發怒？還是又像昨晚一樣把她抱回房間丟在炕床上？
    “徐，徐琰……”
    “小禾，我餓了，小心鍋底燒幹。”徐琰貼心的讓開身體，等方禾進來。
    他這幅無所謂的模樣不僅沒讓方禾放鬆，更加豎起警惕。
    什麽演戲，什麽溫柔，在此刻統統不存在。
    方禾緊貼牆壁，眼睛一直盯著對麵的徐琰。
    徐琰一步步走來，每一步仿佛踩在方禾的心頭，再距離她兩步的時候，她再也難以忍受。
    “別過來！”
    徐琰的嘴角弧度未曾變化，可眼底卻是黑黑沉沉一片。
    方禾的眼瞳通紅，忍不住顫抖，“我求你，別再過來，徐琰，我們，我們好好談談。”
    燒焦的味道忽地從灶房傳出。
    徐琰慢慢插褲兜，懶懶開口：“小禾，鍋燒了。”
    方禾壓抑著情緒，饒過他的身體，竄進灶房。
    徐琰緩慢抬手摸自己的臉，他這張皮，什麽時候讓方禾如此害怕？
    這場晚飯是他們吃的最安靜的一次。
    方禾的半碗米飯難以吞咽吃完，她時不時抬起眼神看向對麵，隻見徐琰吃的安靜而專心。
    她吃的很慢很慢，徐琰吃完了她還在低頭細嚼。
    徐琰的眼神太深，方禾吃的頭皮發麻。
    好不容易搞定碗裏的飯菜，方禾主動起身收拾，徐琰製止她，“坐下，我來。”
    不等方禾有反應，徐琰自顧起身來回轉兩趟。
    方禾看他轉動，猶豫著要不要先回房間。
    下一瞬，徐琰站在她麵前，擋住燈光。
    方禾大驚，驀然後退貼近牆壁。
    徐琰把門關了，一步步向她走去，方禾顫抖的心又開始。
    “你，你……”
    她剛伸手就被徐琰一把握住，“你，你放手！”
    她克製不住含了哭腔，徐琰驀然壓近，一手控製她的臂膀，一手抬高她的臉頰，讓他們的眼神對視。
    他可以毫無痕跡的了解她眼裏的所有情緒。
    “看著我！”
    方禾含淚，她的眼睛很漂亮，是杏仁眼，她不僅五官不錯，冷白的皮膚更為她添了柔美。
    方苗的漂亮和她不同，方苗屬於清秀那一類，方禾則是柔弱寡悶。
    “方禾，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如此抗拒！”
    徐琰完全收斂了平常的懶散和溫潤，銳利又直擊的鎖著方禾的眼睛。
    他單手控製方禾的半張臉，不斷壓近，“不是想跟我談？來，給你機會，說。”
    方禾怎麽都推不動他的身軀，腦海裏，前世種種記憶襲來，她搖頭哭喊，“你別碰我，別碰我！”
    “方禾！”徐琰微微咬牙，用力捏緊她，“說！”
    徐琰極少對方禾冷臉或發脾氣，也極少對她態度冷硬。
    前世相處了那麽長時間，第一次對她冷漠是因為楊妍淑，隨後他對她耐心逐步耗盡，常念她任性不懂事。
    方禾還在掙紮，徐琰忍無可忍，一把抱起她回房。
    她大驚，不停扭動，嘴裏一直喊別碰她。
    衣衫撕裂，方禾驀然瞪大眼，用盡全力一推，歪頭嘔吐。
    剛吃的晚飯盡數吐出來，徐琰的臉難得黑了黑，他力道一鬆，當即抽開身體退後好幾步。
    啪踏一聲，房間大亮。
    方禾衣衫不整，裏麵的小衣好似隨時能斷，但她卻趴在炕床邊吐的臉色發白。
    不知過了多久。
    她吐累了，順勢癱軟，徐琰站在門框邊麵無表情。
    “我的觸碰就這麽讓你惡心？”
    方禾趴著，閉眼沒動。
    徐琰恢複平常的模樣，半勾唇，懶散的往後靠牆壁，說出去的言語卻像刀刺一樣深深紮進方禾的肉裏。
    “當初是你來招惹我，不拒絕我的好意，任由我們之間產生曖昧和親昵，我以為你是喜歡的。”
    “婚後，你嘴上害羞，卻也極度喜歡我的觸碰，以及我們每次同房，你都配合。”
    “這一年來，你爸媽，你弟妹，大半的花銷都是靠我，還有你的吃穿用度。”
    徐琰嗤嗬，“方禾，你現在又給我裝什麽貞潔烈女。”
    炕床上的方禾抖著下唇，肩膀輕顫。
    “不想過日子就早說。”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語畢，徐琰摔門而出。
    木門被大力一甩，又在空中來回彈。
    走出大半截路的徐琰倏地頓住腳步，他摸著胸膛。
    那裏是殘留的怒火，夜空中，他輕聲一嗬，“能耐的很。”
    既然能把他氣到這份上。
    徐琰不喜情緒不被操控的感覺，他想，也許是近日方禾別致的欲擒故縱吸引了他。
    他得在公社好好冷靜一下。
    “徐知青！”
    陳彤和劉翠香吵架了，她媽非要她嫁去隔壁大隊，可她不想，也看不上對方。
    還沒說兩句，劉翠香就喊她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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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出來後，她遠遠的就看見大步而來的徐琰。
    在他和方禾沒結婚前，她曾大著膽子跟他表露過心意，結果被他含笑羞辱了一番。
    這次叫住他，陳彤還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徐琰側身見來人，站著沒動。
    陳彤半垂頭站他麵前，聲音小而輕，“徐知青，這麽晚了，你去哪？”
    “徐琰，這麽晚了，你去哪裏？”畫麵扭轉，徐琰仿佛看到幾年前，羞怯的方禾詢問他的動向。
    她仰頭，眼裏是幹淨的擔憂，是真為他焦急。
    “去公社一趟。”
    “啊？這麽晚……”
    不，方禾不會這麽回答，她會說：“好吧，那，那你小心，天黑，注意安全。”
    那小妞跟他學了點知識後，語氣用詞都文明了很多，也逐步學會用詞語、成語。
    她嗓音糯糯，每次叮囑的時候會勾得徐琰的心裏麻癢，讓他不自禁的俯首親逗她。
    看她冷白的肌膚染上緋紅，他的愉悅感就很足。
    “徐知青？”
    意識到想什麽，徐琰的眼睛眨了眨，恢複幾分清明。
    他轉身走，陳彤瞪眼，不禁道：“徐知青，我快要訂親了。”
    “恭喜，早生貴子。”徐琰頭也不回。
    陳彤又羞又失落的流了淚。
    她不明白方禾那種性格有什麽值得他看重。
    不過是皮膚白了點，長得那麽一丟丟好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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