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神奇的弗林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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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林錫城外,一條寬闊卻透著古樸氣息的街道蜿蜒伸展。街道兩旁,幾堵被歲月遺棄的斑駁低矮石牆,牆身由粗糙的青石砌成,曆經風雨,表麵布滿了深淺不一的裂痕,宛如老人臉上的皺紋。石牆之上,嫩綠的藤蔓如大自然精心編織的綠色錦緞,肆意攀爬。那藤蔓的葉子呈心形,邊緣帶著細小的鋸齒,葉片上還掛著清晨的露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藤蔓間,星星點點的小花綻放著,有的潔白如雪,花瓣純淨無瑕,像冬雪初降時的第一片雪花;有的粉嫩似霞,花瓣層層疊疊,如朝霞般絢爛奪目。這些小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花瓣相互碰撞,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同時散發出若有若無的甜香,那香氣仿佛是花蜜融化在空氣中,引得蜜蜂和蝴蝶在花叢間忙碌穿梭,蜜蜂的翅膀發出“嗡嗡”的聲響,蝴蝶則輕盈地扇動著翅膀,在花叢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陽光透過藤蔓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細碎的光影,如同無數金色的鱗片,在地麵上跳躍閃爍。中央那平坦的石子路,由一顆顆圓潤且顏色各異的石子鋪就而成,有暗紅如瑪瑙的,有淺灰似雲霧的,有墨綠像翡翠的,經過歲月的打磨,石子表麵光滑如鏡,反射著柔和的光芒。偶爾,能看到石縫中頑強生長出的幾株嫩綠小草,它們的葉片細細長長,頂端帶著一抹新綠,仿佛是大自然在這古老的街道上種下的希望,為街道增添了一抹生機與靈動。
    街道的盡頭,一座小巧的石橋橫跨在條清澈見底的河流上。淺淺的河水潺潺流淌,撞擊著溪底的鵝卵石,發出“叮叮咚咚”悅耳的聲響,仿佛是大自然在演奏一首美妙樂曲。溪水倒映著天空、石橋和岸邊的綠樹紅花,天空湛藍如寶石,雲朵潔白如棉絮,石橋的欄杆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岸邊的綠樹鬱鬱蔥蔥,紅花嬌豔欲滴。隨著水波蕩漾,倒影也隨之搖曳,形成幅如夢如幻的畫麵。河邊,幾棵垂柳依依,樹幹粗壯,樹皮呈灰褐色,布滿了紋路。細長的柳枝垂落在水麵上,像是姑娘的發絲在水中輕輕漂洗,微風拂過,柳枝隨風飄動,在水麵上劃出一圈圈漣漪。柳樹上,鳥兒歡快地歌唱,它們的歌聲清脆悅耳,與溪水聲交織。
    遠處,錯落有致的弗林錫城房屋靜靜佇立在街道兩旁,這些房屋大多是木質結構,木材的紋理清晰可見,散發著淡淡的木香。屋頂覆蓋著青灰色的瓦片,瓦片上長著一些青苔,歲月的痕跡在屋牆上留下了一道道斑駁的印記,有的地方漆皮已經脫落,露出了裏麵的木材。有的房屋前,擺放著幾盆嬌豔的鮮花,有豔紅的玫瑰,嫩黃的菊花,淡紫的薰衣草,為古樸的街道增添了幾分生活的氣息。煙囪裏升起嫋嫋炊煙,那炊煙呈淡灰色,如同一縷縷輕柔的絲帶,緩緩升騰在空氣中,給整個畫麵增添了一份寧靜與祥和的氛圍。這條石子路街道,沒有其他領主城邦的森嚴的高大城牆壁壘,也沒有托拉姆港的喧囂與浮躁,卻有著一種質樸而迷人的美,宛如顆遺落在時光角落的明珠,靜靜地散發著獨特的魅力,讓人沉醉其中,流連忘返。
    就在城外這風景優美的街道上,幾個孩子正追逐嬉戲。他們穿著簡單的粗布衣服,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跑起來時,手臂在空中揮舞,頭發被風吹得亂蓬蓬的。他們歡笑著、呼喊著,童真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那聲音清脆響亮,仿佛要衝破這寧靜的氛圍。他們腳下,一顆圓滾滾的石子被當作了寶貝,被你一腳我一腳地踢來踢去,他們的腳尖用力地踢向石子,石子在地麵上快速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目標是不遠處那潺潺流淌的小溪,誰要是能率先將石子踢入溪中,便能贏得這場小小的比賽。唯獨不遠處的山間,時不時傳來悶雷般的炸山開礦聲響,那聲音沉悶而厚重,“轟隆——轟隆——”一聲接著一聲,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路邊,一個賣花小姑娘正專注地整理著手中那束束嬌豔欲滴、層層疊疊的鮮花。她穿著件粉色的布裙,裙擺上沾著些泥土,頭發被紮成一個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她的手指纖細而靈巧,輕輕撥弄著花瓣,將每朵花擺放得整整齊齊。就在這時,調皮孩子的一腳用力過猛,濺起的水花不偏不倚地灑在了小姑娘的臉上。小姑娘先是一驚,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兩隻明亮的葡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迅速站起身來,雙手叉腰,氣鼓鼓地朝著那幾個孩子追去。慌亂之中,她手中的鮮花被甩得四處紛飛,粉嫩的花瓣如雪花般飄落,那些花瓣在空中緩緩旋轉,有的落在地上,有的飄進了小溪裏,隨著溪水慢慢流淌。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噠噠噠——噠噠噠——”那聲音整齊而有力。薩沙?格勒騎著一匹高大健壯的坦霜戰馬,悠然自得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那匹坦霜寶馬渾身漆黑如墨,如同一塊巨大的墨玉,唯有額頭處有一塊菱形的白色毛發,像羊脂玉一樣潔白,格外引人注目。似乎因為乍暖還寒,這個格勒部頭人還身著一襲熊皮大衣,大衣上的絨毛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仿佛是陽光為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鎧甲。領口處還鑲嵌著一圈潔白的狐毛,如雪般純淨,顯得既奢華又霸氣。而他頭頂那精致的熊皮帽,帽簷上裝飾著幾根羽毛,更是醒目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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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通過那座石橋,來到弗林錫城邊,薩沙?格勒勒住韁繩,身體微微後仰,顯示出他熟練的騎術。他從懷中掏出把坦霜錢幣,朝著那幾個孩子用力一拋,金幣如同點點繁星墜落人間,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線,“叮叮當當”地落在地上。孩子們見狀,眼睛一亮,紛紛彎腰爭搶著地上的金幣,他們的小手在地上快速地摸索著,嘴裏還發出興奮的叫聲。隨即他們興奮地朝著弗林錫城內跑去,邊跑邊大聲喊道:“雪雨灣的大買家來了!雪雨灣的大買家來了!”聲音充滿了喜悅和激動,在空氣中久久回蕩。
    薩沙?格勒看著孩子們遠去的背影,不禁扶了扶頭上的熊皮帽,嘴角上揚露出絲微笑,隨即發出陣爽朗的大笑,那笑聲渾厚而有力,仿佛能震落樹上的花瓣。他扯動韁繩,戰馬揚起前蹄,發出聲嘶鳴,隨即帶著身後那群同樣騎著伯達戰馬的親信,浩浩蕩蕩地朝著弗林錫城內而去。
    微風輕柔地吹過草地,帶來了陣陣混合著青草味的花香,那香氣清新宜人,沁人心脾,讓人心曠神怡。薩沙?格勒望著眼前這座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城鎮,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他想起了外麵那個充滿紛爭的世界,那裏戰火紛飛,人們為了利益爭鬥不休。而這裏,寧靜祥和,仿佛是被上天遺忘的淨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驚歎與讚賞,喃喃自語道:“這或許是他們伯尼薩最美麗的地方了吧,寧靜祥和,與外麵那個充滿紛爭的世界截然不同,真是被上天神庇佑的淨土。”
    寶日樂騎馬緊跟在薩沙?格勒身旁,一路上眼睛不停地四處張望,看到幾個從河邊回來的洗衣女工正朝著他們拋媚眼,頓時來了精神,嘴角上揚露出抹不羈的笑容,邊打著響舌,邊得意地拍了拍腰上那鼓鼓囊囊的錢袋,哈哈大笑道:“咱們在這兒多住幾天吧!這麽美的地方,這麽熱情的姑娘,可不能錯過!”
    身後的潮洛門嘿嘿一笑調侃道:“聽說這裏有不少是你的骨肉!”
    寶日樂腆了腆肚子,滿臉得意道:“很有可能啊!誰讓我這麽有雄壯威武呢!”說罷,引得幾人又一陣哄笑。
    正當他們騎馬走進城鎮入口時,一隊穿著紅色披風的騎兵急匆匆從他們身邊經過,馬蹄輕快卻旋即又很快折返回來,為首的弗林錫領主賽賓?倫尼看到確實是薩沙?格勒幾人,臉上先是露出絲意外的神情,隨即熱情笑道:“老爹,您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好讓我們親自去隘口墩堡接您!”
    看著騎在棗紅色的戰馬上,身著精致的魚鱗銀鎧甲,腰間佩著把鑲嵌著寶石的長劍,臉龐俊俏白皙,格外華貴的賽賓?倫尼,薩沙?格勒用手輕輕拍了拍胸口,豪爽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這麽客氣!隘口衛所的兄弟們也是看我們幾個人,才放行的,大家都這麽熟了,不必講究那些繁文縟節。”說完隨著賽賓?倫尼朝著城鎮中心走去。
    城內街道上熱鬧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絡繹不絕,暮春的陽光如同融化的蜜蠟,沿著青石巷的飛簷緩緩流淌,在硬化石子路上織就一片斑駁的金網。女人們挎著柳編菜籃走過,籃中紫茄的光澤與紅杏的嫣色交相輝映,驚起幾隻翅膀泛著寶藍色光斑的蝴蝶。三輛橡木貨車正“吱呀吱呀”碾過街道,車板上的青稞袋泛著琥珀色漣漪,鐵器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冽的銀芒,與店鋪門楣上懸著的鎏金招牌相映成趣——有的招牌雕著纏枝牡丹,木紋間嵌著細碎的貝殼,在風裏閃爍著珍珠母的虹彩;有的則是鍛鐵鑄就的雄獅紋樣,鬃毛處嵌著孔雀石,每到正午便會投下碧幽幽的暗影。
    薩沙?格勒的馬靴叩在光滑的石麵上,發出清越的回響。他望著街角那片被蒲公英染成碎雪的空地,忽然駐足,皮手套下意識摩挲著腰間的銀質馬鞭,四下觀賞著這座風景畫般的城鎮,突然看到路邊有處空地,便建議道:“你們應該也修幾座噴泉,據說天鵝堡、特克斯洛都有,我麽也在坦霜很多城市見過,泉水噴湧,會有道道絢麗的彩虹,非常漂亮,而且聽說噴泉還能帶來好運氣!”話音未落,他的睫毛忽然顫動,仿佛有片來自草原的風,正裹挾著雪雨河上遊的牧草香,掠過記憶中坦霜噴泉的殘垣。
    賽賓?倫尼的笑聲像絲綢擦過銀器,柔和卻帶著冷硬的邊緣。這位身著月白色錦緞的貴族輕輕轉動袖口的珍珠袖扣,潔白手帕掠過唇角時,好似無奈卻又帶著奉承道:“那可是奢侈物件,而且如果修建這些噴泉,需要居民們從多年居住的房屋中遷移,勞民傷財的事情,實在是沒有太大的意義。而且我們弗林錫有雪雨河的滋養,已經足夠了,雪雨河的河水清澈甘甜,養育了我們世世代代的人,這可比噴泉珍貴。”
    薩沙?格勒頓時心情舒暢,微微點頭應和道:“是啊,雪雨河從我們那裏流到你們這裏,就是上天神鋪設,將我們緊緊相連,它帶來的不僅僅是水源,更是無盡的財富和希望,確實不需要噴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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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在此時,巷道深處傳來粗糲的歌聲。十幾個身影從鐵礦方向踉蹌而來,靴底碾過石子的”哢嚓”聲裏,混著鐵鏈摩擦的鈍響。他們的麻布短打早已被礦灰染成鐵黑色,露出的皮膚上布滿青灰色的斑點,像被雨水浸泡過的樹皮。走在最前麵的漢子敞著懷,露出胸前蚯蚓狀的疤痕,他衝薩沙咧嘴一笑,牙齒間嵌著煤屑:“烏坎那斯人,跟我們一起下鐵礦吧,在那裏挖礦可比你們放羊強,能吃更多的肉,能掙更多的錢!”
    薩沙?格勒的鼻翼微動,嗅著股隨風而來的鐵鏽、汗酸氣息,拇指輕輕按在馬鞭的雕花柄上,嘴角仍掛著禮貌的微笑,眼底卻掠過一絲寒芒,如同雪雨河冰麵下潛伏的梭魚。但還是嗬嗬一笑禮貌道:“謝謝好意,有你們挖礦就夠了!我們還是更喜歡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放羊,那才是我們想要的生活。”
    “聽說你們睡覺時,羊群會像毯子一樣把你們裹住?”又一個礦工怪笑著湊近,他開裂的嘴唇扯出一道血痕,“是公羊的毛更暖和,還是母羊的體溫更軟和?”哄笑聲中,有個陶罐被踢得骨碌碌滾開,撞在牆角發出“當啷”巨響,驚飛了簷下築巢的燕子。
    聽著這刺耳的話語,賽賓?倫尼的臉色驟然變得比手帕還要蒼白,他的喉結在繡著銀線的高領下急促滾動,指尖無意識地擦拭著嘴角,仿佛要抹掉某種令人作嘔的汙漬。他的目光掃過薩沙?格勒緊抿的唇線,忽然想起潤士丹昨天在宴會上說的話:“烏坎那斯的草場與我們的鐵礦,就像雄鷹的兩翼......”於是他輕輕扯動嘴角,向衛隊長賽索?丹遞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賽索?丹金屬護手在拔劍時發出”噌”的清響,帶著十幾名騎兵上前將這些粗野的礦工男人團團圍住,扯馬來到近前冷冷道:“你們幾個跪下,是哪條舌頭敢玷汙貴族的耳朵!”說話間死死打量著這些不知所措的礦工身體。
    幾名礦工這才意識到自己惹了大禍,雙腿一軟,紛紛雙膝跪地,緊張地望著臉色蒼白的賽賓?倫尼,嘴裏不停地祈求道:“大人...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我們隻是開個玩笑......”說罷身體開始顫抖。
    看到領主賽賓?倫尼麵色冰冷毫無寬恕之意,幾個騎兵跳下馬,快步走到跪著的這幾個人身後,大聲喝道:“雙手扶地趴著!”幾名礦工不敢違抗,隻能乖乖地趴在地上,身體不停地瑟瑟發抖,就像寒風中的落葉,偷偷上瞟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薩沙?格勒看到這一幕,心中有些不忍地忙勸道:“算了,他們不過是喝醉的莽漢,胡言亂語而已,何必跟他們計較呢,得饒人處且饒人吧。”說罷麵露憐憫地笑笑。
    賽賓?倫尼卻餘怒未消,將手中的手帕狠狠地扔在了地上道:“如果不給他們寫教訓,別人會學著得寸進尺的!”說著依舊臉色鐵青,似乎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看著領主決絕的神色,幾個騎兵舉起手裏的長劍,對準幾個礦工脖頸,正要下落行刑,突然遠處傳來個聲音道:“貴客麵前怎可大施刑罰!”那聲音不緊不慢,卻又低沉而有力,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圍觀的人們紛紛轉過身,隻見名滿頭銀色短發的男人正緩緩走來,臉上那兩道深深的縱痕如此顯眼,好似已經貫通臉頰,而他那眼神同樣有著曆經滄桑後的從容淡定的深邃,人們看到他,紛紛恭敬地讓開了道路,仿佛迎接尊貴的王者。
    騎兵們看到這個男人,也忙收起長劍,彎腰行禮地齊聲道:“爵士!”聲音中充滿了敬畏。
    薩沙?格勒也連忙下馬上前,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道:“丹,兩年不見,你還是那麽有精神!歲月似乎對你格外寬容啊!”
    潤士?丹走上前,將手放在胸口微微彎腰行禮,從容優雅道:“薩沙老爹您也還是神采非凡,風采不減當年!”
    薩沙?格勒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感激道:“要不是有兄弟你,我早就灰飛煙滅了,就連我的族人恐怕早已性命不保,這份恩情,我薩沙?格勒銘記在心。”說著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
    潤士?丹忙輕聲道:“所有都是上天神的眷顧,此事不提也罷。我還是帶老爹您去看看我們的新鐵爐吧,可以提煉出更純的镔鐵。有了這種镔鐵,打造出來的武器將會更加鋒利無比。”說著臉上透露出些許自豪與期待。
    薩沙?格勒點頭道:“好,那把這幾個人也放了,不能因為我而損失這麽好的勞力,大家都要靠力氣吃飯,沒必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斷了人家的生計。”說罷寬厚一笑。
    潤士?丹扭頭看了看那幾個跪在地上的礦工,又柔情地望著賽賓?倫尼,語重心長道:“賽賓,你管理的弗林錫很好,這裏的子民安居樂業,生意繁榮昌盛,但有時候,多些大度,會有更大的收獲,也能讓咱們弗林錫更加穩定長遠。”
    賽賓?倫尼忙恭順地點點頭道:“好的,爵士!您的教誨,我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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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幾人上馬,朝著弗林錫城外走去,城外的清風輕輕拂過人們的臉龐,帶來絲絲涼意,仿佛是母親的手在溫柔地撫摸著孩子。路邊的野花五彩斑斕,爭奇鬥豔,蝴蝶翩舞,蜜蜂嗡響,而潺潺清澈的河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河麵上偶爾有幾隻野鴨遊過,歡快地嬉戲著,濺起串串晶瑩的水花。
    潤士?丹望著眼前的美景,不禁感慨道:“春天又來了,真是美好,上天就像位神奇的畫師,用它的畫筆描繪出這讓人心情愉悅的世界,可以將所有的煩惱都被拋到九霄雲外。”
    薩沙?格勒看著滿眼的綠草和鮮花,聽著潺潺的流水聲,也動容道:“這裏真是美好,是與世隔絕的仙境,不會被外麵的雜亂打擾,讓人可以盡情享受這寧靜與祥和。”
    潤士?丹略顯自豪地笑笑道:“還得感謝您,能讓我把城牆都拆掉,而不用擔心遭到偷襲。您的信任和幫助,讓弗林錫有了今天的安寧,也讓咱們能長久繁盛”
    薩沙?格勒微微點頭,略顯恭維道:“當然,您德行甚高、人人賓服,您的智慧和才能,也讓弗林錫的百姓們都對您忠心耿耿。而小奧古斯塔修建的城牆那麽高,還是被曼丁人洗劫,弗林錫門戶大開,卻沒人敢亂來,另外您家與我們格勒家世代通好,我們也願意為您站崗放哨,守護這片美好的土地。”
    兩人閑談漫行,不遠處山坡後突然升起嫋嫋青煙,緩緩升入天空,在藍天的映襯下,顯得有些神秘。潤士?丹看到青煙,略顯興奮地催了催馬道:“老爹,咱們去看看我新的高爐,那可是咱們的利刃之源,有了它,弗林錫打造的武器將會在更加聞名遐邇。”
    隨即,一行人抽馬狂奔。暮春的風裹著沙礫掠過荒原,殘陽如熔金潑灑在眾人肩頭。一行人的披風在身後獵獵翻卷,棗紅馬四蹄翻飛間踢起細碎的金芒,馬蹄聲如驟雨叩擊石子路,朝著黛青色的山坡後疾馳而去。
    轉過山坳的刹那,整片礦場如被點燃的琥珀躍入眼簾。幾十座覆著茅草的高爐拔地而起,爐口噴吐的藍焰正與暮色角力——那火焰並非純粹的靛青,而是在躍動中泛著孔雀石般的幽紫,焰苗頂端簌簌墜落的火星,恰似被風揉碎的鎏金箔片,在漸濃的夜空中劃出千百道轉瞬即逝的光痕。三百口土高爐同時噴薄的熱浪,讓空氣扭曲成流動的琥珀,遠處的山巒也在這熱浪中化作模糊的水墨剪影。
    潤士?丹的黑馬率先停在三號高爐前,這位弗林錫的幕後掌控者翻身下馬時,馬靴踩碎了塊冷卻的鐵渣,他伸手掠過爐壁,指尖觸到的溫度讓皮膚微微發麻,火紅色的瞳仁倒映著蜿蜒的鐵流——那鐵水並非尋常的赤紅,而是帶著熔融寶石般的橘金光澤,在溝槽裏流淌時,表麵凝結的薄膜如蛛網般不斷皸裂,迸出細小的火星。當他彎腰從堆草木灰中抓起一把,放在手中用力搓擰,仔細觀察著草木灰的質地和顏色,指縫間漏下的灰粒呈現出獨特的銀灰色澤,用力搓撚的動作帶著冶金師特有的韻律,掌紋間漸漸沾滿細灰,鼻尖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硫黃氣息,似乎在尋找著什麽秘密。
    不遠處的弗林錫煉鐵作坊區,嘈雜喧鬧的聲響交織,運輸礦石幾十匹運礦馬組成的隊列蹣跚而來,馬蹄與青石板相撞,迸出的火星如撒落的碎鑽。最前麵的棗紅馬鬃毛沾滿汗堿,鞍袋裏的赤鐵礦砂不斷漏下,在地麵畫出斷斷續續的赭紅線。鐵匠鋪的鍛打聲如同巨人的心跳。十幾座巨大的熔爐吐出橘紅色火舌,將拳頭大的鐵塊舔舐成半透明的琉璃狀。當鐵匠們合力夯幾十斤重的鐵錘時,肌肉隆起的脊背在火光下泛著古銅色的油光,第一錘落下時,鐵塊發出沉悶的“咚”聲,第二錘則迸出尖銳的“錚”響,兩種音色在空氣中相撞,震得屋簷下的鐵砧嗡嗡作響。淬火槽騰起的白色水霧中,隱約可見水麵浮動的油花,那氣味混合著鐵鏽與鬆節油的辛辣,刺入鼻腔時像一把帶倒鉤的刀。
    就在薩沙?格勒被眼前的景象吸引,還沉浸在這熱火朝天的氛圍中時,突然,一種怪異的感覺如冰冷的蛇爬上他的脊背,讓他寒毛直豎,當提著鼻子聞了聞那股熟悉的味道,久經戰陣的薩沙?格勒下意識地全身緊繃,猛地回身,手如閃電般伸向腰間,彎刀瞬間拔出半截。而身後,赫然站著一個身材魁梧、頭發蓬亂的高地人,仿佛是從岩石縫裏擠出來的活火山,隻見他身上的獸皮衫浸透了汗堿,肩部磨破的地方露出古銅色的皮膚,那皮膚紋路粗得像老樹皮,泛著常年與金屬打交道的人特有的啞光,亂發如糾纏的野藤遮住左臉,右眼角那道三寸長的疤痕,在火光下呈現出深紫色的蜈蚣狀突起。最令人不安的是他身上的氣味,混合著汗水、泥土和野獸的氣息,甚至讓人有些作嘔,而他如爛氈般的頭發又髒又亂,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凶狠的眼睛,正冷冷地盯著薩沙?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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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沙?格勒麵色瞬間鐵青,握著彎刀的手微微顫抖,眼中滿是憤怒,潮洛門等人也察覺到異樣,紛紛抽出彎刀,氣氛陡然緊張起來,而此時,潤士?丹卻突然哈哈哈地笑出聲來,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中有些突兀道:“老爹還是那麽敏銳又身手不凡。”
    薩沙?格勒詫異地掃了眼潤士?丹,又將目光投向這個身材魁梧的高地人。
    潤士?丹上前一步,按回薩沙?格勒那拔出半截的彎刀,隨即肩並肩帶著他繼續參觀煉鐵作坊,隨即微微側身,湊近輕聲解釋道:“弗林錫出產的刀劍鋒利無比,而且不易生鏽,在市麵上可以賣個高價錢。”
    薩沙?格勒眉頭緊緊皺起,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和疑惑,緊盯潤士?丹道:“那高地人在這裏做什麽?”
    潤士?丹微微揚起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不緊不慢道:“我這裏有很多高地人,就像剛才那位,他們身上散發著怪味,頭發比雞窩還髒,但我收留了,或者說雇傭了很多。”
    這時,薩沙?格勒仔細觀察起周圍眾多赤裸上半身的煉鐵工人,才發現其中有不少格外壯碩的烏骨山高地人,不禁眉頭緊鎖,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高地人過往的恩怨。
    潤士?丹忙輕輕攙扶著走神的薩沙?格勒,走到個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的成品作坊前,從木案上撿起一隻鋒利的矛頭,手臂高高舉起,然後輕輕一扔。“嘣”的一聲,矛尖深深刺入木案,發出沉悶的聲響,好似在印證這矛頭的鋒利。
    薩沙?格勒看著這些整齊地擺放著的的矛頭、短劍、彎刀,又瞟了眼旁邊那些已經被裝滿,排列整齊的幾百個武器木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餓狼看到獵物般激動道:“都賣給我,我都要了!”
    看著薩沙?格勒那急切的模樣,潤士?丹哈哈笑道:“送給你也無妨,但這都不是重點。現在弗林錫生產的鐵器比以前的還要好,您知道原因嗎?”說罷微微眯起眼睛,臉上露出絲玄秘的笑容。
    薩沙?格勒愣了愣,心中有些不耐煩,卻還是強忍著道:“您有話直說吧。”
    潤士?丹坐到侍從搬來的椅子上,身體微微後仰,眯眼望著這片龐大的武器作坊,若有所思道:“弗林錫是個神奇的地方,它就像一位慈祥的母親,養育保護了很多人。城鎮裏的男人不是在挖礦,就是在打鐵,他們用勤勞的雙手打造出這些精良的武器,女人和孩子們在花園一樣的城鎮裏做飯洗衣,照料著生活的瑣碎,他們協同生產,每一把鋒利的武器背後,都凝聚著大家的心血。而且,生產的武器越鋒利,他們就會離戰爭的危險越遠,您明白我的意思嗎?”邊說邊輕輕晃動著手指,眼神中透露出的自豪中卻又好似夾雜著些憂慮。
    薩沙?格勒微微點點頭,歎口氣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卻依舊眉頭緊鎖。
    看著薩沙?格勒依舊不滿神色,潤士?丹又接著道:“但事情總是紛繁而複雜,任何事情想要做得更好,就需要多方的配合與協同,就像您剛才看到的矛頭,比以往任何時候生產的都要鋒利,這背後有著更深層次的原因。”
    薩沙?格勒聽了這話,心中湧起種不祥的預感,臉色瞬間繃緊。
    潤士?丹似乎察覺到薩沙?格勒的緊張,將侍從遞來的茶水送到他手中道:“您稍事休息。”
    薩沙?格勒抿緊嘴唇,卻又將嘴邊的茶杯拿開,警惕的目光落在潤士?丹臉上,心中不停地猜測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潤士?丹仿佛看出了薩沙?格勒的心思,側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您放心,是這麽回事,前段時間我才雇傭的這批高地人,但絕不是您想的那樣,隻是我的煉鐵技術需要更新,您也知道,高地人的鐵,不,應該可以叫鋼,或者叫半鋼,他們有著獨特的冶煉技術,傳說中的洛茲刀劍技術已經失傳,但高地人的珠鐵砂和冶鐵技術確實先進。雖然他們看著像未開化的野人,這個您比我更清楚,以前烏骨山的首領弗崔,他禁止高地人將煉鐵技巧和珠鐵砂外泄......”
    “那這些你是從哪來的?”薩沙?格勒強忍著心中的不滿,語氣中帶著絲憤怒道。
    潤士?丹往前搬了搬椅子,湊近薩沙?格勒,俯身將胳膊肘支在大腿上,雙手輕輕搓搓,眼神中閃過絲猶豫,但還是開口道:“老鯰魚!”
    “嘩啦!”薩沙?格勒猛地站起身,怒目圓睜大聲道:“你在和他做交易?給他這樣的刀劍?”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憤怒,仿佛要將整個作坊震塌。
    弗林錫的侍從們看到這幾個烏坎那斯人臉色驟變,忙手握劍柄,迅速湊上前,將薩沙?格勒等人團團圍住。
    潤士?丹輕輕擺手,示意侍從們退到一邊,隨即緩緩站起身,望著薩沙?格勒誠懇道:“老爹,我和老鯰魚確實有合作,但我隻是買他的一點兒珠鐵砂,雇傭些擅長冶煉的人手,而且他給我的珠鐵砂並不多,但隻是煉鐵時摻進去一點兒,打造的刀劍就會截然不同,就像您看到的那樣,泛著藍光。當然這可能也是因為用了他們給我的泥灰,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但也很管用,不過......我們從來不賣給他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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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賣,是交換?那還不是一回事?”薩沙?格勒氣得手叉腰,怒不可遏地仰起臉,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潤士?丹忙寬慰道:“我隻給他們糧食、禦寒的衣物、矮人烈酒和些漂亮的裝飾品。”但看到薩沙?格勒依舊臉色鐵青不為所動,潤士?丹又忙輕聲道:“如果您不相信,我還有個其他辦法,不知道您同意不同意?”
    薩沙?格勒冷哼一聲,不屑道:“那是你的事情,不要和我說,上次你幫我的族人們逃亡,我由衷感謝,如果給你的買路錢不夠,我讓人再加倍送來。”
    潤士?丹微笑著道:“那個無關緊要,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在褶皺山的隘口墩堡關卡徹查一切來往貨物,以後任何我送往烏骨山的貨物,可以先讓您檢查,覺得沒什麽問題,您再放行,在您麵前連隻蒼蠅也飛不過去,況且前段時間您還派人送來那麽多錢,也讓我受之有愧!”
    薩沙?格勒眼珠轉了轉,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於是歎口氣回過頭,臉色漲紅地看了眼潤士?丹道:“您也知道,我們和高地人有血海深仇,每一筆都刻在我們族人的心裏,難以磨滅。”
    潤士?丹笑笑道:“我給他們些充饑禦寒的衣服食物,到了冬天,他們也就不至於那麽發瘋了,而且你們的河桌集市還不是允許高地人停留嗎?而且烏坎那斯那句老話說的好,斷骨斷情也不可斷買賣,不是嗎?”
    薩沙?格勒思量權衡片刻,想著潤士?丹之前對自己族人的幫助,又看著眼前這些精良的武器,心中的顧慮漸漸消散,突然哈哈哈大笑道:“既然這樣,那我也就放心了,不過我的巡邏隊偶遇盤查到您的商隊,您可不能責怪!”說完用手指著那些成品刀槍道,“還有這些......”
    潤士?丹眨眨眼道:“送給您!”
    薩沙?格勒臉色尷尬地忙擺擺手道:“不不不,我是來買的,好像我是借機要勒索您,而且如果上次給您的買路錢不夠,我派人加倍送來。”
    “全部賣給您,還是以前的價格,以後有了新的,我也先問您,您不要,我再賣給其他人,但絕不會是老鯰魚他們。”潤士?丹誠懇道。
    薩沙?格勒手捏下巴,砸吧砸吧嘴道:“不不不,我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價錢低了你吃虧。”
    潤士?丹笑笑道:“好,那就按照現在的市場價。”
    “好!”薩沙?格勒爽快道。
    潤士?丹神秘地笑笑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薩沙?格勒一愣,好奇又有些警惕道:“什麽?”
    “買一送一,您買一件必須帶走兩件,不然我不賣。”潤士?丹道。
    薩沙?格勒發了會兒呆,又看著潤士?丹那真誠的臉龐,不禁眼眶漸漸紅潤起來地上前抱抱潤士?丹,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兄弟,好兄弟!”笑聲中充滿了感動與喜悅,之前的緊張和疑慮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紅彤彤的太陽即將落山,天邊被染成了一片絢麗的橙紅色,宛如幅巨大的油畫。陽光灑在弗林錫的城鎮上,給每一座房屋、每一條街道都鍍上了層柔和的光輝,薩沙?格勒再次看著這個優美的城鎮,心中感慨萬千,不禁又說道:“這裏確實美好。”
    潤士?丹也感慨道:“希望弗林錫永遠是這個樣子,不受外界的幹擾,並隨時迎接您的造訪。”
    薩沙?格勒哈哈大笑幾聲,卻又突然眉頭緊皺,湊近潤士?丹低聲道:“你要當心那個查理尼二世,你那個表兄,這次我差點栽在他手裏,幸虧您給我通風報信掩護我的族人撤離,人心險惡,如果有一天您遇到麻煩,請來雨灣灣,咱們在烏坎那斯共天下!”說罷拔出腰間短刀要割血盟誓。
    潤士?丹忙伸手阻攔道:“您一諾千金,我信!”說罷出神地沉默片刻,目光有些迷離地陷入了沉思,又自言自語道:“你說的對,這個表兄確實和他父親不太一樣,老查理做事果斷,有時過於狠辣;而他,看起來卻像是多了份仁慈和情義,真是奇怪!”
    《努努錄》:承受綿長之苦,可解驟然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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