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琰此刻的腦袋裏全是方禾和周文安麵對麵站著談笑的畫麵。
    他嘴邊的笑意何時收斂，他自己也沒察覺。
    方禾掙紮的厲害，雖對他來講不值一提，但她的張牙舞爪讓他很煩。
    徐琰隨手伸到往裏，在枕頭上拿了件薄衫迅速捆綁方禾撲騰的手腕。
    方禾又驚又怕，忙哭喊：“你放開我！你說過，你會尊重我，你不弓雖迫我！徐琰！”
    “我，我想好了！不過了，我們不過了！”
    話音一落，徐琰正埋在她小腹上的頭顱很慢很慢的抬起來。
    他又漸漸眯眼，嘴裏帶聲笑，“你說什麽？”
    敢情這幾天他沒歸家，原以為她會想通，原來她是找到了下家，迫不及待的跟他撇清關係？
    可？
    撇的清嗎？
    他們一起蓋一床被，是大隊裏名副其實的夫妻。
    不。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隻有他徐琰主動談分開的時候，哪輪到她來提？
    方禾努力控製顫抖的身體，保持平和的冷靜，勇敢的直視他的眼睛。
    “我，我說不過了，反正我們也沒領結婚證，可以分開。”
    “啊——”她剛話落，徐琰怒極生笑的在她肩頭用力咬一口。
    等嘴邊沾染了些許鮮紅，他淡定的抹了抹嘴角，望著方禾疼的發白的臉頰，倏地冷笑了兩聲。
    他慢慢低腰，兩指鉗製她的下頜抬高，“小禾，我們之間過不過是我說了算。”
    他停頓好半晌，耐心的欣賞方禾臉上的驚怒和厭倦。
    厭？
    倦？
    徐琰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在方禾的臉上看到她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遲到的夏雨再次來臨，前兩天是細末的小雨，今夜卻是傾盆大雨。
    大隊上幾乎是茅草房，家家連夜起身拿盆在家中接水。
    恍惚間，一顆顆水滴掉落在方禾無神又蒼白的麵頰，下一秒，天雷應聲而落。
    方禾以為是雨滴，沒一會，徐琰灼熱的氣息從頭頂噴灑而來，遮住她的麵龐。
    他們婚後一直很小心，徐琰在這方麵比方禾慎重，所以方禾不擔心會意外有孩子。
    ……清晨早早。
    上工的人們結伴而行，方苗走遠了才回頭看隔壁，那裏的堂屋門始終緊閉。
    她皺眉嘀咕些什麽，吳村麗拉她走，“你姐結婚了，不吃家裏的，你別多嘴。”
    方苗努努嘴，沒在嘀咕。
    第一天正常，第二天疑惑，到第三天，有人問吳村麗，“你家小禾是不是出遠門了？”
    “沒有呀，她可能不舒服，在家裏休息。”
    大家互相對視，暗自納悶，哪有關門休息，不出來露麵。
    按理這個八卦大家會更好奇，然而更好奇的事還有一件。
    那就是劉翠香家的小閨女陳彤回來了。
    陳彤進門，劉翠香下工看到她，就罵罵咧咧。
    她也不惱，進了房間後關門裝聽不見，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宋鐵旺，她相信他不會讓她失望。
    傍晚，家家戶戶的煙囪升霧。
    “啥？”
    朱霞端碗的手一抖，不可置信的瞪著宋鐵旺，“你，你再說一遍。”
    宋鐵旺倒是鎮定，“我要和陳彤結婚，娘，你幫我去提親。”
    “胡鬧！”宋天啪的放下碗，“你知不知道劉翠香家那閨女……”
    “不就是投河不嫁人，嘴巴碎了點。”
    小兒子宋二喜咽了口飯，“大哥，你管這叫……叫一點？”
    朱霞垮著臉，“不管，反正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宋天表決。
    宋鐵旺點頭，“那我自己去提親。”
    正好趁這兩天他有時間，那天晚上過後，他去等貨，誰料上頭老大打電話讓他歇幾天，上麵查得緊。
    宋鐵旺回來的路上，不禁想到徐琰。
    事情實在太過巧合。
    “你！你個……”朱霞氣的胸口疼。
    宋鐵旺飯也沒吃，起身出去，他繞過劉翠香家的後院外。
    沒一會他在上工的後坡上見陳彤小跑來。
    一見麵，陳彤滿臉開心，她蹦跳進宋鐵旺的懷裏。
    宋鐵旺還是有些不自在，但心裏不排斥她這種行為。
    “你爹娘怎麽說？”
    宋鐵旺單手虛虛搭在她腰上，“……他們會答應。”
    聽這意思，就是還有得磨。
    陳彤低頭靠他懷裏，小聲道：“鐵旺哥，我不要彩禮，也不要其他東西，隻要你對我好就行。”
    “如果，如果你非要給彩禮的話，就給我，反正不能給我娘。”
    宋鐵旺的語氣含了一絲笑意，“該給的麵子得給。”
    頓了頓，他補充，“也是為了你的名聲。”
    陳彤抬頭看他，心裏升起兩分甜意，“那，聽你的。”
    兩人溫存了好一會準備返回，陳彤在後坡上眺望到方禾家的房子，腳步停頓了幾秒。
    宋鐵旺順著看去，忽然想到曾經‘陳彤愛慕徐琰’的傳言。
    “看什麽？”他忍不住帶了絲質問。
    陳彤皺眉，沒注意他的語氣，而是憂心忡忡的道：“鐵旺哥，聽大隊的嬸子們說方禾三天沒出現，不會……發生啥事了吧？”
    宋鐵旺不禁聯想到他和徐琰撞見方禾和周文安談笑的那天晚上。
    “那是人家的事。”
    陳彤撇撇嘴，“……也是。”
    她想，若是方禾也是重生的就好了，能看清徐琰的真麵目，免得最後受到傷害。
    不過也說不準，也許徐琰對方禾真的好呢？
    ……
    “媽，姐不會真出事吧？”
    吳村麗瞪方苗，低聲嗬斥，“吃你的飯！”
    方寶駿擔心說：“媽，要不你去看看。”
    太奇怪了，姐夫不在，他姐這幾天都大門緊閉。
    吳村麗還想嗬斥，方遠根也開口：“去看看。”
    “大晚上的，說不定小禾睡了，明兒早上我去瞧瞧。”
    話雖這麽說，飯吃完，吳村麗讓方苗收碗，起身往隔壁去。
    她站在不遠處，墊腳尖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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