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裏，關於黃智超和李懷德被停職的消息像長翅膀，一天之內就傳遍每個角落。
    大槐樹下，晚飯後的納涼時間，成為大媽們活脫脫的情報交流現場。
    劉海中端著個大茶缸子，裏麵泡著幾根茶葉梗子，他確保周圍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這才慢悠悠地開口：“嘿，都聽說了吧？咱們院兒的黃智超，還有軋鋼廠的李大廠長，都讓人給擼下了！”
    他特意加重“擼了”兩個字，臉上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
    “真的假的啊，劉師傅？”旁邊一個年輕媳婦忍不住問，“黃廠長那麽大本事，還能說停職就停職？”
    “那還有假？”劉海中把茶缸子往石桌上一放，“工作組！知道不？上頭派下來的！直接進廠，點名道姓！我跟你們說，這事兒啊，小不了！”
    閆埠貴搖著蒲扇，不緊不慢地湊過來：“老劉啊，話不能這麽說。組織上的決定，肯定是有原因的。咱們啊，不信謠，不傳謠。”
    “嘿，老閻，你這話說的，”劉海中斜睨他一眼，“我這叫傳謠嗎？我這是關心國家財產！你想想，那‘鋼鐵飛馬’，投了多少錢？要是裏麵有貓膩，那得揪出來！再說了，他黃智超……”他壓低聲音，做出神秘兮兮的樣子，“生活作風問題！我早就看出來了，不是我說……”
    “行了行了，老劉，”一大媽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打斷，“智超那孩子看著挺正派的，別瞎咧咧。”
    “頭發長見識短！”劉海中不屑地哼一聲，“等著瞧吧！這回啊，夠他喝一壺的！沒準兒，連帶著李懷德那個老小子，也得栽進去！哼，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傻柱蹲在不遠處，聽著這幫人的議論，眉頭擰成疙瘩。他雖然平時跟黃智超不對付，但也知道黃智超現在和自己妹妹雨水關係確實有點不清不楚，並且自己的能娶回去媳婦也是有他的一部分的原因。他心裏嘀咕：“這幫老家夥，就是見不得別人好。”但他也沒吭聲，隻是默默地抽著煙。
    整個四合院，因為黃智超和李懷德的突然“落馬”，彌漫著一種複雜的氣氛，有擔憂，有嫉妒，有揣測，也有幾分莫名的興奮。
    與此同時，軋鋼廠總廠和電動車分廠，也經曆著一場不大不小的震動。
    總廠那邊，李懷德的位置暫時空懸，由幾位副廠長聯合主持工作，但誰都看得出來，這隻是暫時的。廠裏的中層幹部們人心惶惶，生怕這場風暴波及到自己。
    而電動車分廠，黃智超這個主心骨一走，立刻就亂套。原本嚴格的生產流程和質檢標準，開始變得鬆懈。工人們雖然還在按部就班地幹活，但眼神裏多幾分茫然和觀望。
    更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就在黃智超和李懷德被停職的第三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居然重新出現在了軋鋼廠——正是之前因為犯錯誤被判刑的李副廠長！
    李富貴穿著一身嶄新的藍色卡其布工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抑製不住的得意。他被一紙調令，重新任命為軋鋼廠副廠長，並且，暫時負責協調電動車分廠的工作！
    這個消息如同炸雷，讓許多老工人都傻眼。
    “嘿，這他娘的叫什麽事兒？李富貴這老小子，怎麽又回來了？”
    “還能怎麽回事？朝中有人唄！看來，李廠長和黃廠長這次是真懸。”
    “噓……小點聲！讓李富貴聽見，有你好果子吃！”
    李富貴回到廠裏，第一件事就是召集電動車分廠的管理人員開會。
    會議室裏，李富貴大馬金刀地坐在原本屬於黃智超的位置上，手指敲著桌麵，一副指點江山的派頭。
    “同誌們，”李富貴目光掃過底下戰戰兢兢的幾個車間主任和技術員，“前段時間，我們廠在‘鋼鐵飛馬’項目上，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
    他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但是，我們也不能固步自封！我聽說，之前的管理，過於強調一些細枝末節，什麽狗屁公差，什麽焊點強度，搞得生產效率極其低下！這是本末倒置！”
    底下有人忍不住想反駁，黃廠長定的標準都是為保證質量和安全，怎麽就成本末倒置？但看著李富貴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從今天起！”李富貴拍一下桌子，“我們要轉變思路！首要任務是什麽？是產量！是效益！上級領導等著看我們的成績！那些不必要的、繁瑣的檢查程序，可以適當簡化！工人的操作規程，也要以提高速度為核心進行調整！”
    “李副廠長，”一個負責質檢的技術員硬著頭皮站起來，“黃廠長之前強調過，那個車架焊接點的二次探傷檢查，還有電池接口的防水測試，是絕對不能省的，這關係到安全……”
    “安全安全，我知道安全重要！”李富貴不耐煩地打斷他，“但是我們也要講效率！我看那個探傷，十次有九次是合格的，純屬浪費時間！還有那個防水測試，毛毛雨還能把電池弄壞？我看就是杞人憂天！這樣，探傷改成抽檢，十分之一就行！防水測試，下雨天再做！”
    技術員張口結舌，還想說什麽，被旁邊的車間主任一把拉住，示意他別再強。
    李富貴滿意地點點頭：“這就對了嘛！要靈活變通！目標，這個月產量翻一番！完不成的，我可要找你們算賬！”
    會議結束後，電動車分廠的氣氛更加詭異。一些原本就想投機取巧的人開始活躍起來，而那些認真負責的老工人則憂心忡忡。
    在李富貴“抓產量、重效益”的新方針指導下，電動車分廠的生產線果然“提速”起來。原本需要仔細打磨的零件，現在草草了事；原本需要多道工序檢查的環節，現在能省就省。
    組裝車間更是像打雞血，一輛輛嶄新的“鋼鐵飛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下線。
    起初，市場上似乎並未察覺到變化。“鋼鐵飛馬”憑借著黃智超之前打下的良好口碑和新穎的設計，銷量依舊火爆，甚至因為產量提升，供貨速度還加快，引來一片叫好聲。
    李富貴更是得意洋洋，在總廠會議上大談自己的“改革成果”，儼然成扭轉乾坤的功臣。
    然而，好景不長。
    大約半個月後，第一例投訴出現。
    “同誌！你們這車怎麽回事？我才買了不到一個月，下個小雨，騎到半路就熄火！推都推不動！”一個中年漢子氣衝衝地找到廠銷售科。
    緊接著，類似的投訴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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