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馬華，不知道小包間發生的事，一邊切菜一邊苦思冥想，做豆瓣魚的方法。
    就在這時，秘書小朱走了過來。
    “馬華，你休息一下。”
    “我不累。”
    為了不打擊馬華，小朱話說得很委婉。
    馬華腦子笨，沒聽出小朱話裏的意思，還以為是在關心他。
    見馬華不開竅，小朱隻能把話挑明了。
    “馬華，收手吧，菜不用你做了。”
    正在切肉的馬華，聞言渾身一震，切菜的手停了下來。
    “我做的菜，不好吃麽？”
    “不是不好吃，每個人的口味不一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算馬華再笨，也明白是怎麽回事。
    領導不愛吃他的菜，不讓他做了。
    第一次給領導做菜，從信心滿滿到當頭一棒，不過一盤土豆絲的距離。
    馬華心裏雖然難受，但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菜刀。
    “領導還餓著肚子，我去窗口打點飯菜來吧。”
    “不用了，你休息一下。”
    小朱拍了拍馬華的肩膀，便走了出去。
    出了一食堂，小朱徑自來到三食堂。
    正是開飯的時候，卻沒幾個人在三食堂吃飯。
    小朱想起關於三食堂的傳聞，不禁為楊廠長的決定捏了把汗。
    “考193分的是哪個？”
    小朱不認識林海，來到後廚後，對著人群喊道。
    “我。”
    “有什麽事？”
    正在忙碌的林海，抬頭望了小朱一眼。
    “跟我去一食堂，楊廠長叫你。”
    “楊廠長？喔……”
    林海應了一聲，把手上的活，交給其他人。
    接著便在廚房眾人的目光中，跟著小朱出去了。
    “楊廠長找我什麽事啊？”
    出了廚房，林海問道。
    “楊廠長想吃你做的菜。”
    “吃我的菜？楊廠長怎麽想起我來了，小灶不是一直傻柱在做嗎？”
    “傻柱今天沒來，李副廠長推薦的你。”
    “哪個李副廠長，李懷德？”
    “是啊，就他。”
    聽說李懷德推薦了自己，林海還挺驚訝。
    前兩天在車棚碰到他，說自己是三食堂的人，他臉色一下就變了。
    從他表情來看，頗看不上三食堂的人。
    既然看不上三食堂的人，怎麽轉過頭來，又把自己推薦給楊廠長。
    真是個怪人。
    幾位領導餓著肚子在小包間等著，小朱不敢怠慢，帶著林海一路小跑，跑到一食堂。
    一進一食堂後廚，林海就看到馬華蔫了吧唧，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麽。
    “林海！”
    見有人進來，馬華抬眼一看，這不之前三食堂那人麽。
    “把他找來幹嘛，不會是讓他來做菜吧？”
    馬華想著心思，林海沒搭理他，徑自跟著小朱，來到了小包間。
    “原來是你啊？”
    林海剛一進包間，李懷德就投來驚訝的目光。
    “怎麽，你們認識？”楊廠長隨口問了一句。
    “不認識，前兩天在車棚見過一次。當時就覺得這小夥子長得挺精神，轉頭他就考了193分。”
    “嗯，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
    李懷德說完話，楊廠長雙手交叉放桌上，看著林海問道。
    “林海。”
    “一直在三食堂工作？”
    “是啊。”
    “聽說你八級考試，考了193分。”
    “嗯。”
    “這分可不低，怎麽做到的？”
    “就正常做菜唄。”
    “…………”
    楊廠長簡單問了一下林海的情況，隨後打發他去後廚做菜。
    林海去後廚的路上，小朱跟了過來。
    “好好發揮，別讓楊廠長失望。”
    “明白。”
    林海第一次給領導做菜，小朱不放心，一直跟到後廚。
    他要親眼看一看，林海是怎麽做菜的。
    萬一有錯誤的地方，他可以及時指出來。
    “三菜一湯，一個水煮肉片、一個豆瓣魚、一個湯，另外一個菜，你隨意發揮。”
    林海和小朱到了後廚，小朱把要求說了一下。
    林海“嗯”了一聲，就開始忙活起來。
    廠裏幾個食堂，結構都是一樣的，隻不過一食堂大一些，後廚也大一些，其他幾個小一些。
    灶台、調料、食材啥的，都是一樣的，放在該放的位置。
    林海來到一食堂，沒有陌生的感覺。
    案板上，擺著切了一半的肉。
    後廚就馬華一個人，林海尋思，這肉應該是他切的。
    聯想到剛才在小包間櫃子上，看到的那一盤未動的土豆絲。
    林海對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猜出了個大概。
    “林海，先做豆瓣魚吧，楊廠長愛吃。”
    林海走神之際，小朱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肉是現成的，先做水煮肉片。”
    林海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直接拒絕了他的要求。
    自己是掌勺的，先做什麽，後做什麽，自己說了算，哪輪得到外人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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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林海拒絕後，小朱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自己的提議會被拒絕。
    本想再說點什麽，但見林海一臉堅定，也就閉上了嘴。
    剛一閉嘴，想到什麽，於是開口道：“馬華，你來切肉。”
    “林海，你負責做菜。”
    “倆人分工，效率高一點。”
    馬華做菜半途而廢，心情一直不好。
    小朱的話，又燃起了他的鬥誌。
    不掌勺就不掌勺吧，打下手也是不錯的，說明自己還有用武之地。
    馬華“喔”了一聲，重新回到灶台邊。
    “不用了，我自己來。”
    菜刀還沒拿起來，就被林海叫住。
    馬華剛燃起的鬥誌，轉瞬被一盤水撲滅。
    “不用我切嗎？”
    馬華看一眼林海，又看一眼小朱，眼裏一片迷茫。
    “就讓他切吧，他切你做快一些，楊廠長已經餓肚子了。”
    “我習慣一個人做，我自己來就好，不會耽擱楊廠長的時間。”
    在別的事上可以通融，但在自己專業的事上，得聽我的，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如果幫手是一個得力的人，林海可以接受。
    但幫手是馬華，那就不一樣了。
    他切的肉跟狗啃過一樣，毫無賣相。
    就算味道好，賣相不好的話，讓人提不起食欲。
    與其讓他幫倒忙，不如自己來。
    “那……那好吧。”
    小朱朝馬華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不就一三食堂廚子嗎，有什麽了不起的，還擺起譜來了。”
    做飯做到一半，不讓他做了，對馬華打擊很大。
    不讓他做罷了，找個能力強的頂替他，他能接受。
    但是找個三食堂的廚子頂替他，他難以接受。
    自己再怎麽差，好歹是軋鋼廠最會做菜的男人——傻柱的徒弟。
    難不成，自己連三食堂的人都不如麽。
    想到這裏，馬華的心針紮一般疼。
    盡管他心裏不爽，但掌勺的是林海不是他。
    他隻能放下菜刀，站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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