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又一年清明節來臨，細密的雨絲交織成一張愁緒的網。雲清一大早便開始忙碌，先是開車回到老家，清掃爺爺奶奶墓碑上的塵埃，寄托無盡思念；之後又匆匆前往極樂墓地，在父母墓前，淚水與雨水交融，那股鑽心的疼痛無需多言，每個動作、每次凝視，都飽含著深切的眷戀與哀傷。
    與此同時，王佳佳迎來了特別的一天，她首次跟著呂至回老家祭祖。因呂至的弟弟呂橋兩口子未能回來，呂至便駕車載著兩家人踏上歸鄉之路。車內，王佳佳穩穩抱著雙胞胎中的一個，小家夥在她懷裏睡得正酣；呂媽媽抱著另一個，滿臉都是慈愛；呂爸爸把呂子懿抱在身上，呂洞庭坐在中間，呂子懿和呂洞庭兩兄弟從小玩到大，幾個月沒見了渣渣地說著話。後廂放著一箱蘋果、幾斤香蕉和牛奶，這些都是帶給呂至奶奶的心意。四十多分鍾後，他們順利抵達呂至的老家——呂家村。
    王佳佳雖說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但平常沒少幫媽媽帶侄子，抱孩子的動作嫻熟自然。一下車，眾人的目光就被呂至吸引。他身著一件深卡其色的春季夾克，夾克選用上好的天然羊毛混紡麵料，觸感柔軟且富有質感，細密的車線做工精湛，每一處針腳都均勻整齊，肩部和袖口的獨特剪裁凸顯出立體版型，一看便價格不菲。內搭的深藍色針織衫，由精細的羊絨製成，貼身又舒適。下身是一條黑色的休閑長褲，麵料挺括不易褶皺，完美修飾腿型。搭配一雙深棕色的休閑皮鞋，鞋麵的皮革紋理細膩，手工縫線彰顯品質。他身姿挺拔，英俊的麵龐帶著歲月沉澱的沉穩，舉手投足間盡顯成熟男人的魅力，氣質出眾。王佳佳則穿著一件黑白格紋外套，裏麵是一件墨綠色細毛衫，背著一個黑色的單肩包，修身的深藍色牛仔褲配上黑白撞色的運動鞋，既時尚又充滿活力，抱著孩子站在呂至身旁，十分小鳥依人。再看呂洞庭，身著一身紅黑相間的品牌童裝，腳蹬一雙黑色的品牌童鞋，稚嫩的臉上滿是好奇與興奮，和弟弟呂子懿一起蹦蹦跳跳跟在大人身後。
    呂家人剛踏入村子，熟悉的鄉音便此起彼伏。一位鄰居瞧見呂至，不禁驚歎道：“哎喲喂，至崽子這一身行頭，咋看著跟明星似的？”呂至臉上掛著謙遜的笑容，一邊從車後廂提出水果，一邊擺了擺手，說道：“四娘，您就愛拿我打趣。”眾人聽了，都嗬嗬地笑了起來，鄉村裏滿是濃濃的煙火氣息。
    呂奶奶聽到動靜，慢悠悠地從屋裏走了出來。大家紛紛迎上坡，走進呂家。呂至把水果放在堂屋的桌子上，隨後又從王佳佳的包裏掏出五百塊現金，恭恭敬敬地遞給呂奶奶，說道：“奶奶，上次回來看您還是過年的時候呢，您拿著這些錢，買點自己愛吃的，可別舍不得花。”王佳佳也趕忙笑著打招呼：“奶奶好，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呀。”呂奶奶在婚宴上見過王佳佳，隻是一時記不起名字了，便笑著點頭回應：“都好，都好。”
    今日是祭祖的大日子，不是寒暄的時候。一家人匆匆前往今年負責操辦祭祖飯食的同族親戚家，走路沒幾分鍾。呂至伸手將雙胞胎抱在自己手上，王佳佳甩了甩有些發酸的雙手，對呂媽媽說道：“媽，別看孩子小，抱久了這手還真酸，真不知道您平時是怎麽帶的，太辛苦了。”呂媽媽輕輕歎了口氣，苦笑著說：“你看看我的頭發，都全白了，能不辛苦嘛。”
    抵達同族親戚家集合後，呂至和呂爸爸帶著呂洞庭與呂子懿兩兄弟，跟著呂家其他人分成幾撥上山祭祖。王佳佳和呂媽媽則留下來照看雙胞胎。呂至把孩子交還給王佳佳，還好今日天氣晴朗，陽光暖烘烘地灑在大地上。呂洞庭聽說要上山，興奮得小臉通紅。王佳佳趕忙喊住正要離開的呂至：“老公，把我包裏的汗巾拿出來給兒子隔上。”呂至拉開她的小包，取出疊得整整齊齊的四方塊汗巾，細心地展開，隔在了呂洞庭的背上。
    呂洞庭眼巴巴地望著王佳佳，問道：“媽媽，我可以帶手機去拍照片嗎？”王佳佳有些猶豫，說道：“你要是把手機弄丟了怎麽辦？你的衣兜可裝不下手機。”呂洞庭連忙指著呂至說：“我放爸爸那裏啊。”王佳佳還是有些顧慮：“你爸爸本來就帶了一個手機，再加上你的，得多重啊。”這時，呂爸爸在一旁笑著說：“兩個手機能有多重？”
    王佳佳看向呂至，呂至無奈地笑了笑，從王佳佳包裏拿出那個新手機，遞給呂洞庭，佯裝嚴肅地說：“你可千萬別給我弄丟了，不然看我怎麽收拾你！”
    呂至他們隨著祭祖的隊伍漸漸遠去，王佳佳抱著孩子和呂媽媽一起坐在門口的長矮凳上。呂媽媽很快就和周圍的親戚們熱絡地聊起天來，王佳佳則安靜地坐在一旁。孩子有些鬧了，她便輕輕站起來，抱著孩子來回踱步哄著。她心裏暗自想著，真是嚇人，呂至弟弟和自己弟弟都生了三個兒子，這以後的壓力可真是山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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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佳佳晃著孩子，不知不覺走遠了些。親戚們的目光卻仍追隨著她和呂家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開了。
    “嘖嘖，你瞧瞧你家這個媳婦，把你家呂至打扮得多精神多帥！還有呂洞庭，父子倆跟去年回來時比，簡直是兩個人。有個女人操持家裏就是不一樣，以前哪能這麽講究。”一位親戚滿臉羨慕，話語裏透著由衷的讚歎。
    呂媽媽嘴角上揚，帶著幾分得意回應道：“唉呀，那肯定不一樣啊，家裏有個細心的女人，日子都跟著有滋味了。”
    另一位親戚好奇地湊近，問道：“你媳婦是做啥工作的呀？”
    “是老師，教小學生呢，呂洞庭也被她帶過去上學了。”呂媽媽笑著解釋。
    “老師啊，老師工作多體麵，又穩定。”
    “是呀，難怪看著文文靜靜的，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
    “你再瞧她那身材，腿又細，屁股還翹，她之前結過婚沒？有沒有孩子啊？”有人壓低聲音，好奇地打聽。
    呂媽媽搖了搖頭，無奈地說：“我也不太清楚，我兒子啊，跟別人不一樣，有啥事兒都藏在心裏，問也問不出來。”
    “依我看呐，她應該沒生過孩子。你瞅她那腰，細得跟什麽似的，生過孩子哪還能有這麽細的腰。”一位眼尖的親戚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皮膚也白得透亮，跟那白豆腐似的。”又有人補充道。
    “模樣也不差，和你們家呂至站一塊兒，配的公。”
    呂媽媽笑了笑，說：“都三十五六歲的人了，還談什麽配不配的，能好好過日子就行。”
    “不過啊，還是得再生一個。沒個共同的孩子，半路夫妻很難走到頭的。”一位長輩語重心長地提醒。
    “現在二婚彩禮得要多少啊？”有人突然好奇地問。
    “我聽說長李園有個二婚的，彩禮要了二十多萬，比黃花大閨女收得還多，嘖嘖，現在的女人可真金貴。”
    呂媽媽連忙擺擺手，說道：“我家媳婦沒要彩禮，估計是看上呂至人好。”
    “肯定是，呂至長得帥氣，又踏實，哪個女人不心動。”
    這時，有人喊道：“回來了，回來了……”眾人趕忙轉移了話題，像是生怕被回來的人聽到剛剛的這番討論。
    王佳佳晃悠著哄好孩子，回到呂媽媽身邊坐下。她輕輕摸了摸孩子的尿不濕，轉頭對呂媽媽說道：“媽，出來這麽久了，尿不濕該換一塊了。你把新的放在哪裏了？是這個袋子裏麵嗎？”
    呂媽媽朝著裏屋扯著嗓子大聲喊：“二嫂，借你家床上給孫子換個尿不濕啊？”
    屋裏傳來回應：“去吧，堂屋左邊那間房。”
    婆媳倆走進房間，熟練地給雙胞胎換好尿不濕後才出來。剛一露麵，眾人就你一言我一語地勸王佳佳早點和呂至再生一個孩子。王佳佳聽了，小臉瞬間泛起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年紀大了，這種事情還是隨緣吧……”
    大家閑聊的功夫，飯菜陸陸續續擺滿了桌子。不遠處，祭祖的隊伍也回來了，呂至和呂洞庭的鞋子上沾了不少泥土。呂至徑直走向王佳佳，伸手接過她懷裏的孩子，笑著說：“來，大伯抱。”
    王佳佳起身，伸手摸了摸呂洞庭身後的汗巾，發現已經濕透了。她輕輕抽出汗巾，把它收進包裏，對呂洞庭說道：“兒子，過來把鞋子擦一下。”
    說著，王佳佳帶著呂洞庭來到旁邊的壓水井旁。她從包裏翻出一小包濕巾，沾了些井水，仔細地擦拭著呂洞庭鞋上的泥巴，一邊擦一邊叮囑：“下次注意點，別踩得這麽髒。”擦幹淨後，她對呂洞庭說：“去叫你爸爸過來。”
    呂洞庭撒開腿小跑過去，扯著嗓子喊道：“爸，老媽叫你過去。”
    呂至抱著孩子走過來，一臉疑惑地問：“怎麽了？”
    王佳佳指了指他的鞋子，說道：“給你把鞋擦一下啊，上麵好多泥巴。腳踩水池邊，站穩咯，別摔倒了。”
    呂至依言把一隻腳踩在水池邊，王佳佳半蹲下身，動作輕柔而細致地擦拭著他的皮鞋，擦完一隻又換另一隻。擦完後，呂至抱著孩子又回到人群中，靜靜地聽著親戚們聊天，並不參與討論。王佳佳則將用過的濕巾丟進門口的垃圾桶。
    看到這一幕，有親戚笑著調侃：“至啊，你可真有福氣。”
    另一個親戚跟著打趣：“還給你擦鞋，那平時也給你洗腳嗎？”
    眾人哄堂大笑。呂至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習慣性地撅起嘴，抱著侄子輕輕晃了晃，沒有作答。但他心裏清楚得很，王佳佳對他的好遠不止這些，平日裏洗衣疊被、樣樣都為他準備周全，不僅如此，還百依百順，晚上他想怎麽弄就怎麽弄，年輕時候放不開的，現在也都願意為他做。
    這時，主人家扯著嗓子喊道：“開席了，吃飯啦！”眾人這才結束了交談，紛紛走向擺滿美食的桌子，準備大快朵頤。
    一家人圍坐在桌旁，飯菜的熱氣騰騰升起，彌漫著溫馨的氣息。王佳佳看著呂至，眼中滿是心疼，伸手說道：“老公，把孩子給我抱吧，你先吃飯，爬了這麽久的山，肯定累壞了。”呂至聞言，將孩子輕輕遞到她懷裏。呂洞庭乖巧地坐在媽媽旁邊，先把自己的手機小心翼翼地塞進媽媽的包裏，拉上拉鏈，隨後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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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至微微側頭，湊近呂爸爸，輕聲說道：“爸，跟您說個事兒，這個周六我們辦喬遷酒，就在公安局後門的嘉潤宴會中心。”
    呂爸爸聽到這話，滿臉驚訝，差點沒拿穩手中的筷子，問道：“什麽？喬遷？你們買房了？”
    呂至微笑著點點頭：“都弄好了，上個月就搬進去了。”
    呂爸爸壓低聲音，湊近呂至的耳邊，小聲問：“你哪來這麽多錢買房啊？”
    呂至笑了笑，坦然道：“我老婆有錢啊。今天親戚都在這兒，您幫我通知一下，我就不用挨個打電話了。”
    呂爸爸還是有些好奇，接著問：“你們買房花了多少錢？”
    呂至耐心解釋：“47萬。我算了一下，我的公積金能提17萬，王佳佳的公積金有16萬，減去公積金出的部分，還另外掏了14萬。唉，煩死了，請假去省裏取公積金也請不到，周末那邊又不辦公。”一提到這事兒，呂至不禁皺起了眉頭，想到付琛的故意刁難，心裏就一陣煩悶。
    呂爸爸對這些公積金的事兒不太懂，又確認了一遍：“這個星期六是嗎？在公安局後麵？”
    呂至連忙補充：“是嘉潤宴會中心。”
    呂爸爸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提高音量說道：“誒誒誒，大家聽我說一下啊，我家老大星期六在公安局後麵的嘉潤宴會中心辦喬遷酒，大家今天都在這兒，我就直接通知了，就不一個個打電話啦！”
    呂爸爸話音剛落，親戚們紛紛投來祝賀的目光，一時間，恭喜聲此起彼伏。
    “到時候先去看看至崽子的新房，再去吃酒席……”
    “買房是好事。”
    ……
    呂媽媽聽到這個消息，同樣十分震驚，看向呂至說道：“呂至？這麽大的事兒，怎麽不提前和我說啊？”
    呂至：“這不是提前說了嘛，周六才辦酒呀。”
    呂媽媽生氣，翻了個白眼，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轉而衝著呂爸爸說道：“你快點吃，吃完抱孩子，我還沒吃呢！”
    呂至也顧不上細嚼慢咽，三口兩口就吃完了飯。王佳佳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溫柔地說道：“老公，你慢點吃，別噎著了。”
    呂至吃完後，接過孩子，讓王佳佳安心吃飯。此時，呂洞庭和呂子懿也吃飽了，兩個小家夥手拉手，歡歡喜喜地跑到門口玩耍去了，歡聲笑語回蕩在小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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