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英心不在焉。
    劉來力已經回來好一會了，他們的母親在廚房做飯。
    他剛抬起搪瓷杯正要喝水，就見自家妹子總往窗外邊瞧。
    “英英，你在看……”誰。
    話沒說完，劉英英倏地站起來往外衝，劉來力跟著看去，是個熟悉的人影。
    他幾步出去，“琰哥，你回來了。”
    徐琰看他一眼，視線順帶掠過劉英英，“嗯。”
    他去開門，劉來力自然的走過去，見他手裏拎著兩盒打包好的飯菜，“琰哥，你花那錢幹啥，我家做了飯，一塊吃唄。”
    鑰匙扭動，劉來力還走近幾步，沒有返回去的意思。
    “琰哥，你買的是啥呀，好香呢。”劉英英甜笑著說。
    門推開縫隙，徐琰沒立即進去，而是歪頭看他們兄妹倆，“你們回去吧，我就不招待了。”
    隨即，他人影進屋，門反手關閉。
    劉來力的笑臉微僵，劉英英隻得快速瞄了眼裏麵的空間擺設，沒看到其他人影。
    微敞開的房間門裏，方禾側仰躺，一手搭在腹部，一手掌心向上放在耳畔，兩隻腿並列微彎斜在右邊，淺綠色裙擺傾瀉床沿，露出她白膩的小半截小腿。
    她的頭偏向內裏，眼簾半垂，臉上沒什麽表情，她就一直這麽望著天外的光亮一直到暗沉。
    就像她此時的處境，沒有掙脫出去的可能。
    徐琰慢慢踱步到床邊俯瞰，見她一動不動，衣裙是淺v領，她如此動作，鎖骨往下的風景若隱若現。
    徐琰的眸光微暗，他低腰坐下，側頭繼續盯著她。
    許久，兩人就這麽無聲僵持。
    最後是徐琰先動，他抬手覆蓋在她小腹上的手背，他大拇指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手背肌膚。
    “小禾，我買了飯，起來吃點。”
    方禾緩緩瞌眸，徐琰兩手忽地撐在她雙邊，俯身壓下去，她立即把臉往裏躲了躲，他驀然單手掰過她的臉。
    “小禾，你非要逼我，是不是？”
    逼他？
    方禾不禁冷笑，她掀開眼簾直視他的眼睛，“我們倆，到底是誰逼迫誰？”
    徐琰倏地鬆開，直坐起上半身。
    他們之間走到這步，不僅她煩，他也有煩躁，甚至還有點心累。
    他未來的事還有很多，她一再任性，讓他沒什麽耐心。
    空氣再次安靜。
    徐琰的思緒也漸漸靜了下來，“小禾，我告訴你吧，未來我會回城，我原猶豫著真到那天，我是否帶你一起走，可你現在這幅模樣倒讓我好辦。”
    方禾閉眸，仿若未聞。
    徐琰側眸斜她，繼續道：“我走之前我們還是夫妻，你知道我這人重名聲，時間到，我就放了你，也放過我們之間。”
    方禾的眼睫微顫，慢慢睜開。
    “時間，”她啟唇，“最起碼給個期限。”
    嗬！
    徐琰見她一聽到分開就有反應，心裏止不住的冷嘲和躁悶。
    也不知是嘲自己，還是嘲她忽變的情感。
    “不知道，”方禾剛扯了抹諷刺，徐琰接著道：“不過快了，就這兩三年。”
    他聽楊漢中提過一兩嘴，上麵正在商議，還沒下達決策。
    方禾的思想一頓。
    對啊，兩三年後也到政策開放的時間了。
    “小禾，這是我最大的讓步。”徐琰見方禾不語，冷笑道。
    一秒，兩秒……
    一分鍾，兩分鍾……
    方禾動了動，手肘撐坐起盯著徐琰，“無憑無證，我拿什麽相信你。”
    “要什麽證，不是你說的，我們也沒領證，分開就是一句話的事。”
    方禾抿唇，感覺他的話也沒錯。
    就算他真寫了什麽保證書，或者其他合約，那些在他眼裏也沒威懾力。
    她繞開他下床走出去，他眉梢微挑，知道這算是兩人達成簡單的約定。
    他跟在她身後，見她自然的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捧水抹臉。
    “你來過這裏？”他靠在門框，感覺她找的很自然又熟悉。
    方禾的動作一頓，反問：“你什麽時候帶我來過？”
    單位房除了徐琰主動，她的確沒機會進來。
    兩人心平氣和的坐下吃飯，徐琰吃的慢，吃一口就盯著對麵的她瞧。
    盯的方禾不自在的擰眉，抬眼回視。
    她還算生動的表情取悅了徐琰，他嘴角大大的擴開。
    “記分員的工作不要了，待會回去我找大隊長說清楚。”
    “憑什麽？”
    “你還問憑什麽？”徐琰重重冷嗬，“怎麽？還想跟醫院裏的白麵東西勾勾搭搭？”
    “徐琰！”方禾的語氣重了兩分，“你別認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思想肮髒！”
    肮髒？
    真是能耐，學到一個詞就一個勁的往嘴外蹦。
    “幾年後，你愛找誰跟我無關，但我們現在是夫妻，你不要名聲，我還要臉。”
    方禾被他言語氣的飯吃不下，捏著筷子戳，也沒吃一口。
    徐琰淡瞥了瞥，“不就是個工作，你跟我服個軟，我還不能給你弄一個？非得去求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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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方禾低頭不語，他又道：“沒讓你白放棄，我會跟大隊長溝通，讓他重新給你安排。”
    方禾這才挑幾粒米飯進嘴裏。
    徐琰的嘴角翹了翹，專心吃飯。
    晚飯過後，雜院很是熱鬧，現在雨停了，地麵濕漉漉，但不妨礙左右鄰居聚一起交談。
    一陣鎖門的聲響，眾人聞聲看去。
    隻見徐琰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來。
    白天他回來的時候，表情黑的嚇人，好像又大吵了一架，現在臉色還算溫和。
    所以，這是又和好了？
    方禾走在前，徐琰跟在後，有人耐不住問：“徐師傅，你和你媳婦回去哎？”
    本以為徐琰不搭理，不料，他歪頭笑了笑，禮貌溫和答：“是呢，我媳婦兒想家。”
    眾人微驚，前麵的女娃子真是徐師傅的媳婦兒？
    這……現在，現在的鄉下都出這麽漂亮的女娃嗎？
    劉英英本坐在窗邊，將對話和議論聽在耳力，她不禁一直盯著方禾遠去的背影。
    劉來力不知何時站在她背後砸了下嘴，“琰哥的媳婦真漂亮，原來琰哥打飯是給她啊。”
    “難怪，我要是有這麽美的媳婦也得寵著。”
    “她哪裏美！”劉英英不禁反駁自己哥哥，“不就皮膚白點，又穿著裙子，每個女同誌穿上裙子照樣好看。”
    劉來力以為劉英英是不喜歡他誇方禾，忙道：“對對，我們家英英穿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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