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舊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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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紅光滿麵,八字胡又塗脂油亮的巴賽爾,奧德賽頓時也挺起胸口,邁步走上前躍到匹馬上道,“隨時準備為爵士效勞!”
    巴賽爾滿意地點點頭道,“咱們需要陪同特拉蘇爵士,去偵察叛軍動向!”說完又向躺在椅子中與商人們洽談的盧魯·巴赫揮手致敬,隨即帶著幾十名百人團騎兵出了營壘大門,向著長灘方向而去。
    臨近秋日的太陽依舊強烈,照著森林中踩出的光溜地麵,反射起刺眼的白光,一行人謹慎地默不作聲,馬背上的巴賽爾終於難掩孤悶,扭臉向身邊的特拉蘇道,“我聽說您父親也慘遭了不幸!”
    特拉蘇長歎口氣,麵露苦澀道,“現在的巨石城和以前大不相同,正直長老們已經不能再暢所欲言!”
    “阿契索爵士實屬帝國棟梁,伯尼薩帝國失去了他是莫大的損失!”巴賽爾假意悲傷道。
    “是的!”奧德賽插話道,“他曾經當眾甩過我耳光,但那絕對是醍醐灌頂地挽救了我,否則我會在罪惡的掠奴生意上越陷越深!”說著將那頂嶄新的寬簷帽摘下置於胸前,並低頭以示哀悼。
    特拉蘇剛要彎腰行禮,突然瞟見兩邊森林中的狼人們都收住了腳步,並將長弓握在手中向前張望,於是揮手示意身後的騎兵們收住腳步。
    巴賽爾機敏地將戰馬扯到棵大樹後,並向奧德賽揮揮手道,“帶人去看看!”
    看著兩邊還有幾十名狼人弓箭手護衛,奧德賽帶著十幾名騎兵手提長劍迅速在樹林中向驛道方向衝去,卻又驚訝地呆在不遠處的驛道旁。
    看到奧德賽眾人並未遭受什麽伏擊,巴賽爾和特拉蘇緊隨而上,才發現原來是驛道上出現了烏泱泱不見首尾的人流。
    打量著這些看著各色武器,騎馬趕車成群結隊而行的農夫軍隊,巴賽爾回頭向特拉蘇驚訝道,“伯尼薩到底有多少軍隊?好像你後來就主管賦稅軍情核查。”
    特拉蘇搖搖頭道,“那些領主們上報的數字,你覺得可靠嗎?”
    奧德賽看著這些昂首挺胸的民兵,竟也有些豪情泛濫道,“這麽多源源不斷的兵力,就是每人一泡尿也能淹死那些厄姆尼人。”
    特拉蘇卻麵帶憂愁道,“如果這些是各地的青壯勞力,那可真是補給徹底斷絕後的孤注一擲!”
    巴塞爾點點頭道,“塔特家的人果然有見識,不過巨石城再不給那些叛軍些壓力,他們怕是要在猶豫中與厄姆尼媾和了!”
    突然,幾個騎馬扛著長矛的男人從巴賽爾眾人麵前經過,又折返回來道,“幾位貴族大爺,你們知道老列夫的軍隊在哪裏嗎?”
    “你們是弗林錫的?”巴賽爾問道。
    扛長矛男人拍了拍騎著胯下長鬃飄飄的戰馬,又亮出長矛那鋒利的矛尖道,“伯達戰馬,鋼製武器,你說我們是哪來的!”
    巴賽爾點點頭,向身後小奧古斯塔營地方向指了指道,“往那邊一直走,就是老列夫的營地!”等幾人掉頭向指著的方向而去,巴賽爾向奧德賽耳語幾句,隨即奧德賽帶著幾十名騎兵來到驛道旁,向前進的人們喊道,“往西,往西,穿過樹林就是軍營,有熱湯有烤肉,快點!”
    突然對麵衝來一隊騎兵,紅棕色蘑菇頭隨著戰馬忽扇忽扇的男人大喊道,“奎托姆、坎帕尼、弗林錫的人往東走,你們真正的領主在那裏!”
    看著對麵來搶兵源的這群騎兵,奧德賽登時怒道,“都往西走,東邊是叛軍,如果去了那邊,元老院召令不算數!”
    對麵的蘑菇頭男人眼珠瞪起,惡狠狠盯著奧德賽道,“你算老幾?”
    奧德賽不顧向自己使眼色的巴賽爾,扯馬向行進的隊伍喊道,“我是巨石城的法務官奧德賽,也是巨石城軍隊的副指揮使,你們別人聽這個紅毛,他變成了帝國叛逆!”
    “我是凜條克的大蓋爾,不認識你大爺了!”大蓋爾說著輕輕扯馬,帶著幾名騎兵不懷好意地向奧德賽逼近。
    巴賽爾見狀忙大聲咳嗽兩聲,又向周圍已經用弓箭對準大蓋爾的狼人們道,“都住手,現在可不是內訌的時候。”
    但從對麵樹林中衝出上百凜條克騎兵,將巴賽爾他們團團圍住,看著這些手提彎刀想要動手的年輕薩寧派教徒,巴賽爾扯馬向大蓋爾道,“既然都是伯尼薩的軍人,就應該懂得以大局為重!”
    大蓋爾揚起臉直勾勾盯著巴賽爾,擺手讓人將他帶到自己麵前,又湊近壓低聲音道,“有人說你跑到厄姆尼那邊了。”
    巴賽爾左右看看低聲道,“去那兒死路一條,我暫時逃到獸血這兒,我父母怎麽樣了?”
    大蓋爾搞怪地翻翻白眼,用戴滿寶石戒指的左手摸摸鼻子道,“和我弟弟小蓋兒去了同樣的地方!”正當巴賽爾疑惑之時,大蓋爾歪著臉道,“我弟弟被小獸血擰斷了脖子,你父母也因為受到驚嚇...”
    “攸丘這個雜種!”巴賽爾咬牙切齒,又抬起勃然變色的臉惡狠狠道,“咱們會報仇的,隻要你繼續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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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蓋爾聳聳肩道,“無所謂,到時候刀槍無眼,生死由命!”
    “別他媽忘了要不是我,你們早被維托姆·帕夏絞死了!”巴塞爾凶相畢露道,“我希望你前段時間確實是在演戲!”
    大蓋爾看著巴塞爾猙獰的臉,竟有些畏懼地想要彎腰行禮,卻被巴塞爾伸手抵住肩膀道,“別這樣,咱們還需要繼續演下去!”說完扯馬回到奧德賽和特拉蘇身邊,假裝漫不經心道,“我已經和蓋爾爵士協商好了,咱們各自為自己的隊伍指路,不能發生衝突!”
    特拉蘇打量著巴塞爾煞白又蠟黃的臉,關心道,“您沒事吧?”
    “沒事!”巴塞爾用力抿著嘴微笑著,卻突然一口血霧,將奧德賽噴得滿臉血紅......
    小奧古斯塔軍營的木屋內,盧魯·巴赫推開木門走了進來,看著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巴塞爾,扭臉向旁邊的特拉蘇道,“那個蘑菇頭幹的?”
    旁邊沮喪的奧德賽忙解釋道,“不是,他隻是勸了那個野小子幾句,並沒有發生衝突。”
    看著特拉蘇點頭確認,盧魯·巴赫鬆了口氣,坐到巴塞爾床邊道“他應該是中了‘馬背風’,烏坎那斯人裏經常出現這個病,也許我該讓他多休息幾天再去探查敵情,不過軍情急迫!”說著起身向門外走去,並回頭向特拉蘇低聲叮囑道,“你可以去軍營找那些烏坎那斯人,他們對這個比較有經驗!”
    夜晚的月亮懸在半空,小奧古斯塔營地內燃起處處篝火,有人邊烤鬆雞邊嬉笑談論,有人咒罵著和同伴換崗爬上塔樓,而營壘外森林中狼人模仿林梟的叫聲暗號由遠及近傳遞,靠著工事牆打盹的士兵揉揉眼,用手攏著嘴也發出母雞般的叫聲作為回應。
    突然,躺著巴塞爾的木屋門被猛地推開,渾身帶著煙霧的培歌快步跨出,並手捂胸口地彎著腰不停劇烈咳嗽,而木屋內的濃煙開始往外冒著。
    幾個篝火邊的士兵忙站起身,但聽到木屋內烏坎那斯人抑揚頓挫的驅魔吟唱,便又抱著長矛坐回原地。
    等緩過氣的培歌靠著木屋大口呼吸,木屋內的特拉蘇和奧德賽也手扇濃煙走了出來,但看到培歌被嗆得流淚不止的樣子,奧德賽伸手遞給他袋水道,“看來您還是沒有修行到羽化登雲的境界!”
    培歌推開麵前的水袋,擦擦眼淚道,“這幾個烏坎那斯人純粹外行,我聽說正兒八經是用藥草醺,哪有用鬆枝的,那麽大的煙!”
    “夾竹桃水也不管用!”特拉蘇撇撇嘴道,“軍營這幾個烏坎那斯人不太純正,以前倒是很多,不過都死在塔布提了!”
    培歌眼睛一亮道,“我有個主意!”說著跑到不遠處草席上睡著的幾個沼澤人身邊,在他們魚皮裙裏胡亂摸著。
    正當奧德賽不忍直視又反感地轉過臉,培歌卻欣喜地跑進木屋,借著油燈昏暗的光線,並將手中的兩個小黑丸塞進巴塞爾口中,又捂著口鼻逃出滿是濃煙的屋子。
    奧德賽緊跟而出,一把薅住培歌衣領怒道,“你從沼澤人褲襠裏拿的什麽東西,居然給公爵吃?”
    培歌毫不理睬奧德賽地深深吐了口氣,豎起耳朵聽著木屋內的動靜,突然一陣呻吟從木屋內傳來,培歌推開奧德賽,又喊來幾個士兵將巴塞爾從木屋抬到空地,等看到巴塞爾微微睜開眼睛,胸口也開始起伏,培歌欣喜拍拍奧德賽道,“哈,幸虧我想起了烏喉椰,否則他就是搞成熏雞也活不過來。”
    奧德賽抬腳將從木屋狼狽而出的幾個假烏坎那斯人踹走,又用濕布擦著巴塞爾的臉,突然巴賽爾驚叫道,“薩琳娜!”隨即用力推開了奧德賽,卻又暈了過去。
    特拉蘇伸手試了試呼吸均勻的巴塞爾,又看著在月色下滿臉血汙、瞪著碩大白眼仁的奧德賽道,“你應該洗把臉的!”
    “薩琳娜?人還是少做虧心事的好!”培歌忍不住嘀咕道。
    還在打量巴塞爾的奧德賽猛地抬起頭,盯著培歌道,“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培歌哼了聲道,“反正巨石城的人們都這麽說,巴塞爾掐死了薩琳娜,然後把她屍體扔進了枯井!”
    “我還沒抓住她,她就自己摔下樓梯折斷了脖子!”奧德賽抗議道。
    培歌和特拉蘇瞬間驚愕地對視一眼,又驚詫地盯著奧德賽。
    奧德賽尷尬地笑笑,站起身解釋道,“不不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那幾天癲狂症發作,是...是巴塞爾讓我把她關到別墅農舍去,結果她瘋了一樣在夏宮亂跑亂叫,於是跌下樓梯摔斷了脖子,巴塞爾去的時候她已經快要斷氣了,又有很多仆人舉著火把到了大廳,結果看到巴塞爾正把薩琳娜摟著懷中,還扶著她軟軟的脖子,她還滿臉是血,結果.......”
    培歌狐疑地望著手腳比畫的奧德賽,補充道,“然後那些仆人就尖叫著四下亂跑,到處在巨石城散步巴塞爾掐死薩琳娜的謠言?”
    “沒有,他們都死了!”奧德賽怯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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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歌眼珠轉轉道,“那晚夏宮看守人的木屋著火,就是你們把那些知情的仆人燒死在裏麵!”
    “那也不是我幹的!”奧德賽義正詞嚴道,“那是元老尤利·迪奧多出的主意,他還喊來了蓋爾兄弟裏的小蘑菇頭,那段時間那兩個凜條克小子就在巨石城外他的莊園裏!”
    “你說這些...很像在編故事脫罪!”特拉蘇也好奇地激將道。
    奧德賽臉紅脖子粗道,“當然不是,當時梅隆也在場,就是巴塞爾的那個二級侍從,沙蘭街麵包坊佐利茲的兒子,你們應該都認識吧,巴賽爾讓他和我悄悄移送薩琳娜,他可是薩琳娜的親弟弟,另外佐利茲是薩琳娜和薩茹爾的親生母親...”突然奧德賽鬼祟地左右看看,伸著脖子壓低聲音道,“他們三個都是查理尼三世和佐利茲生的,他總不會看著親姐姐被巴塞爾掐死而無動於衷吧!他可以為我作證,不過我懷疑這個謠言就是佐利茲散播的,因為她恨巴塞爾那樣對待女兒薩琳娜!因為除了她和他兒子梅隆,就沒人知道這件事,知道的都被元老尤利·迪奧多和蘑菇頭幹掉了!”
    望著好像因為重獲清白而如釋重負的奧德賽,特拉蘇和培歌偷偷對視一眼,輕輕咳嗽了聲道,“我們相信您,但您最好徹底把這件事忘了!”
    “當然!”奧德賽意猶未盡低聲道,“就連鼠尾巷的帕梅拉也不是我們殺的,就是巴塞爾那個的情人,胸很大那個美人胚,估計你們在巨石城都見過,隻不過對不上號,後來薩琳娜發現後想弄死她,但她是自溢了,梅隆事後和我說的,他那個人不會撒謊,我相信他,但這些都是秘密,不過也是一報還一報,她逼迫帕梅拉上吊,結果自己也摔斷了脖子,而且因為你們是教會高階侍從修士,所以我才和你們坦誠相見,也好洗刷我的汙名,拯救我的靈魂!”說著將寬簷呢帽放在胸前虔誠地彎腰行禮。
    特拉蘇和培歌同時擦擦汗,啞口無言又心有靈犀地同時將手放在胸前道,“感謝聖恩,平安與子同在!”
    奧德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俯身試了試巴塞爾的鼻息道,“看來他現在隻是因噩夢而暈厥,睡一覺明天就能醒來!”說完將巴賽爾抱回到煙霧散去的木屋,又走出木屋向培歌誠摯行禮道,“侍從修士大人,感謝您剛才的機智,把巴塞爾爵士從‘馬上風’拯救出來!”
    培歌詫異地抬起臉,旋即笑道,“都一樣,都一樣,反正都是些凡塵俗事!”
    《古虔經》:最險惡的莫過於虛偽的寬容,怯懦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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