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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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斥木黎感覺幾個偷羊賊已被全部射倒,這才緩緩收起了牛角弓,然而,就在他放鬆警惕的瞬間,一個扛著羔羊的瘦小黑影突然從暗處竄出,在月光的映照下,朝著遠處狂奔而去。
    斥木黎一驚,又悠閑地重新搭好弓箭,輕輕歎了口氣,瞄準黑影,“嗖”利箭如同道黑色電光射出,不遠處的黑影應聲倒地。
    斥木黎提著牛角弓,邁步向黑影走去時,那黑影卻又突然爬起,扛起羔羊,一瘸一拐地繼續朝遠處逃去。
    斥木黎摸摸自己腦門,詫異之際略顯慌忙地再次張弓,用盡全身力氣猛射一箭,黑影再次倒地,但黑影竟又緩緩爬起,拖著受傷的身體,緩慢地繼續先前逃去。
    斥木黎驚訝地拿起手裏僅剩的那支箭,借著月光仔細檢查了箭頭,確認無誤後,咬緊牙關,緊皺眉頭,眯著眼睛咒罵道:“命真硬。”說完拉滿牛角弓,“嗖”最後一支箭帶著些許憤怒飛射而出,黑影終於應聲倒地,不再動彈,而那隻羔羊則開始“咩咩”地叫個不停,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淒涼。
    疲憊的斥木黎放下牛角弓,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走上前,可當他走近黑影時,才驚訝地發現這個偷羊賊身材竟然如此瘦小,正愣神之間,偷羊賊卻再次爬起,抓著羔羊的腳轉身又要狂奔,斥木黎快步上前,用弓背狠狠抽在偷羊賊身上,偷羊賊瞬間倒地。
    斥木黎累得呼呼直喘粗氣,他彎腰抓起咩咩叫的羔羊,邊喘著氣邊自言自語道:“高地瘋狗,不知道羔羊比母羊還重要嗎,待會兒有狼來安葬你,榮耀的獸葬。”說著剛想把羔羊甩在背上,卻感覺羔羊被股力量拉扯著,同時,腳麵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低頭一看,原來是瘦小的偷羊賊不知何時竟用把匕首紮進了自己腳麵,還在拚命撕扯搶奪羔羊。
    疼痛讓斥木黎下意識地放開了羔羊,蹲下身子,緊咬牙關拔出腳麵的匕首,鮮血瞬間湧出,他齜牙咧嘴地站起身,在月光下看著拖著羔羊往前爬的瘦小偷羊賊,大罵道:“還沒死?為了吃真是不要命。”說完瘸腿走上前,用腳狠狠踩住偷羊賊的後背,又用弓弦勒住他的脖子,用力猛拉,可接連幾次用力,卻發現偷羊賊還在掙紮,於是,好奇地低頭查看,這才發現偷羊賊用鮮血直流的手墊在弓弦和脖子之間。
    斥木黎眼皮微微眨了眨,突然撒手拉滿的牛角弓,弓背猛地彈在偷羊賊後腦勺上,偷羊賊頓時徹底癱倒在地,手也鬆開了羔羊腳,而那隻身上還插著箭的羊羔“咩咩”叫著,慌不擇路地逃向遠處黑暗中。
    斥木黎剛想上前抓回羔羊,卻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異樣,猛地抬起頭,迎麵看到暗處一雙雙幽綠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不禁冒出冷汗,低聲道:“狼群?”說忙從皮襖中掏出火簽,脫下皮襖點燃,讓熊熊燃燒的火光瞬間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地方,也讓聚攏而來的狼群有些退縮,於是這個牧馬人抖擻著火的皮襖,試圖快步脫離狼群,卻在火光下,瞥見那個倒地呻吟的偷羊賊,竟是個麵帶稚氣的孩子,斥木黎猶豫片刻,咒罵一聲,將偷羊賊扛在肩頭,輕輕揮著火皮襖驅趕近前的狼群,同時忍疼用腳踢退躍上前的野狼,一瘸一拐地朝著自己的馬場帳篷退去,等終於來到了自己的狗棚前,疲憊不堪的斥木黎將肩頭的偷羊賊扔在地上,自己靠著狗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隻野狼趁機撲上前,卻被隻烏拉犬從狗棚裏伸出腦袋,一口叼進了狗棚,斥木黎回頭看了眼將野狼分屍的幾隻烏拉犬,抱怨道:“我不想讓你們受傷,卻差點要了我的命。”話剛落,一隻烏拉犬探出頭,伸著舌頭不停地舔著斥木黎的臉,斥木黎疼得急忙躲開,一巴掌拍打在狗狗頭上罵道:“舌頭上的刺,別亂舔。”狗狗嗚咽了一聲,縮回了腦袋蹲坐在地上,恭順地望著斥木黎。
    等坐在地上喘息片刻,斥木黎看到狼群漸漸轉向不遠處那幾具偷襲者的屍體,於是起身回到帳篷,將帳篷內幾名偷襲者的屍體拖著扔到帳篷外,略顯沮喪道:“狼兒們,埋葬他們吧,獸葬也是對勇士的尊敬。”隨即又罵罵咧咧地回到帳篷,拉開連接狗棚的那根鐵栓,對著幾隻烏拉犬說道:“看好那些狼,別讓它們鑽進我帳篷。”幾隻烏拉犬猛地竄出狗棚,卻撲到不遠處和狼群分食起那些殺手的屍體。
    等疲憊不堪的斥木黎本想返回帳篷,卻又看了眼昏死過去的偷羊賊,抬手打了自己個耳光,罵道:“死性不改!”隨即煩躁地拖著偷羊賊瘦小的身體進入狗棚,將一條狗鏈鎖在他脖子上,嘴裏還不停地抱怨道:“首先你是高地瘋狗,其次你犯了應受斬首的偷盜罪,還有你用匕首紮透了我的腳,雖然你是個孩子,不過是高地的野孩子!我這個人從來沒有底線,把你放這兒也不是預防你晚上醒來割我喉嚨,隻是看你運氣,它們要是吃了你,你也是昏迷中,不會痛,如果沒有,我也不知道會怎麽樣。”說完衝外麵的幾隻烏拉犬道:“看好這個野孩子,這是俘虜,不是食物,聽懂了嗎?”幾隻烏拉犬抬起頭,呆萌地看著滿臉是血的斥木黎,又低頭開始撕咬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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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斥木黎鑽出狗棚回到帳篷,舒展著快散架的身體,彎腰撿起錫瓶,往自己受傷的腳麵倒了點酒,疼得倒吸了口涼氣,又將沾滿血跡的羊皮鋪翻了過來,躺在上麵,往嘴裏灌完最後兩口酒嘟囔道:“我睡會兒,狗兒,你們來看守。”說完便沉沉睡去。
    太陽高高升起,將溫暖灑在雪雨灣,雪雨灣的牧草在微風中如同波浪般隨風搖擺,一片連著一片,延伸連接到蜿蜒流淌且清澈的雪雨河邊,河水在陽光的照耀下,依然那麽波光粼粼,而那座淺黃色帳篷在空地上也依舊那麽孤孤單單,等烈日照射地麵,帳篷周圍光禿的地麵有些刺目,帳篷上麵發黑的血跡在陽光的映照下也更加顯眼。
    “斥木黎,你死哪去了?我要宰你的狗兒。”千戶納日鬆憤怒的喊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宿醉的斥木黎提著羊皮褲慢騰騰地走出帳篷,揉了把被陽光刺疼的眼睛,這才看清眼前的場景,隻見自己的幾隻烏拉犬正圍堵著幾十名騎兵,甚至有兩隻烏拉犬繞到這群人身後,前肢緊繃,露出尖利的犬齒,隨時準備發起偷襲,而這群騎兵也緊張地用長矛對準這些半人高的猛犬。
    斥木黎見狀,大喊道:“沃克維達。”
    這些烏拉犬頓時吱吱低鳴著趴在地麵,不再有攻擊的意圖,斥木黎忙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到騎兵中為首的名中年男人麵前,臉上擠出絲笑容道:“薩沙老爹,難得見您來。”
    滿臉橫肉、熊皮帽披肩的騎兵首領薩沙?格勒微微彎下腰,目光在斥木黎和他的烏拉犬身上掃過道:“雪雨灣之犬,你的這群好狗,讓我都有些嫉妒,而且很多人說你的不是,不過今天我還是特意給你送來了補給,外加兩條熏牛腿。”
    看著目光如炬的薩沙?格勒,斥木黎撓撓頭,心中湧起股愧疚嘟囔道:“可能我酒後有些...還讓您親自來一趟,快下馬到我帳篷歇歇腳,您太辛苦了。”
    薩沙?格勒躍下了馬,帶領幾十名騎兵走向斥木黎的帳篷,將幾袋稞麥餅、鹽塊、熏肉和兩支巨大的熏牛腿放在帳篷前,斥木黎忙客氣地掀起帳簾,要領薩沙?格勒進入帳篷時,突然有個騎兵大喊道:“這兒有隻高地瘋狗。”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人們不禁都舉起刀槍對準狗棚。
    《帝國實質》:大利既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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