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南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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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行皺眉,現在可不是打架的時候,但對方麻煩找上來,他又不能不接。於是乎,獨孤行下壓身子,同樣擺出了架勢。
    穆岼冷笑一聲,“區區洞府境的修氣士也想和我對拳?”
    就在這時,獨孤行突然出拳了。他一上來就直接施展撼江龍行拳的“啟龍式”,拳風如雨點般落下,速度極快。然而穆岼卻冷哼一聲,擺出單手的架勢,隻用一隻手就穩穩地接住了少年的拳頭。
    獨孤行的拳頭越來越快,拳風也越來越犀利,二人對拳之間,雙拳碰撞的聲音掀起了氣浪,震得書店內的書本紛紛掉落下來。
    “嗬,就這點本事?”穆岼冷笑一聲,嘲諷道。
    話音未落,獨孤行突然化拳為掌,左手突然如蛇般抖動,迅速往穆岼手臂纏去。
    穆岼眉毛一挑,“居然還會變招?”穆岼絲毫不慌,順手獨孤行的手臂,先一步收回手,化拳為爪,想要以退為進,想要在獨孤行出手的刹那,反扣他的左手臂。
    誰料,獨孤行察覺到穆岼的意圖,及時收回“騰雲手”,拉開距離。
    這一波對拳下來,獨孤行完全被壓製的死死的。絲毫沒對穆岼造成什麽威脅。
    “哈哈哈,小子還是嫩了點,拳法雖然不錯,可惜修為實在太低,而且招式也不夠多變,”
    獨孤行小聲對莫黎琪說道:“黎琪姐,我完全打不過啊!”
    莫黎琪神色怪異,心想:你打得過才有鬼呢。對方可是八境的武夫,單單內力就能一拳把你轟死。
    然而獨孤行居然還嘀咕道:“怎麽跟之前打的不一樣啊?”
    莫黎琪眉頭微蹙,好奇問道:“你之前都打的什麽人?”
    獨孤行放低聲音悄悄道:“我四境打六境,不照樣打得過?”
    莫黎琪一聽,柳眉一挑,心想:你就吹牛吧,未到六境,你劍氣都凝不出來,還越兩境打人?
    就在此時,卓漱石見二人竊竊私語就有些不爽了,“我說小子,你走不走的啊?”
    莫黎琪小聲對獨孤行說道:“還是讓我來吧。”
    莫黎琪上前一步,擋在獨孤行身前。
    卓漱石皺眉,他最不想遇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先不說莫黎琪名氣這麽大,與她動手得不償失。再者,莫黎琪身旁還跟著個暴躁老頭,不用猜都知道,那是羨陽山山門派下來保護她的。
    穆岼看向卓漱石,征求他的意見:“強行帶人走,還是...”
    卓漱石略顯猶豫,片刻後,他對莫黎琪說道:“莫仙子,你何必插一腳呢。這是水雲城南宮家的事情,羨陽山裏這裏山高水遠。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我想你應該是知道的。”
    莫黎琪冷哼一聲,把手按在劍柄之上,淡淡道:“講道理啊?那就得問問我的仙水劍了。”
    卓漱石苦笑一聲,望向穆岼,點了點頭。看來他們想要強行帶獨孤行走了。
    就在這時,陳十三不知道從哪裏走了回來,看見這一幕,臉上波瀾不驚,不鹹不淡道:“哪來這麽多事?獨孤行,你直接跟他們走一趟不就行了,他們又沒證據,拿你又沒辦法。”
    獨孤行一聽,猶豫了起來。當初他殺南宮瑾的時候,南宮瑾已經被燒得不成人樣,就算自己不殺他,南宮瑾也會在不久後死掉。說到證據,倒是有一枚儲物戒指,不過那戒指在白紓月身上,自己身上確實沒什麽物件。
    況且,獨孤行有些懷疑,南宮氏他們真的找到南宮瑾的屍體了嗎,南宮瑾可是燒成半個黑炭了,而且他那副皮包骨的死狀,在被燒死之前,肯定被樹精吸幹了血液,都完全不成人樣了,這還讓得出啊?
    眼看三人將要開打,獨孤行猶豫要不要回後院,叫白紓月她們出來幫忙。書肆裏可是有盧秉文的“虛垣陣”,哪怕白紓月會調動一點,卓漱石他們都不是對手。
    然陳十三卻勸道:“你要是再找白紓月幫忙,你就真的離不開她了。”
    獨孤行一愣,隨即立馬湊到莫黎琪耳邊,低聲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跟他們去,你留在這兒,等我師父回來後,告訴他。”
    莫黎琪皺眉,壓低聲音:“你知道他們找你幹什麽嗎?”
    獨孤行點頭,回答道:“大概知道。放心,我能應付。”
    莫黎琪還想再勸,但見獨孤行神色堅定,隻好點了點頭,叮囑道:“小心點。”
    獨孤行嗯了一聲,轉身對卓漱石說:“帶路吧,我跟你們走。”
    卓漱石和穆岼對視一眼,有些意外,但別人都說帶路了,於是便沒再多言,轉身留了句:“跟我來!”便跳出門外,往南宮府走去。獨孤行跟上前,步子不緊不慢。
    莫黎琪站在書肆門口,目送三人遠去,直到消失在街巷盡頭。這時,她才回頭道:“你不留她一下嗎?”
    白紓月輕輕搖頭,“孤行,他向來都有自己的想法。”
    ......
    說到南宮家,就繞不開大驪的水運生意。在這個遍地江河的國度,水運可是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作為水雲城四大家族之一,南宮家掌控著城裏七成的貨運船隻。在水雲城做生意的賈商,多多少少都和南宮家打過交道。並且碼頭附近的倉庫和船塢多半歸其名下,勢力不容小覷。
    如此之大的家族,其府邸自然也十分氣派。
    南宮氏府邸位於水雲城的最南側,靠近水雲江的碼頭區,背靠山鄰,地勢略高,占地頗廣,可以說南邊的一半街道,都是南宮家的。
    從盧氏書肆到南宮府,需穿過城東的幾條街巷,再沿著江邊的青石路往南走。獨孤行跟著卓漱石和穆岼,先是出了書肆所在的偏僻小巷,拐進東街的主道。
    卓漱石在前帶路,步子很快,穆岼跟在旁邊,始終沉默,偶爾低頭調整麻衣的袖口。
    獨孤行走在最後,雙手插在袖子裏,眼睛掃過街景,暗自留意周圍動靜。他知道南宮敬找他,不過是懷疑自己與南宮瑾的死有關,但也不能確保他會突然翻臉,扣押自己。
    出了東街,三人拐進一條稍窄的巷子,巷子兩側是高牆大院,多是水雲城富戶的宅子。
    巷子盡頭連著江邊的青石路,路旁柳樹成蔭,江風吹來,帶著淡淡的濕氣。青石路上行人不多,隻有幾輛運貨的馬車緩緩經過。
    卓漱石放慢腳步,轉頭看了獨孤行一眼,“別忘了,這一帶都是南宮家的,進來了你就逃不出去了。況且你也沒必要這麽緊張,南宮家主隻是想問你幾句話,沒別的意思。”
    獨孤行笑了笑,他心知南宮敬找他,絕不隻是“問幾句話”那麽簡單。要不然,謝雲庭也不會被他們強帶到府邸裏。
    三人沿著青石路走了約莫一刻鍾,遠遠看見南宮府的朱紅大門。府門前兩尊石獅子守著朱紅大門,門匾上“南宮府”三個純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門前站著兩個家丁,腰間佩刀,見卓漱石和穆岼回來,立刻上前行禮:“卓供奉,穆供奉,回來了。”
    卓漱石點了點頭,示意家丁開門。
    朱紅大門緩緩打開,露出府內的青磚院落。院子寬敞,種著幾棵老槐樹,樹下擺著石桌石凳。正中是一條石板路,石路悠長,穿過一片假山魚池,直通前堂。前堂屋簷高挑,門前掛著兩盞紅燈籠,堂內隱約傳來低語聲。
    然而,獨孤行知道,這裏隻是南宮家的冰山一角。
    卓漱石轉頭對獨孤行說:“到了。”
    卓漱石話音剛落,獨孤行抬眼打量前堂,前堂寬敞,堂內四根朱漆大柱撐起高挑屋簷,柱上雕刻這滔滔江水,堂中央擺著一張紫檀木案,案上香爐青煙嫋繞,兩側各列四把烏木椅,椅背刻著雲紋,盡顯大氣。
    獨孤行收回目光,跟著卓漱石與穆岼踏入前堂。堂內已有數人,其中一人身著白衫,麵白無須,正是謝雲庭。
    獨孤行皺眉,這個曾經隻有一麵之緣的道士,沒想到居然是謝家的少爺。看來這謝家少爺剛出茅廬,就碰到壁啊。
    話說回來,謝雲庭被抓到這裏,他家裏人不管的嗎?
    謝雲庭臉色有些憔悴,見獨孤行進來,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似有千言萬語,卻隻化作這一笑。
    獨孤行略一停步,點頭回敬。他與謝雲庭交情淺薄,實在無多話可聊。
    謝雲庭卻似有意熱絡,起身走近,低聲道:“獨兄,白姑娘近來可好?”
    獨孤行皺了皺眉,不想把白紓月扯進來。他淡淡回答道:“我和她前不久分開了。”
    說實話,獨孤行覺得沒必要和謝雲庭講真話。
    謝雲庭一怔,眼中閃過惋惜,歎道:“這樣啊……”
    話未說完,前堂側門傳來腳步聲,南宮敬大步邁入。他身形高大,錦袍繡金,氣勢迫人。一眼掃到獨孤行,他停下腳步,沉聲道:“你就是救謝雲庭那人?”
    獨孤行點頭。
    南宮敬在主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繼續問:“那你見過我兒,南宮瑾?”
    獨孤行心中苦笑。他何止見過南宮瑾,還是親手送其上路。不過那時的南宮瑾,已被大火燒得半死不活,他也不過是順手而已。
    當然,這件事獨孤行自然不會說實話。
    “在避暑山莊時,我與他有過一麵之緣,還一起喝過酒。”
    少年心下暗道,那酒裏還下了藥,幸好不知為何,藥效沒起作用。
    就在此時,陳十三的聲音在獨孤行心底響起,“那時候你修的是完整的遊龍訣,那藥被你無意中化解了,當然沒有生效。”
    獨孤行心想,原來是這樣!
    南宮敬聞言,皺眉道:“我聽說我兒在商船上與你有些衝突。”
    獨孤行暗自一驚,沒想到南宮敬連這事都查到了。看來,商船幸存者中,有人見他與南宮瑾爭執,回了水雲城後告知了南宮敬。他不動聲色,開口道:“在船上確實有點矛盾,不過是因為逃生時位置不夠,起了點爭吵。事後我們不也一起喝酒了?”
    這番話滴水不漏,全是事實。
    謝雲庭在旁點頭,佐證道:“確是如此。”
    南宮敬皺眉,盯著獨孤行,似乎在斟酌真假。片刻後,他又問:“那妖山的火,又是怎麽回事?”
    獨孤行直言:“是我放的。”
    南宮敬猛地轉頭,“你放火燒山?”
    獨孤行點頭,平靜道:“有什麽問題?”
    南宮敬冷笑一聲,嘴角扯了扯:“你不知道?我兒就是被火燒死的!”
    獨孤行皺眉,“那妖山有樹妖盤踞,山莊盡在其掌控。我若不放火,怎麽逃得出來?”
    南宮敬卻不聽解釋,“我不管這些!就是你害死了我兒!”
    謝雲庭連忙幫腔:“南宮家主,不能這麽說。獨兄是為了救我們才放的火。”
    南宮敬卻不聽,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我不管!就是你害死了我兒!”
    獨孤行心頭無語。若非南宮瑾自尋死路,坑害自己,他才懶得理會這個南宮家是少爺。
    少年懶得再爭,站起身道:“你要是這麽想,我就不奉陪了。”
    說罷,獨孤行轉身欲走。南宮敬豈容他離去,跨步上前,一手按住少年肩頭,沉聲道:“不許走!”
    獨孤行被按得動彈不得,南宮敬的手勁極大,遠超普通武夫。他試著運轉遊龍訣,體內真氣流轉,肩頭微微一震,卻仍掙不開。
    南宮敬冷聲道:“在我南宮府,想來就來,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