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若想在這深宮活下去,你就隻能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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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以後,”楊戩低聲開口,聲音貼著她耳邊,像碎玉擊雪,帶著不容抗拒的寒意,
    “不準再離我半步。”
    冷漠的少年盯著她,像一頭困獸,冷靜而危險,卻在她眼淚落下時,忽然有了一絲慌張——
    那一刻,他像在賭,賭她會走,賭她其實從頭到尾,也隻是朝他笑笑,便轉身投入另一場更合時宜的權謀遊戲。
    美人兒愣住。
    “你若想在這深宮活下去,”他低頭看她,目光沉沉,“就隻能是我的人!”
    那一刻,她眼神深處的霧散了。
    她笑了。
    笑得軟,卻又像是早就等著這句話。
    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應了一聲:“嗯。”
    楊戩沒有說喜歡她。
    隻是那日她答應做他的人以後,凝露殿忽然就多了很多東西。
    雲緞做的衣,金步搖,鳳尾襦裙,秋水瑤釵。
    阿瑤隨口說一句:“這珠子好看。”
    第二日,便堆了滿滿一匣。
    她說這顏色太冷,他就命人重染,全城的繡坊一夜通燈。
    他從未說一句情話,隻是低頭替她描眉的時候,手比那柄執過千次的劍還穩。
    阿瑤坐在銅鏡前笑他:“殿下,您可真認真。”
    他淡淡嗯了一聲,卻垂著眼,沒有看她笑的倒影。
    他怕自己會失控,會把她困得太緊——像困住一隻金絲雀。
    可他還是帶她出宮去了長安城。
    是微服,是夜行,是花燈初上的三月初七。
    阿瑤穿一件粉色襦裙,藏在人群裏偷偷扯著他的衣袖,小聲道:“快看,那盞燈像隻鳳凰。”
    他低頭看她,看她眼裏有燈光,嘴角有糖。
    他想,這城太大了,她卻隻看他!
    燈火萬家,長安喧囂,可他隻聽得見她笑。
    他們去放紙鳶,是她吵著要放的,紙鳶是她自己畫的,紅色的,尾巴像焰火。
    ——阿瑤說這是火麒麟形狀的紙鳶。
    ——我沒見過火麒麟,但那紙鳶看起來像一條紅色的大泥鰍。
    ——罷了,阿瑤說啥就是啥吧。
    小黑狗“嘯天”也跟著跑,一邊吠一邊追著紙鳶的影子,小短腿飛快,耳朵晃來晃去。
    她一邊笑一邊喊:“嘯天別撲它!你別追了,你追不到天上的紙鳶的!”
    嘯天:
    ——我懂了!阿瑤在誇我演技好!我今天要是真跳,她那紙鳶能不能飛得起來都是個問題!
    ——不過你們為什麽要虐狗啊,算了,為了主人的幸福,我上演技了!
    那小狗卻非要和天一爭,撲騰地跳起好幾次,摔在楊戩靴子旁邊,哼哼著蹭他的腳。
    阿瑤臉上紅撲撲的,拿紙鳶線遞給他。
    楊戩說:“你放線太猛了,它飛得太快,我怕它飛走。”
    她偏頭看他,唇角一勾,輕聲回:“那你不放,它就飛不起來啦。”
    他沒有說話。
    隻是低下眼,慢慢鬆開了手裏的線。
    那紙鳶飛得極高。
    高得像要掙脫命運的韁繩,飛出這天地桎梏。
    楊戩仰頭看了一眼,半晌,然後低頭看她——她正蹲在地上揉嘯天的耳朵,眼睛亮得像春水。
    他心想:
    就算那紙鳶真的飛遠了,她也會回頭的。
    ·
    直到一個春末的午後。
    皇朝宮闈深處,兄弟奪嫡,朝局翻雲覆雨。
    毒箭淬的是鶴頂紅,七步成血,十步斷魂。
    箭入肩胛,血花炸開!
    楊戩卻咬緊牙,連眉頭都未皺一下,隻用劍撐著自己,跌跌撞撞地,一步步走回凝露殿。
    ——不是回殿,是回她身邊。
    他沒有倒下。
    隻是咬著牙,從馬背上翻下來,一步一跪,踩著春泥往凝露殿的方向走。
    路很長。
    他記不清自己倒了幾次,又爬起來幾次。
    隻記得天越來越亮,風越來越暖,他胸口的血卻越流越冷。
    他從沒想過,臨死之前,會這樣想一個人。
    凝露殿到了。
    楊戩靠在門邊,抬手想推開,卻幾乎沒力氣。
    就在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遠遠奔來。
    嘯天撲了過來,一頭撞在他膝蓋上,“汪”地叫了一聲,尾巴瘋狂搖著,眼裏是慌張。
    他慢慢轉頭,看見她奔著朝他跑來。
    阿瑤的發散了,鬢邊風吹得很亂,耳邊那隻白玉墜子隨著跑動晃了晃。
    隻有一隻。
    楊戩毒發,渾身疼,他卻竟然忍不住笑了。
    “……我送你的耳墜,怎麽少了一隻。”
    他嗓音已經嘶啞得不像話,手一抬,指尖卻在半空抖了抖,什麽也沒碰到。
    他想說:“我明天再給你打一副新的。”
    可“明天”兩個字卡在喉嚨裏,吐不出來。
    她衝過來接住他,桃花色的裙擺一晃,如落櫻飛旋,袖口拂過他冰涼的麵頰,帶著一絲顫抖的暖意。
    “你流了很多血……沒事的,馬上就不疼了。”
    她的聲音輕,像風中哽咽,眉眼急切得發紅,漂亮得像一場被雨淋濕的畫。
    他靠在她懷裏,呼吸淺得幾乎聽不見,睫毛微顫,像將熄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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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是在那一瞬,他忽然覺得——她怎麽那麽亮。
    亮得不像人間。
    她整個人都在發光,肌膚透著薄雪似的冷白,眼睛澄澈得像映著月華,連那淚水都晶瑩得不真實。她低下頭來,發絲滑過他頰側,像雲落了一縷。
    她貼近他,手指輕輕覆在他胸口,那地方血流如注,染紅了他一身玄衣。
    而她的掌心,卻緩緩溢出一抹淡淡的紫光,溫柔、綿長,像靜水流入裂壑!
    “……楊戩,別怕。”
    他目光微動,瞳孔微縮,隻覺胸口一震,原本撕裂的傷口竟在那光芒中緩緩愈合,血液倒流,劇痛消散,連意識也被一股溫熱輕輕托住。
    他怔住了。
    楊戩盯著她,嗓子發啞,像是用盡力氣,才低聲問出口:
    “……你到底,是誰?”
    美人兒明眸流轉,指尖點了點他胸口已經愈合的地方,歪著頭想了想。
    然後認真又俏皮地說:
    “阿瑤是……”
    她頓了一下,唇角一揚,笑得眼睛彎彎的:
    “是桃花精呀!”
    她說得極輕極快,像怕他不信,又像是在故意逗他。
    “就你廟後麵那片桃林裏生出來的,春風一吹,我就落下來了。”
    “誰讓你不早點去廟裏走一走,說不定還能早幾年遇見我呢?”
    楊戩怔住幾秒,眼裏浮起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錯愕。
    美人兒眼尾一點紅,唇角一點甜,仿佛整個人都是從枝頭剛落下的花。
    ——他從來不是會笑的人。
    可那一刻,他低低地“嗯”了一聲,嘴角竟彎了。
    他想,阿瑤果然不是凡人。
    連撒謊,都好看得不像話。
    她是真的漂亮。
    ·
    楊戩傷好了。
    在阿瑤日日為他煎藥、拭額、送粥的照料下,竟然不出三日,胸口的肌膚就已經完好如初。
    於是,他托人去玉器坊,找最好的玉匠,重新打了一副白玉耳墜。
    和她耳側那隻遺落的,一模一樣。
    他親自挑的玉,雪脂般溫潤。玉匠說:
    “這玉啊,不多見。得是命好的人戴才鎮得住。”
    他低笑了一聲,捏著玉墜看了半晌,唇角有笑。
    ——她的命當然好,阿瑤可是桃花精呢。
    他捧著玉盒,步子輕快地往她寢宮走,連嘯天都覺出他今日心情極好,在他腳邊歡快地蹦來蹦去。
    直到,他轉過那扇熟悉的寢宮,抬腳,剛要踏進去。
    卻看見——
    有人,比他快了一步,推開了她的門!
    那是一個紅衣少年。
    墨發如瀑,眉目張揚,眼角飛霜,背影挺拔。
    他不認識他。
    但他看見——那少年一腳踏入她殿中,眼裏滿是灼熱與狂喜,幾乎是撲了過去,一把將阿瑤緊緊抱住。
    她沒反應。
    也沒有立刻推開。
    楊戩的心,在那一瞬,仿佛被什麽狠狠揪住了。
    那紅衣少年聲音有些發啞,帶著賭氣的委屈與壓抑的思念:
    “師父,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好狠的心……要不是你動用了仙氣,吒兒都不知道你在人界……”
    楊戩手裏的玉盒一顫,白玉墜子在盒中輕響,仿佛碎了。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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