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冰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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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蔌”風兒卷著雪花,在地上打著小旋漸漸變成個雪柱,寶日樂將手伸進麵前這個小小的漩渦,但漩渦如同夢幻泡影般,隨即被股大風吹得沒了蹤影。
抬頭望向天空,那偶爾泛青的天空,透著幾分冷峻與深邃,再看看地麵,隻蓋住馬蹄的淺雪,宛如層薄薄的銀紗,輕輕覆在大地上,盡管周圍依舊朦朧模糊,但那如濃白瀑流自天澆灌而來的暴雪圈依然漸漸遠去,而遠處那宛如青玉般的庫普蘭河隱約出現在視野中,臉如紫茄般的薩沙?格勒興奮大喊道:“咱們走出暴雪圈了,吹號角,馬上去渡河!”
寶日樂迅速出牛角號,放入口中鼓著腮幫子開始猛吹,盡管風聲使得牛角號發出的聲音忽有忽無,時斷時續,但“嗚——嗚——”悠揚的號聲,在這空曠的天地間緩緩傳開,隨著集結號聲的召喚,逐漸出現了越來越多騎兵們的影子,如同從四周的濃霧白煙中突然生出般,循著號聲,從四麵八方而來。
“哈哈哈,我可找到你了!”帶著‘鐵樺四兄弟’的木圖?杜酷兒,騎著馬狂奔到近前,那隻獨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直直地望著薩沙?格勒,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寶日樂也興衝衝地跑上前來,大笑道:“暴雪圈回去圈住了曼丁人,輪到他們迷路了,哈哈哈哈哈!”
薩沙?格勒微微瞥了眼寶日樂,又扭臉望了望不遠處那隱約可見的庫普蘭河,臉色瞬間又緊繃地躊躇片刻,緊了緊手中的韁繩道:“兩天了,咱們去看看渡口冰麵夠不夠結實。”說完猛抽戰馬,急切地向河邊而去。
木圖?杜酷兒和‘鐵樺四兄弟’也急忙催馬跟上,一行人馬向著遠處的庫普蘭河渡口疾馳而去。
“嘩啦啦”青色的庫普蘭河麵,看似平靜卻異常湍急地翻著白色水花,偶爾,有些細碎的冰塊隨著水流飄過,“哢嚓哢嚓”地相互碰撞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薩沙?格勒望著隻有岸邊結了冰碴的庫普蘭渡口,心中一沉,回頭緊緊盯著木圖?杜酷兒,臉色變得異常蒼白,焦急下結巴道:“這三五天...可...結不了冰。”
木圖?杜酷兒聽到這話,驚駭地踢了下馬腹來到河邊,頓時也臉色蠟黃,嘴裏不停地自言自語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薩沙?格勒眼中閃爍著怒火大聲道:“那幾個赤馬和向導不是說已經結冰了嗎,他們出賣了咱們?”那憤怒的聲音,如雷霆般在眾人耳邊炸響。
‘鐵樺四兄弟’中的卓克樺和坦倉聽到這話,也咬牙切齒地拔出彎刀,咒罵著策馬轉身,要去誅殺那幾個向導。
木圖?杜酷兒忙抬起手,大聲道:“慢著!”說完迅速下馬,趟著冰冷刺骨的河水走到河邊,雙手捧起塊被衝到岸邊的碎冰,將這塊厚實亮晶的冰塊捧到薩沙?格勒麵前。
薩沙?格勒看了眼那塊冰塊,原本漲紅惱怒的臉瞬間凝固,眼神中閃過絲疑惑。
“嘟嘟嘟,咚...咚...咚...”曼丁人的牛角號和鼓聲在天空回蕩,那聲音低沉而壓抑,帶隊走出暴雪圈的牧荒?曼丁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用那雙狡黠的眼睛環顧著四周。
突然,巴薩?墨鬱騎馬狂奔而來,馬蹄揚起的雪花在身後形成一道白色的煙霧,他麵露喜色,大聲說道:“大人,有好消息。”
牧荒?曼丁鄙夷地瞟了眼急匆匆而來的巴薩?墨鬱,輕輕“嗯”了聲,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漠,仿佛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巴薩?墨鬱在馬上挺了挺胸口,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功績般道:“巴哈帶著的怯奢左軍已經從西麵合攏,天黑前就能趕到庫普蘭河,而且左右探馬回報,庫普蘭河上下遊都沒有冰封,即使他們有心想到河對岸,那也得能飛過去。”邊說邊得意地笑著,似乎已經看到了烏坎那斯人被趕下河的慘狀。
牧荒?曼丁望著遠處白茫茫中移動的褐黃色烏坎那斯騎兵群,思索片刻後輕聲道:“傳令,緩慢前進休整,做好隨時衝鋒的準備,等巴哈來了就把他們趕下河。”那聲音雖然輕柔,但卻帶著種如同這天氣般的冷酷。
異常興奮的巴薩?墨鬱捋著胸前的狐尾帽翎,踩著馬鐙望向遠處的烏坎那斯騎兵,依舊得意不已道:“他們跑得快,但我們纏得緊,大人的圍攏碾壓真是厲害。”說著眼睛一轉,心中又有了新主意般道:“現在大局已定,是否需要派出幾千騎兵,去追擊圍剿昨天那股逃出去的烏坎那斯老弱。”
牧荒?曼丁似乎沒有聽到巴薩?墨鬱的話,自顧自從懷裏掏出塊肉幹,塞進嘴裏,慢慢嚼著,嘴裏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邊嚼邊催馬往前走著,對巴薩?墨鬱的提議置若罔聞。
巴薩?墨鬱又提馬湊近提醒道:“哨兵已經探明,那些向東逃竄的烏坎那斯人隻有不到兩千護衛騎兵。”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似乎想要牧荒?曼丁立刻做出決定。
牧荒?曼丁扭過臉,上下打量著巴薩?墨鬱,眼神中充滿了審視與懷疑,慢悠悠問道:“聽說你父親是被順奢家擊敗逃到這裏,然後娶了個烏坎那斯女人,你是一半我們曼丁人血脈,一半烏坎那斯人血脈。”說著昂起頭,神色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與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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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薩?墨鬱聽到這話,麵帶尷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敢再做聲地低下頭。
牧荒?曼丁嘴角微微揚起,露出絲難以捉摸的微笑道:“怪不得你不懂我們怯奢軍的規矩,我們隻和士兵作戰,不屠殺婦孺。”
巴薩?墨鬱急忙道:“可以派後麵那些普通部落騎兵去,他們足夠......”
突然,牧荒?曼丁回頭,臉色瞬間變得陰鶩,如同暴風雨般惡狠狠道:“雜種,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否則我會在你害死我之前先砍了你。”說著用冰冷痛恨地眼神直勾勾盯著巴薩?墨鬱。
頓時發懵的巴薩?墨鬱忙彎腰低頭,躲避著牧荒?曼丁那殺意濃濃的眼神道:“明白、明白。”.......
太陽斜掛在空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如同層薄紗,輕輕灑在大地上,冰冷滂沱的庫普蘭河咆哮不止,河水拍打著河岸,發出“轟隆隆”的聲響,讓靠近的人心驚膽戰,勃木爾?霍克索緊緊跟在薩沙?格勒身後,焦急問道:“老爹,咱們這是要去哪?渡口沒結冰,找到的那十幾艘小渡船根本不夠用,索性殺回去和他們拚了。”
臉色陰沉的薩沙?格勒抬頭看看遠處依舊奔湧的河麵,那河麵在昏沉的陽光照耀下,透著一股讓人絕望的氣息,讓薩沙?格勒心情異常壓抑地無力張口,隻是不聲不響地催馬往前走。
“咚...咚....咚...”曼丁人決戰的鼓聲再次隱約傳來,那鼓聲如同重錘般敲打著眾人的心,讓他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烏珠?扈查也忙扯馬湊近道:“老爹,河麵沒有結冰,最好離河水遠點,不然曼丁人一波衝鋒就能把咱們趕下河喂魚,最好留有餘地,還能和他們拚幾個來回,實在不行就咱們還有些牛皮浮漂,您先帶著人過河。”
獨眼的木圖?杜酷兒嫌棄地往後扒拉著烏珠?扈查道:“閉嘴,即使坐浮漂過了河,就那幾個人還沒馬,照樣死路一條。”隨即湊近薩沙?格勒,壓低聲音道:“曼丁怯奢軍真是名副其實的狠角兒,這幾天一直被他們壓著攆扯,年輕族人們快繃不住了,如果這次咱們猜錯,曼丁人兩撥遠距離恐嚇衝鋒,年輕人們就會失控去自投羅網。”
薩沙?格勒扭過臉,盯著獨眼的木圖,臉色蠟黃地強打力氣問道:“咱們現在還有多少人?路上裹挾來多少?”隨即怒目圓瞪,身體頓時繃直,好似這一刻已經徹底絕望,準備與曼丁人決一死戰。
木圖?杜酷兒眨眨眼,嘴角輕微抽搐了下道:“路上裹挾來大概一兩萬,暴雪圈裏減損了不到三千,剩下七八萬,其他的不是反叛就是逃離了。”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苦澀,回想起這段時間的艱難曆程,滿是感慨般歎口氣。
薩沙?格勒立起眼角,望著遠處在朦朦朧朧的河灣,將夾在腋窩的右手伸到麵前,微微晃動手指,閉上眼睛半晌後,深深自責道:“牛耳哇的時候就不應該放走巴薩·墨鬱,否則哪會有今天!”
“都是天意老爹,要不然我的結巴也好不了,可能還真就像他們說的那樣成啞巴了!”木圖?杜酷兒打趣道。
薩沙?格勒哈哈笑道:“我以為你以前是裝的結巴,沒想到頭人的位置還能治病!”
正當木圖?杜酷兒想要接話,潮洛門帶著幾名赤馬探軍疾馳而來,氣喘籲籲道:“老爹,過了渡口就不能再走了,曼丁人的右怯奢軍已經派人向河灣上遊而去,左怯奢在咱們身後的下遊,還有那十幾萬雜騎橫著堵住了中間的空隙。”說罷忙換了匹馬,等著新命令,眼神中透露出緊張與焦急。
木圖?杜酷兒急忙插話問道:“你沿河看到什麽了嗎?”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希望能從潮洛門那裏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著麵色緊張盯著自己的薩沙?格勒和木圖?杜酷兒,潮洛門急忙道:“沒有,我們繞到後麵去的,想順便找個能突圍的口子。”聲音中帶著幾分遺憾,似乎沒有逃脫之路而感到有些愧疚。
“咚...咚...咚...”曼丁人的衝鋒鼓聲再次傳來,那鼓聲越來越急促,仿佛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潮洛門慌忙左右張望,眼神中透露出絲驚恐,並開始回頭張望那隱約可見的曼丁人騎兵。
“你一眼也沒看河嗎?什麽都沒看到?”薩沙?格勒麵色灰白地問道:“什麽都沒有看到?”重複的話語中滿是急切,仿佛這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潮洛門急忙回頭,緊皺眉頭道:“沒有,我們離河很遠,.....不過.....”
可話還沒說完,薩沙?格勒一把薅住潮洛門牛皮甲,死死盯著他道:“不過什麽?”
被曼丁人鼓聲弄亂心神的潮洛門晃著腦袋,最後捂著耳朵緊閉眼睛,沉思片刻後睜眼道:“我好像看到了白色,河灣上遊好像有塊特變白的地方,我看了一眼,好像還有霧氣,也可能是我眼花了。”
薩沙?格勒猛地提馬想轉身,鼻孔深深出了口氣,開始催馬慢慢前行,鼓足力氣喊道:“傳令,所有族人下馬,提前準備好包馬蹄的牛皮,去河灣上遊,跟著老爹,你們會有牛有羊,也能回家。”那聲音堅定而有力,如同洪鍾般在眾人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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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的數萬烏坎那斯騎兵開始逐級傳遞命令,在朦朧的雪中向渡口上遊的河灣走去,隊伍如同片洪潮,在雪地裏緩緩前行。
而薩沙?格勒不時回頭張望,看著身後行進的隊伍慢慢開始延緩,不禁失神嘟囔道:“希望這傳說中的橋再現。”說罷望向天空,好似在祈禱上天神能讓奇跡出現。
聽著薩沙?格勒含含糊糊的話,身邊的人都神情緊繃地不時瞄著這個眾聯合部族的臨時首領,眼神中充滿了忐忑
木圖?杜酷兒用刀割著包馬蹄的牛皮,眨眨眼,略顯猶豫道:“老爹,萬一...都不用曼丁人動手了。”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擔憂,眼神中透露出恐懼的呆滯。
薩沙?格勒表情僵硬地笑笑,呼吸急促道:“就這一條路,就這一座橋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絲決絕,似乎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
烏坎那斯隊伍緩慢地沿著河岸前行,“咚...咚....咚...”突然曼丁人的鼓聲大作,那鼓聲如同雷霆般在眾人耳邊炸響,震得人耳膜生疼。
緊跟薩沙?格勒的潮洛門急忙回頭,又按耐不住地抄起長矛,踩著皮馬鐙立著身子四下了望,開始呼呼喘氣,將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哈哈哈!”前麵的薩沙?格勒好似看到了什麽,突然癲狂般大笑起來,並聲嘶力竭呼喊道,“傳令所有人,揚起灰塵。”又轉念一想喊道,“揚不起灰塵,就揚雪,隨便什麽,等給我扔起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興奮與激動,似乎在幻覺中看到了河麵瞬間凍結。
曼丁人的號角和鼓聲越來越近,甚至開始急促後又緩慢,那種歡快的開頭和悠揚的結尾在雪中飄蕩,仿佛種無形的壓力,不禁讓人沮喪並毛骨悚然。
時間猶如刀刃,分分秒秒割著這群烏坎那斯人的心。這時,沒有老人嗚咽的歌聲,沒有孩子不解的張望,隻有那些男人緊緊握著手裏的韁繩、索性盤腿坐在馬背上,要赴死般揉摸愛馬,又互相對視坦然微笑,眼神如此從容,仿佛相對於煎熬,死亡才是最終的解脫。
大雪再次開始從天而降,隊伍順在寬闊的庫普蘭河向上遊河灣而去,“嘩啦、嘩啦,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潮洛門急忙扭過臉,隻見遠處落雪的河麵漂來層細密的碎冰,那細碎的冰閃爍著五彩的光芒,如同一片片晶瑩的寶石,隨即映入眼簾的是個順流而下的巨大冰塊,那冰塊如同座移動的冰山,在河麵上緩緩前行。
身體緊繃的薩沙?格勒死死盯著這塊巨大的浮冰,催馬向前奔去默念道,“冰橋、冰橋、冰橋...”
木圖?杜酷兒催馬狂奔到前方河灣上遊,站在河邊揉了揉眼睛,看著大雪中河麵那座反光晶亮的冰橋,而這座冰橋如同條銀色的巨龍橫跨在河麵上,並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這個杜酷兒部族頭人再次揉揉眼,隨即嘴唇微張呢喃,又大喊道:“橋...真的是橋。”
人們原本沉浸在絕望的氛圍中,眼神裏滿是無助與恐懼,然而,當他們的目光觸及庫普蘭河中央那座神奇的天然冰塊時,一切都瞬間改變,這座冰塊雖中央被河水衝空,卻奇跡般地橫跨在河兩岸,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如夢似幻,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陣響徹雲霄的歡呼聲。好似這歡呼聲中,飽含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對希望的渴望以及對命運的不屈。
薩沙?格勒激動得滿臉通紅,那通紅的臉頰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如同燃燒的火焰,嘴唇不停地顫抖,終於竭盡全力喊出聲道:“上冰橋,壓住冰橋,快,鑿通道,帶著族人們過河!”他的聲音因激動而變得沙啞,在呼嘯的風聲和洶湧的河水聲如此渺小,依舊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近前的烏坎那斯騎兵們聽到命令,蜂擁而上,拔出鋒利的彎刀開始拚命地劈砍著冰塊,濺起串串冰屑,試圖開辟出一通往對岸的通道。
潮洛門望著這座參差嶙峋、散發著神秘光芒的巨大冰塊橋,嘴巴驚訝地張大,忍不住吧嗒著嘴驚呼道:“這比斥木黎大人還瘋狂。”隨即迅速跳下馬來,將韁繩緊緊係在馬鞍上,衝上前加入到開鑿通道的隊伍中,雙手緊握著彎刀,每一次揮砍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
在黑壓壓的怯奢軍前鋒陣中,荒牧?曼丁騎在高大的戰馬上,猶如尊威嚴的戰神般眉頭緊鎖,疑惑地望著遠處雪花飛揚、牛皮甲與雜物亂飛的烏坎那斯騎兵群,扭過臉緊盯著巴薩?墨鬱道:“他們又在幹什麽?”
同樣滿頭霧水的巴薩?墨鬱被這質問嚇了一跳,毫無頭緒地四處張望,但看到荒牧?曼丁依舊死死盯著自己,隻好故作鎮定地敷衍道:“他們瘋了,知道必死無疑,所以發生了踩踏和騷亂。”他的眼神閃爍不定,不敢與荒牧?曼丁對視,聲音也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就在這時,十幾名怯奢探馬騎著快馬狂奔而來,還未到近前,就大聲喊道:“我們逼近敲鼓,他們沒有混亂,而是往天上扔靴子。”這奇怪的消息讓荒牧?曼丁更加疑惑,不禁摸著下巴眼珠快速轉動,又忙在馬上挺直身子,極力向遠處眺望,片刻之後暴跳如雷,破口大罵道:“一群蠢貨,那個白色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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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橋...不可能....”巴薩?墨鬱恍然大悟,剛一開口,話還未說完。
荒牧?曼丁已經猛抽馬鞭,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遠處的河邊衝去,身後,數千怯奢軍和滾滾幾萬曼丁部族騎兵如同黑色的潮水,緊緊跟隨其後,馬蹄揚起的雪花在空中彌漫,形成片白色的煙霧。
“咯吱、咯吱”,冰橋在蜂擁而過的烏坎那斯人重壓下,不堪重負,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響,似乎隨時都會崩塌。站在冰橋中央的潮洛門,不停地搓著手中的汗水,試圖緩解內心的緊張,但望著腳下那如萬馬奔騰般洶湧澎湃而河水,與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不禁感到陣陣眩暈。
“滾過去,快點....”薩沙·格勒那焦急而有力的呼喊聲,如同重錘般一次次撞擊著潮洛門的耳膜。晶瑩剔透的冰橋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與咆哮的河水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一切讓失神的潮洛門遲緩地回頭望去,隻見身後擠滿了焦急等待過河的族人,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恐懼,再望望橋對麵那片褐黃的空地,那是他們渴望到達的安全之地。耳邊,薩沙?格勒的怒罵聲不停回響,如同戰鼓般激勵著他。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趴在潮洛門咬了咬牙,用盡全身力氣站起身來,雙手死死地扯住韁繩,帶著緩步的戰馬,小心翼翼地順著冰麵滑落到河對岸,隨著他的成功渡河,擁堵的冰橋終於被疏通,族人們開始有序地過橋。
曼丁人的戰鼓聲如雷鳴般陣陣入耳,每一聲都仿佛敲在眾人的心尖上,巨大的冰橋在這緊張的氛圍中,咯吱作響,仿佛在痛苦地呻吟。成群的烏坎那斯人牽著蹄子裹上牛皮的戰馬,小心翼翼地在冰橋上緩慢前行,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腳步也格外沉重,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墜入河中......
等氣喘籲籲的荒牧?曼丁策馬來到庫普蘭河彎前,看著已經渡河到對岸、略顯混亂的烏坎那斯人,心中的怒火再次被點燃,他猛地揮舞手臂,大聲吼道:“過去,追擊他們!”
河對岸的薩沙?格勒聽到這聲怒吼,不慌不忙地扯馬走到河邊,望著河對岸的荒牧?曼丁,嘴角微微上揚,帶著絲輕蔑的笑容大聲道:“牧耷耳,還和十年前一樣,你永遠過不了咱們的坎兒。”
荒牧?曼丁看著河對岸哈哈大笑的薩沙?格勒,狂性大發地猛揮彎刀,砍死名親兵以泄憤,然後聲嘶力竭地怒吼道:“都過橋!”在這位統帥的驅使下,怯奢軍們不顧一切地猛抽戰馬,如餓狼般蜂擁衝上冰橋,他們高舉著彎刀,眼中閃爍著凶狠的光芒,妄圖衝到對岸將烏坎那斯人斬盡殺絕。然而,冰麵濕滑無比,戰馬剛一踏上冰橋,就紛紛滑倒,士兵們也跟著落入刺骨的庫普蘭河中,“撲通撲通”的落水聲接連不斷。
而對岸的薩沙?格勒站在洶湧的庫普蘭河邊,望著曼丁人混亂的場景,再次大聲喊道:“耷耳兒,以前路歸路,現在橋歸橋,還一樣。”說罷,拉滿手中的牛角弓,對準對岸荒牧?曼丁射向空去,那箭在雪花的夾挾下,如同流星般落向河對麵,而數千烏坎那斯騎兵也開始猛地朝著冰橋射箭。
蜂擁的怯奢軍騎兵不顧箭雨,依舊悍然衝上橋麵,馬蹄鐵深深地嵌入冰橋表麵,意圖快速猛衝而過,然而,還沒等一批騎兵通過,冰橋便開始發出“咯吱吱、咯吱吱”的聲響,隨即,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冰橋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瞬間坍塌,冰塊裹挾著擁擠的怯奢軍,如巨石般墜入河中,濺起巨大的水花,河水瞬間將一切吞沒,一切也都消失在這洶湧的波濤之中。
薩沙?格勒望著這一幕,眼眶漸漸紅潤起來,嘴裏呢喃自語,仿佛在向上天神訴說著這段艱難曆程的艱辛與不易,隨即長長地鬆了口氣,扯馬望向自己的族人,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劫後餘生的後怕,身體竟不由自主地打起冷戰。
《帝國實質》:熔礦出金,煉鐵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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