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巨石城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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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元老瞬間呆愣在原地,可當他們看到衛隊長奎德手按劍柄、眼神冷厲如霜,又瞥見宮殿角落那隊鐵甲兵整齊的隊列,甲胄在燭火下泛著懾人的寒光,一個個慌忙再次彎腰行禮,連聲應道“萬分同意!王上英明!為了帝國大業,我們願獻出所有物資!”
    查理尼二世滿意地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語氣裏帶著幾分嘲諷“畢竟,讓私藏的穀物在糧倉裏發黴腐爛,最後變成一堆沒用的塵土,不如拿出來填飽衝鋒陷陣的將士們的肚子。”
    “王上所言極是!”阿契索?塔特向前一步,聲音依舊洪亮,卻比剛才多了幾分謹慎,他知道此刻不能再觸君主的鋒芒,“不過,征收物資終究隻是權宜之計。還望王上能盡快下旨,以王室的名義號召其他領主及布雷爵士前來勤王。那些沼澤人與烏坎那斯人有充足的補給,咱們若隻靠城內現有的儲備,遲早會坐吃山空,到時候還是難逃城破的命運。”
    他的話音剛落,護民官傑拉奧便上前一步,動作粗魯地撣了撣自己那件打了個灰色補丁的絲綢長袍——補丁邊緣的線頭還胡亂露在外麵,與光滑的絲綢麵料格格不入,顯得格外刺眼。臉色煞白的他冷笑著開口,語氣裏滿是不以為然“勤王?談何容易!數萬烏坎那斯鐵騎早就深入帝國境內,聯軍主力現在還在跟他們糾纏,勝負都還沒分!而且那個布雷?考爾,不過是個在田間地頭長大的農夫,根本不懂什麽用兵之道,軍情急報上他也是跟著烏匪到處流竄,沒能及時保衛任何一座城邦,他能不能打贏烏坎那斯人都不一定,怎麽能指望他帶著援兵來救咱們?”
    阿契索?塔特回頭瞪著傑拉奧,眼神裏滿是不滿,語氣也拔高了幾分“照你這麽說,咱們就隻能困在城裏坐以待斃,等著沼澤人攻破城門?你要是有什麽妙計良策,不妨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別隻會在這裏說風涼話!”
    傑拉奧自信地向前邁了兩步,眼神掃過殿內眾人,仿佛自己掌握了破局的關鍵“根據目前的形勢,想得到外援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不過,咱們也不是沒有可用之兵——虔世會在各地的薩寧教徒,向來以勇猛著稱,戰鬥力很強,若能征召他們前來守城,定能大大增強咱們的力量。可剛才你們也看到了,他們的首領阿明?崔克已經伏誅,群龍無首的薩寧教徒怕是不會再聽咱們調遣,所以這路兵也指望不上了。而且我還聽說,薩寧派的主力騎兵,早就被虔世會新主教忽悠去了前線,現在連人影都找不到,更別說調回來支援咱們了!”
    “忽悠?”尤利?迪奧多突然冷笑一聲,他手中還提著阿明?崔克的頭顱,暗紅的血珠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麵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您這是什麽意思?保家衛國、奔赴前線抗擊外敵,在您眼中就是‘被忽悠’?我真不知道,您是因為自己擅長用謊言糊弄別人,所以才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還是從始至終,都在對咱們伯尼薩帝國虛與委蛇,根本沒把守城大業放在心上!”
    護民官傑拉奧猛地轉過身,死死盯著尤利?迪奧多,眼神裏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道“黃口小兒,也敢在這裏對我指手畫腳?如果你父親還活著,站在這裏,絕對不會像你這樣說話!一個整天塗脂抹粉、油頭粉麵的小雛鳥,懂什麽叫家國大事,懂什麽叫戰場凶險!”
    尤利?迪奧多被懟得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剛想張口回嘴反駁,卻被查理尼二世抬手製止,怒目圓睜地打斷兩人,聲音像驚雷般在大殿內炸響“都閉嘴!”他的怒吼帶著十足的威嚴,讓所有人都瞬間噤聲,“如果你們沒有退敵的良策,就最好保持安靜,別在這裏浪費時間爭吵!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派你們出城打頭陣,讓你們去跟沼澤人硬碰硬,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少本事!”
    看著查理尼二世再次眉頭緊皺的臉——額頭上的青筋因憤怒而凸起,像一條條青黑色的蚯蚓,眾元老瞬間噤聲,紛紛低下頭,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大殿內又陷入死寂,隻有窗外風吹過窗欞的“嗚嗚”聲,像在為這壓抑的氛圍伴奏,又像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更大危機。阿契索?塔特卻沒有退縮,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盯著護民官傑拉奧,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回避的堅定“傑拉奧大人,您剛才的話還沒說完,繼續說吧——您覺得,咱們到底該如何退敵?”
    傑拉奧被這一問,瞬間找回了底氣。他挺了挺微駝的胸膛,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威嚴,再次自信滿滿地開口“現在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請王上禦駕親征!眼下巨石城軍隊的給養還沒斷絕,隻要讓將士們飽餐一頓,王上親自率領大軍出城,定能一舉擊潰那些沼澤翹奇!”他越說越激動,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場景,“那些沼澤人不過是些衣不蔽體的未開化漁夫,手裏拿的都是生鏽的漁叉和斷矛,在咱們裝備精良的鐵甲軍麵前,根本就是以卵擊石!到時候,咱們的軍隊會像熱刀切牛油般,輕鬆擊潰他們,這場仗,一蹴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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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座上的查理尼二世用指頭輕輕撓了撓臉頰,指尖沾了點剛才摔倒時蹭上的灰塵——那灰塵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格外顯眼。他眨了眨眼,眼神裏帶著幾分審視與懷疑,上下打量著護民官傑拉奧,語氣平淡卻暗藏機鋒“聽您這麽說,您倒是十分擅長軍事指揮,而且對拿捏這些沼澤人,很有把握?既然如此,不如這次就由您來領兵,本王在城中為您坐鎮如何?”
    傑拉奧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被凍住的蠟像。他呆愣片刻,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慌忙彎腰行禮,語氣裏的自信消散得無影無蹤,連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王上誤會了!臣臣年輕時確實曾在軍中服役,略懂些行軍布陣的皮毛,但在軍事指揮方麵,確實不擅長!若論處理行政事務、安撫民心,臣倒還能為您分憂,幫上些忙!”
    “哦?”尤利?迪奧多突然上前一步,裝作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瞳孔因誇張的表情而放大,死死盯著傑拉奧,語氣裏滿是嘲諷,“您的意思是,讓王上冒著生命危險出城禦駕親征,然後咱們緊閉城門,不管王上的死活?等王上打贏了,您在城裏坐享其成;若是王上有個三長兩短,您就留在城裏,暫時行使執政權,掌控整個巨石城?您打的,是這個如意算盤吧?”說著故意晃動手中的人頭,讓血水撒在這位護民官的長袍上。
    而這番話更像一把鋒利的尖刀,讓他惱羞躲閃的護民官傑拉奧臉色漲成豬肝,嘴唇哆嗦著,剛想張口辯解,阿契索?塔特趕忙插話,及時打斷了這場即將爆發的爭吵,“諸位元老大人,現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此次沼澤人叛亂,與以往的小規模騷亂有天壤之別,絕不能輕視!”他頓了頓,眼神掃過殿內眾人,條理清晰地分析道“首先,他們人數眾多。我昨天在城頭親自觀察過,圍城的沼澤人至少有五萬,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城外,像一片黑色的潮水;而咱們城內的正規軍,滿打滿算隻有七千,還得分兵把守各個城門和城牆,兵力懸殊太大,根本經不起消耗;其次,這次的沼澤人並非衣不蔽體——他們得到了坦霜帝國波阿力花?敕珊的支持,很多人都裝備了鎖甲、圓形盾牌和製式弓箭,不再是以前拿著漁叉衝鋒的散兵,戰鬥力遠非以往可比;最後,他們非常狡猾,戰術刁鑽得很,上次偵查兵回報,他們總是用看似脆弱的老弱殘兵作為先鋒部隊,引誘咱們的軍隊追擊,然後假裝潰敗,再用隱藏在兩翼的精銳部隊包圍咱們的軍團——就像當初王子殿下在盧卡斯森林中遭遇的伏擊,若不是後衛部隊拚死抵抗,差點就全軍覆沒!”
    “可咱們有騎兵!”傑拉奧仍不死心,急忙抗辯道,試圖挽回自己的顏麵,“騎兵的衝擊力那麽強,難道還打不過那些隻會挖泥的漁夫?”
    “騎兵?”阿契索?塔特搖了搖頭,語氣裏滿是無奈與沉重,“傑拉奧大人,您怕是沒去過城外查看。現在城外遍布壕溝——一部分是咱們之前為防範烏坎那斯人攻城挖的防禦工事,另一部分是沼澤人近期連夜挖掘的,專門用來對抗咱們的騎兵。那些壕溝七橫八縱,深的能沒過馬頭,寬的能擋住戰馬衝鋒的步伐,裏麵還埋了削尖的木樁。別說城中那一千多騎兵,就是咱們最精銳的鐵甲步兵方陣,也難以在壕溝間保持完整的陣型,很容易被分割包圍。就算勉強跨過這些壕溝,到了開闊地,咱們也隻會輸不會贏——沼澤人人數太多,他們根本不在乎傷亡,幾番‘換人頭’下來,咱們的軍隊遲早會損失殆盡,到時候連守城的兵力都不夠!”
    他話鋒一轉,眼神銳利地盯著傑拉奧,語氣裏帶著幾分警告,像一道冰冷的光“所以,目前最好的策略,就是堅守巨石城,憑借堅固的城牆和充足的弓箭,以不變應萬變,等待外援到來。另外,傑拉奧大人,您作為護民官,掌管民生與城防事宜,在發表言論前,最好親自去城頭考察實際情況,了解清楚敵我形勢,而不是在這裏誇誇其談,紙上談兵!否則,很容易讓人懷疑,您是不是故意陷王上於絕境,有不臣之心!”
    傑拉奧被說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像染了色的布料,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尤利?迪奧多見狀,連忙走上前,附和道“我非常讚同阿契索的建議!咱們目前隻能固守待援,貿然出城就是自尋死路,隻會給那些沼澤翹奇們送人頭!而且我得到了可靠消息——圍城的沼澤人,最近都在咀嚼吞食一種叫烏喉椰的野果。吃了那東西,他們會變得像癲狂的野獸,迅猛而凶殘,不知道恐懼、饑渴與痛苦,就算咱們的軍隊發起再銳利的衝鋒,也打不退他們,隻會徒增傷亡!”說著將阿明?崔克腦袋扔在地上,活動著發酸的手腕,又四下尋找擦手的地方。
    “固守待援?可外援在哪?布雷?考爾還在跟烏坎那斯人死戰,根本抽不開身!”“萬一糧草耗盡了怎麽辦?城裏的存糧撐不了多久了!”“總不能一直困在城裏等死吧!不如跟沼澤人拚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聽著元老們又開始七嘴八舌地爭辯,每個人都滿臉焦慮,聲音裏帶著絕望的恐慌,查理尼二世無力地靠進金獅王座,後背重重地撞在椅背上,眼神裏滿是沮喪與疲憊。他望著殿內吵作一團的眾人,像看著一群無頭蒼蠅,聲音沙啞地喃喃道“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難道,咱們最後也得像那些野蠻人一樣,靠吃人肉幹才能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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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烏雲越來越濃,像一塊巨大的黑布罩住了天空,連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突然,豆大的雨點終於砸了下來,“劈裏啪啦”地打在宮殿窗戶的玻璃上,發出密集而沉悶的聲響,像是在為這絕望的局勢,而大殿內的氣氛壓抑得像灌了鉛,連空氣都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硬塊,殿頂水晶吊燈上的塵灰在搖曳的光暈裏浮沉,映得元老們的臉龐忽明忽暗,滿是愁雲。
    小查理尼緩步來到王座前,望著父親查理尼二世消瘦的臉龐——眼下的青黑像被濃墨染過,連眼角的皺紋都透著疲憊,原本蓬鬆的棕黃色大胡子失去了往日的光澤,糾結著沾了些灰塵。他猶豫片刻,還是輕手輕腳地走上前,聲音軟糯卻帶著青年特有的堅定“父王,您別太擔心了。我覺得,布雷?考爾爵士應該已經擊敗那些烏坎那斯人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帶著援兵來增援咱們!”
    查理尼二世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光亮,像暗夜裏劃過的星火,可瞬間又被更深的絕望覆蓋。他伸出手,帶著薄繭的掌心輕輕摸了摸兒子的頭頂,指腹蹭過柔軟的發絲,勉強擠出一抹寬慰的笑,“你這孩子,又是從哪聽來的消息?難道是枝頭的小鳥嘰嘰喳喳告訴你的?布雷?考爾能從鷹喙山的重圍裏活下來,還能回頭牽製那幾萬烏匪,已經是天大的萬幸了。他要想擊敗斥不台那個魔頭,簡直比登天還難!”
    “王上說得對。”阿契索?塔特上前一步,深藍色的絲綢長袍隨著動作輕晃,語氣凝重得像壓了塊石頭,“上次龐岑?瓦萊爵士率領的數千精銳,就是被斥不台打得全軍覆沒,瓦萊爵士自己也額頭中箭,險些命喪他手。而且據前線探子回報,前段時間城中爆發的瘟疫,好像也是斥不台故意讓人在水源裏投毒傳播的——這個烏匪的手段,既陰毒又凶殘,絕不是輕易能對付的角色!”
    就在查理尼二世重新垂下頭,陷入更深的沮喪,連指尖都開始發涼時,一道清亮的聲音突然從元老們身後傳來,像清泉衝破了冰封“陛下,按照目前的形勢,咱們確實快要有救了!”
    查理尼二世猛地起身,王座的獅爪與地磚碰撞發出“咚”的悶響,眼中滿是驚訝與不敢置信。他四下張望,目光掃過擁擠的人群,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眾元老也紛紛向兩邊挪動腳步,小心翼翼地給發聲者讓出一條通路——一個穿著紫色絲綢長袍的年輕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那長袍的紫色像深冬裏熟透的葡萄,在昏暗的大殿裏泛著柔和的光澤,衣料上繡著細密的銀線花紋,與周圍元老們暗沉的衣袍形成鮮明對比,格外惹眼。
    查理尼二世打量著這個長條臉的年輕人——他的眉眼細長,眼尾微微上挑,鼻梁挺直,嘴唇薄而緊抿,嘴角始終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讓人猜不透心思。查理尼二世輕聲問道,聲音裏帶著幾分試探“你是”
    穿紫袍的年輕人快步上前,動作流暢地彎腰行了個標準的貴族禮,袍角在地麵掃過,沒有半分拖遝“回陛下,我是大衛?毋粟爵士的仆子,名叫梅尼達?毋粟。因爵士無子嗣,目前暫代家族事務。”
    查理尼二世歪了歪嘴,臉上露出幾分尷尬地明知故問道“你說的大衛?毋粟爵士,是被叛臣阿明?崔克逼得自自戕的那位?”他頓了頓,又疑惑地問道,眼神裏滿是不解,“你怎麽會在這裏?按說,沒有冊封,不該有人出現在元老會的大殿上。”
    梅尼達?毋粟連忙點頭,語氣恭敬卻不失條理,聲音清晰得像敲玉磬“陛下記性真好,正是大衛?毋粟爵士。因為近期戰事頻繁,塔特、毋粟、迪奧多三個家族的聯名賬務沒能及時清算,我作為毋粟家族賬務的清算繼承人,暫時掌管著家族的賬目。元老會也特意要求我在場,以便隨時接洽賬務核對與物資調配的問題。”說著,他的目光不經意地瞟了眼地上阿明?崔克的屍體——那具血肉模糊的軀體還保持著猙獰的姿態,梅尼達?毋粟的嘴角飛快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那是複仇的快意,卻又很快被他用低垂的眼簾掩飾下去。
    查理尼二世鬆了口氣,隨即又露出厭惡的神情,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像驅趕蒼蠅般“現在都已經朝不保夕了,城裏的人能不能活過明天都不知道,還想什麽賬目清算!這種時候,你不該出現在這裏添亂,趕緊退下吧!”
    梅尼達?毋粟卻沒有退縮,他輕輕撣了撣長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指尖劃過光滑的衣料,再次彎腰行禮,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陛下,事情倒也未必像您想的那麽糟糕。或許,咱們還有轉機。”
    查理尼二世冷哼一聲,沒再理會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轉身坐回金獅王座,椅背上的獅紋在昏暗裏泛著冷光。他轉臉向阿契索?塔特問道,聲音裏帶著急切“我之前讓你征調的民兵,現在怎麽樣了?尤其是那些身強力壯的浪蕩市民,能不能做到每個城牆垛口都準備五名長矛手?必須保證,沒有一個沼澤人能爬上城牆!還有街道上的工事堡壘,進展如何了?一旦敵人攻入城內,也要讓他們舉步維艱,每走一步都得付出血的代價!對了,城外那些該死的窖藏穀物,能不能想辦法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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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契索?塔特上前一步,躬身回道,腰彎得更低了些“回王上,目前不僅征調了一萬成年市民,連城中一些年滿十六歲的強壯婦女和十四歲以上的少年也被組織起來,編入了民兵團。武器和弓箭也還算充足,軍械庫還剩五千多張弓和十萬支箭,足夠支撐一段時間。街道上的工事堡壘,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搭建得差不多了——主要路口都挖了壕溝,堆了拒馬,隻剩下一些箭塔的頂蓋還沒完工。糧食供給方麵,我們正在挨家挨戶從城內百姓手中征集存糧,已經收上來兩千多石麥子,隻是想要奪回城外莊園的糧窖,幾乎是不可能的——那些糧窖都被沼澤人派了重兵把守,而且正在將糧窖內的穀麥挖掘運走,此外還在周圍挖了三道壕溝,就算咱們拚死搶到手,也沒辦法將糧食運入城內,反而會白白損失兵力,得不償失!”
    “士兵的糧食,其實也有別的辦法。”梅尼達?毋粟再次插話,語氣裏帶著幾分急切,眼神裏閃爍著希望的光,“契卑洛山上已經長出了很多野菜,像馬齒莧、蒲公英,還有鮮嫩的橡樹葉和樺樹皮,都可以清洗幹淨後煮熟充饑。隻要咱們省著點用,把這些野菜和存糧摻在一起煮成粥,撐到外援來,應該沒問題!”
    “你真是又煩人又愚蠢!”查理尼二世被屢次打斷談話,積壓的怒火瞬間爆發,聲音陡然拔高,像驚雷在大殿內炸響,“那些野菜樹皮能當飯吃嗎?士兵們吃了這些寡淡無營養的東西,哪還有力氣揮舞長矛、拉弓射箭?你懂什麽叫守城!懂什麽叫軍心!”
    梅尼達?毋粟卻沒有被這暴怒嚇退,他反而微微抬頭,眼神明亮得像雨後初晴的星辰,語氣堅定地說道“陛下息怒!臣並非隻懂這些旁門左道,我還有更重要的消息要稟報——咱們停泊在海外的船隊已經陸續回港,而且在托拉姆港儲備了足足十萬石糧食!隻要咱們能解除沼澤人的圍困,打開通往托拉姆港的通路,這些糧食馬上就能運回來,到時候不僅能解決溫飽,還能迅速恢複國力,招募更多士兵!”
    “屁話!”查理尼二世滿臉怒氣地爆了粗口,手掌重重拍在王座扶手上,震得獅爪紋絡裏的灰塵簌簌掉落。可話剛說完,他突然意識到什麽,身體猛地向前探了探,眼中的怒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急切“等等!你剛才說什麽?你說咱們快要有救了,到底是什麽意思?別再繞圈子,快給我說清楚!”
    梅尼達?毋粟微微點頭,語氣沉穩、條理清晰地解釋道“陛下,您想,既然布雷?考爾爵士能在迪比特城重創烏坎那斯人,還成功將他們的主力引到了小奧古斯塔境內,那烏坎那斯人短期內必然無法分兵兵臨巨石城下。而且隻要連接帝國腹地的驛道保持通暢,那些駐守在內陸的領主們,就能直接領兵前來支援——到時候咱們裏應外合,一麵固守城池消耗沼澤人,一麵讓援軍從背後突襲,定能打破沼澤人的封鎖!危機自然就能解除!”
    查理尼二世用力抹了把嘴角的唾沫,又抬手捋了捋有些淩亂的大胡子,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整個人像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連腰杆都挺直了幾分,卻仍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疑惑追問“你說布雷?考爾在迪比特重創了那些烏匪?這消息可靠嗎?可別是你為了安撫我,編造出來的謊言!”
    “不可能!”梅尼達?毋粟剛要開口證實,護民官傑拉奧便急衝衝地上前一步,厲聲打斷,聲音尖銳得像刮擦金屬“這個毛頭小子純粹是胡說八道!布雷?考爾不過是個運氣好的農夫,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本事,擊敗幾萬烏坎那斯騎兵!”
    查理尼二世用手搓了搓臉,指尖的涼意沒能驅散他心底的困惑。他轉頭望向梅尼達?毋粟,眼神裏滿是探尋——既期待這消息是真的,能讓巨石城脫離險境,又怕再次陷入空歡喜的失望。
    傑拉奧穿著那件打了灰色補丁的絲綢長袍,再次挺了挺並不寬厚的胸膛,試圖用姿態掩飾內心的慌亂,語氣篤定地反駁插話道“陛下,您可別被他騙了!布雷?考爾根本不可能來增援咱們,他獲勝的消息不過是民間的小道傳聞,當不得真!這次烏坎那斯人可是派出了五萬騎兵入境,而咱們能調動的聯軍滿打滿算也隻有兩萬,兵力懸殊太大!更何況,迪比特城的衛戍軍早就被您調到了巨石城防守,現在的迪比特就是座沒有兵力的空城——如果烏坎那斯人真要進入迪比特境內,憑借他們騎兵的腳程,兩天時間就能兵臨咱們城下!而且我還聽說,那些烏匪很善於製造攻城拋石機,到時候巨石城的城牆再堅固,也擋不住巨石的撞擊!”他話鋒一轉,眼神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慫恿,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梅尼達?毋粟就是在胡說八道,誤導陛下做出錯誤的判斷!與其守著這座遲早會被攻破的城池,等著被沼澤人屠城,不如趁現在沼澤人主動提出和談,您親自去跟他們談判——就算不能讓他們退兵,也能拖延些時間,為咱們爭取一線生機,總比坐以待斃強!”
    查理尼二世冷冷地盯著傑拉奧,目光像冰錐般銳利,看得傑拉奧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後背竟滲出了冷汗。片刻後,他才緩緩將臉扭向梅尼達?毋粟,語氣嚴肅得如同拷問“你老實說,你從哪聽說的迪比特重創烏匪的消息?可有確鑿的憑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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