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學校裏，都是和你階級地位相近的野狼。我希望你能夠成為一個群體的頭狼，那樣才能避免許多的傷害。”
    海西的話語，讓小卡爾忽閃著碧藍色的大眼睛，怔愣了一下。
    “怎麽？被我嚇到了嗎？”海西俯身關切地湊近小卡爾，卻被他環住了脖子。
    小卡爾悄悄在海西耳邊低語：“海西，你和爸爸說的一樣。”
    “那是我的榮幸...”海西也在小卡爾耳邊悄悄傳話。
    一大一小相視而笑。
    海西領著小卡爾來到準備好的遊戲器具前，“天氣有些熱了，獵犬的味道大了些。小卡爾不如嚐試一下弓箭？”
    海西的建議，小卡爾自然不會拒絕，乖乖站在那裏任海西施為。
    西裏斯看了愛德華一眼，隨後上前一步，攔住正打算親自示範的海西，對小卡爾說：
    “不如我來給小卡爾一些指導，弓箭也是伊頓一項比較傳統的科目。”
    小卡爾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樹蔭下的叔叔，決定還是不要破壞他想要跟海西單獨聊聊的想法，誰叫他也怪可憐的。
    “當然，西裏斯男爵，多謝。”小卡爾謙遜地道謝。
    海西輕笑點點頭，自動退到樹蔭下，愛德華的身邊不遠處。
    愛德華立刻殷勤地為海西拉好凳子，甚至熱情地為她倒了一杯茶。
    “海西，快坐。喝點水，卡爾這小子，話真多。”
    兩人幾米外侍立一旁的德文郡公爵府管家和女仆，都忍不住抽動嘴角。諾福克公爵，您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當外人啦，您才是客人好嘛！
    “愛德華，快坐吧！一早上趕路，快歇一歇。”海西並沒有拒絕，也反手給他倒了一杯紅茶。
    愛德華確實已經渴了，端起來喝了一大口，緩了一口氣。
    “海西，長話短說，我得到可靠消息，攝政王很可能會在近三個月之內，找機會召見你。”
    “哦？”海西頗有些意外，威廉之前提過，會在年底的時候，找機會借看歌劇的時機，帶自己在攝政王麵前過了明路，如今...
    “看來，是有好心人，替我在攝政王麵前進言了？”海西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好奇地追問道：“具體情況知道嗎？”
    “咳咳...”愛德華清了清嗓子，“就是有人買通了攝政王最近打的火熱的情婦，說了你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所以攝政王就好奇...”
    “狐狸精？手段了得...過人之處？”海西看愛德華支支吾吾地樣子，立刻心領神會。
    “那位樂衷於獵豔的攝政王殿下，心中好奇...嗬嗬，那他見到真人，可就注定大失所望...”
    海西挑了下眉毛，給了愛德華一個inke，“那位不是喜歡熟女嗎？我個寡淡的豌豆，長相中上，身材瘦削，年齡偏低，非常安全。”
    愛德華也忍不住笑出聲，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確實挺安全的！”收到海西一個白眼後，趕緊又恭維道：“他們都太膚淺！”
    海西用折扇掩住嘴唇，笑了起來。
    “我離開倫敦的時候，攝政王身邊的情人並不固定，如今？”
    “嗯……並沒有特別受寵的情人...”愛德華略加思索，“不過傳聞他與那位的關係更加緊張了。”
    “唯一的合法子嗣，麵臨即將成年，擇偶的需求，二人的矛盾隨時會徹底激化，甚至達到破裂的程度。”
    海西謹慎地用折扇擋住唇形，小聲提醒愛德華。“失去了丈夫寵愛的女人，就會更加渴望抓住權力，公主女伴的挑選和聯姻對象的選擇，”
    隨後，她嚴肅地說：“愛德華，那些都會是近幾年矛盾的焦點，你要小心。”
    愛德華慎重地點點頭，“大哥，也是這樣交代。之前還想插手我的婚姻，被大哥擋了回去。”
    海西輕輕敲擊桌子兩下，“謝謝你傳遞消息給我，那很重要。我會做好準備的...”
    “海西，我不需要你的感謝，聽著，”他湛藍色的眼眸緊緊鎖住她。
    “無論你需要什麽，任何信息、任何人脈、甚至是…...隻要你開口，告訴我！我會動用諾福克公爵府的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價為你做到！”
    海西凝視著愛德華眼中那份分量極重的承諾。她不能拒絕這份心意，不僅是傷害，更是對他真摯情誼的否定。
    她微微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我明白，愛德華。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若有需要，我不會與你客氣。”
    愛德華聽到她的回應，緊繃的肩膀似乎放鬆了一絲。
    氣氛似乎緩和了些。
    海西輕輕搖著手中的折扇，目光停留在卡爾身上，仿佛隻是閑話家常。
    “那麽…你呢，愛德華？去菲茲威廉伯爵府…都準備好了嗎？”
    愛德華端起早已冷掉的紅茶，猛地灌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的苦澀。
    他放下茶杯，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再抬頭，臉上已經掛上了完美的貴族麵具。
    “當然，”愛德華放鬆語調，“一切都安排得…妥當極了。菲茲威廉伯爵是位德高望重的紳士，露伊莎小姐…聽說是一位非常得體的淑女。”
    這場聯姻，對他而言，從來不是開始，而是…某種終結。
    “對了，吉安娜的事情，我聽說了…抱歉，我沒想到她現在這樣愚蠢…”愛德華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失望。“我可以給她個教訓，取消她丈夫……”
    海西收起折扇，輕輕壓在桌麵，輕笑：“不必如此，愛德華。她應該已經受到了丈夫的責備，我們不必...”
    “她隻是清淺的試探，希望更加緊密地攀附你罷了...”海西用折扇輕輕敲打手心，“她身份特殊，且查爾斯先生確實得用...我們沒時間花費在葡萄園生意。”
    “嗯，好吧，你總是心慈手軟...”愛德華輕聲歎息。
    隨後，他表情一肅，低聲問道：“最近有人想要彈劾利物浦勳爵？那些蠢貨還想接觸我...”
    “法國的威脅近在眼前，舊有製度的利益需要他守衛...”海西看著天空的流雲，仿佛在看數千年流逝的時光，新舊階級，社會製度的更替。
    “至少在王冠加身前，他都不會離開那個位子。你和西裏斯都要謹慎一些...”
    海西目光流轉，打趣道：“聽說你和發表《麥布女王》的雪萊相識？”
    “海西你讀過他的書？那可是禁書，威廉給你搞來的？”愛德華低聲警示。
    “不，是我自己的人弄來的。你是不是弄錯重點了...我的意思是，有人散播你和雪萊相熟的謠言...”海西出言提醒，
    愛德華皺眉，有些困惑地追問：“我並沒有收到這方麵的消息...”
    “這個消息是在市井酒吧間開始流傳，你們目下無塵，自然容易忽略...”
    海西本想跟愛德華將事情詳細贅述一番，可惜遠處朝著他們走來的人影，讓海西不得不隻留下一句，“用更大，更荒謬的流言攪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