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琰的腳步走的快而急促。
    剛好碰到對麵的大隊長走來，他正要打招呼，然而，徐琰黑著臉，目不斜視的拉著腳步跌撞的方禾遠去。
    大隊長左看看右看看。
    很是納悶，咋拉，這又是？
    他們走得急，帶來的那把黑傘落在對麵的牆角沒帶走。
    “徐師傅，你……”回來了。
    方禾前世也來過車站單位分發的房子。
    這是個混雜的大院，裏麵七七八八，比大隊裏還熱鬧。
    那時她來還是因為大隊難得趕集，徐琰帶她左逛逛右逛逛忘了時間。
    等要回去的時候，大隊長他們已經走了，兩人想著有車再逛到晚些時候再回去。
    誰料會突逢大雨，徐琰就把方禾帶到單位房這邊來。
    砰——！
    徐琰大力開門，一路上，他臉色冷的像冰塊，本想和他打招呼的其他司機家屬都訕訕的站遠了些。
    方禾被他一甩，往前踉蹌了幾步都沒站穩。
    下一秒，門關閉，徐琰從後拉過她，咬牙切齒，“方禾！你真當我是死人？再說我還沒死呢！就這麽當著我的麵和那白麵東西調情，你憑什麽！你怎麽敢！”
    白麵東西？
    周文安的確白，不過是很普遍的那種白，最起碼相較於徐琰，皮膚的確是白的。
    徐琰屬於淡麥色肌膚。
    受夠了！
    方禾真的受夠了！
    她奮力掙紮，不但是發泄她自身的情緒，也引起徐琰的怒火。
    他將她往房間裏拖，不顧她撲騰的四肢。
    新衣裙的領子扯落肩頭，方禾直接怒吼：“你不怎麽滾！徐琰！我討厭你！你除了強迫我，還能幹嘛！”
    “我真後悔！我當初為什麽要心疼你，如果能回到那天，我寧願被人辱了清白也不要跟你產生任何關係！！”
    徐琰刹那停頓。
    房間裏是方禾自我保護的蜷縮著，嘴裏發出克製壓抑的嗚咽。
    他們初始那天，徐琰在溪邊處理身上的傷口，方禾去采野菜差點被大隊裏的一個寡漢侮辱。
    方禾看到徐琰就往她那邊奔，寡漢見到徐琰的背影轉頭跑開。
    寡漢一走，方禾就鬆了口氣，正想著不打擾徐琰，卻被他先發現阻攔。
    空氣寂靜。
    唯有方禾時而淺，又時而深的嗚咽。
    徐琰此刻已經平靜下來，他站在床邊靠牆，聽著她在耳邊發出抽泣。
    他越發冷靜，靜的仿佛事不關己，帶有兩絲漠然。
    “方禾，”徐琰的嗓音淡淡落下，“可你回不到那天，我們已經產生了關係，而且，現在還是夫妻。”
    方禾的嗚咽微頓。
    “方禾，死心吧，”他俯身而下，不顧方禾抗拒的神情，單手捧起她的臉一笑，“在我沒膩之前，你再反抗都沒用。”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妥協，你知道的，比如，我們隔壁的嶽父嶽母，小姨子，小舅子……”
    再不濟，還有醫院裏的那個白麵東西。
    單位房不隔音，兩人動靜大了些，左右兩邊都聽到。
    大家的肩一抖，心裏更是燃起好奇。
    這時，劉來力的妹妹劉英英下工回來，就聽見有人議論，她聽了兩句，眼神微閃的問：“嬸子，你們說誰？”
    “就，這邊過去那個徐師傅。”
    “對對，好像和個女人在吵架。”
    “早就聽說徐師傅結婚了，那個不會是他媳婦兒吧？”
    “可他媳婦不是在村裏上工嗎？那個女人……”也不像啊。
    那麽漂亮，還穿的好看時髦。
    劉英英的眼神微閃，開門進家把包放下。
    她在家來回踱步好幾圈，最後裝作無意的往徐琰那邊過去。
    剛走近兩步就見徐琰把門反鎖，臉色清淩淩的要出去。
    “琰哥！你要去……”
    徐琰眼神都沒丟給劉英英一個，闊步走遠。
    劉英英收回視線，往緊閉的房門頻繁掃了掃。
    …………
    “爹？你咋在這？”
    宋天正要回大隊，從醫院出來剛拐彎就碰到宋鐵旺。
    “我來看周知青，正要回去，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我還有事，”宋鐵旺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宋天，“正好我買了點東西，你帶回去吧，這兩包給小彤。”
    宋天低頭粗略一掃，“行，盡快回來，做事有分寸。”
    “嗯，我明白。”
    宋天走遠，宋鐵旺才轉身去往一個方向去。
    天色一暗。
    宋鐵旺腦海裏想到早上接到的電話。
    “鐵旺，今晚七點去xx街，老大要見你們。”
    這句你們包含除了宋鐵旺，還有其他人。
    另一邊的金牛村，張發的奶奶還在不停念叨讓張來彪想辦法救一救在牢裏的張發。
    張來彪被念的不耐，“奶奶！他是自個兒犯法，我能有啥辦法！”
    “你不是本事很大嘛！他可是你弟弟！”
    張來彪正要說話，這時，小隊長餘木山走進來，“來彪，走了。”
    張來彪立馬起身，“來了。”
    兩人沒顧還在後麵念叨的張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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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越發暗，十幾分鍾後，有人喊了聲：“宋哥。”
    宋鐵旺踩滅煙頭，轉身看來，“來了。”
    “老大還沒來？”
    宋鐵旺搖頭，“沒，再等等。”
    一分鍾……
    五分鍾……
    十分鍾……
    就在三人等的不耐時，一陣哢嚓哢嚓的腳踩樹枝的聲音傳來。
    蹲著的宋鐵旺看去，驚的直接站起，“徐，徐知青？”
    另外兩人就是金牛村的張來彪和餘木山。
    徐知青？
    大隊上跑車的那個知青？
    金牛村記分員方禾的男人，徐知青？
    張來彪和餘木山也驚住了。
    張來彪想到自家弟弟對方禾做的事，忽感後背一冷。
    “我讓陳濟叫你們出來，主要是為了以後我找你們方便。”
    陳濟在去滬市之前也是在鄉下，很巧的是，他就出自金牛村。
    金牛村除了餘木山和張來彪等少數姓之外，大多數都是姓陳。
    投機倒把是這個時代犯罪最大的罪名。
    然而，宋鐵旺三人在陳濟的帶領下卻做了這麽多年。
    陳濟曾向他們透露過上麵還有個老大，一切的方法和技巧都是來自他。
    他們就對著未曾謀麵的‘老大’心生崇拜和各種敬仰情緒。
    卻不料。
    人，就在他們身邊，與他們挨的很近。
    宋鐵旺一直苦思的問題也得到了解答。
    為什麽那天，徐琰會突然莫名其妙的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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