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破廟論政揭時弊,惡徒尋釁起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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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鄭天壽在人前用花榮哥哥的話侃侃而談,糜貹在一旁,實在按捺不住心中想要說的話語,臉上因激憤而微微漲紅,雙眼好似燃燒著怒火,大聲對眾人說道:
“諸位哥哥,且仔細瞧瞧當今官家治下的朝堂,蔡京、童貫和楊戩等這般貪官奸臣,哪一個不是權勢滔天、行事肆意妄為?
他們究竟憑恃著什麽,竟敢在朝野如此張狂?
歸根結底,還不是仗著當今官家在背後縱容和庇護!
官家每日一門心思沉溺於書畫、園林,對朝堂政務全然不理,這才讓這些奸佞之徒有機可乘。
倘若官家能多把心思多放在朝政之上,明辨忠奸善惡,對那些貪汙腐敗的官員,按照律法絕不輕饒,雷厲風行地整治官場歪風邪氣,下麵的官員又怎敢胡作非為?
這就是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再看看官家所製定和頒布的那些政策,每一項都是全然不顧百姓死活。
就拿稅賦來說,苛捐雜稅重得離譜!
除了常規的正稅,還有五花八門、數不勝數的雜稅。
百姓們一年到頭累死累活地辛勤勞作,可收獲的糧食一大半都被官府無情收走,日子過得淒慘無比,苦不堪言。
不遇上災年還好,一旦遇上災年,老百姓根本活不下去啊!”
“還有那臭名昭著的‘花石綱’,官家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派人在江南地區大肆搜刮奇花異石。
這一路運輸,耗費的人力、物力難以計數。
為了搬運這些東西,多少無辜百姓被迫服勞役,搞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再說戰事,官家一會兒聯合金國攻打遼國,一會兒又和金國產生衝突,導致邊境地區戰火頻繁。
這打仗可不隻是死幾個人那麽簡單,要征調大量的糧草、兵器。
百姓既要承受沉重的賦稅來供應軍需物資,又要麵臨親人被強征入伍、生死未卜的痛苦。
無數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因此支離破碎,百姓們被迫背井離鄉,四處漂泊流浪。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禍事,追根溯源,罪魁禍首不就是坐在那皇宮之中的官家嗎!”
糜貹話音剛落,便抓起麵前的酒碗,猛灌了一大碗酒水。
李助和薛度二人都愣住了,他們眼中的糜貹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從喝酒開始,糜貹之前可從未如此慷慨激昂地表達過自己的任何觀點。
若不是他們一直和糜貹待在一起,還以為糜貹會不會是“鬼上身”了。
糜貹察覺到兩人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
“哎!兩位哥哥,你們可別這樣看我,我臉上又沒有花。
你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鄭天壽在一旁笑嗬嗬地解釋道:
“其實這些啊,我和糜貹哥哥剛剛說的話,都是我們平時與花榮哥哥閑聊的時候,從他那兒聽來的。
就我和糜貹哥哥這樣的普通人,就算把腦子想破了,也想不出這些大道理來。”
李助聽鄭天壽這麽一說,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這一路上,他已經從二人嘴裏聽到過許多花榮對當今局勢的獨到判斷,所以現在聽到這些,倒也不覺得太過奇怪。
一旁的薛度則像是被這些話擊中了內心深處柔軟,他的內心在這一瞬間,因這些話語而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這些年來,自己帶著一眾兄弟和徒弟們走南闖北,風裏來雨裏去,辛辛苦苦地舞獅掙錢謀生,平時省吃儉用,連病都不敢找大夫瞧瞧,可一年到頭來,大家依然還是吃不飽、穿不暖。
而那些看他們表演的權貴之家,每天浪費的東西,估計他們一輩子也享受不了。
他此生都刻骨銘心,那個熾熱似火的夏日午後。
驕陽似火,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青石板被曬得滾燙,似乎散發著起絲絲熱氣,飄逸著焦灼的氣息。
四歲的小妹緊握著那褪色的獅頭流蘇,如握住稀世珍寶,她的雙腳竭力踮起,小巧的身軀微微前傾,目光死死地鎖住雕花窗內堆積如山的綠豆糕。
那糕體散發著誘人的光澤,絲絲甜香若有若無地飄來,撩撥著小妹的心弦,她的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吞咽的動作裏滿是渴望。
刹那間,半塊布滿黴斑的殘糕從窗內被狠狠擲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難堪的弧線,“啪”地落在小妹腳邊。
緊接著,一陣刺耳的哄笑響起,幾個身著綾羅綢緞、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公子小姐,像發現了什麽新奇的玩物,拍手笑得前仰後合:
“鄉巴佬也配吃這等美食?”
小妹下意識地蹲下身去撿拾,就在那一瞬間,不知是誰從後麵推了小妹一把。
當他放下獅子,心急如焚地撥開層層疊疊的人群,奮力衝進去時,眼前的景象如同一把銳利的劍,直直刺進他的心窩。
小妹無助地癱坐在地,額角滲出的鮮血,順著白皙的肌膚蜿蜒而下,染紅了一小片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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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緊攥的糕點,早已不再是那令人垂涎的模樣,沾滿了塵土,變得汙穢不堪。
而那主家的老爺,慵懶地斜倚在精致華美的檀木太師椅上,神情傲慢,眼中滿是不屑。
隻見他隨意地一揮手,兩貫銅錢“嘩啦”一聲,散落在青磚縫裏,發出清脆卻又無比刺耳的聲響:
“窮鬼還敢來鬧事?
這點錢,夠你們吃上大半年了!”
那銅錢撞擊地麵的脆響,宛如一記記重錘,一下下敲打著他的神經;小妹壓抑的啜泣聲,如同一把生鏽的鈍刀,在他的心口緩緩地剜割,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緩緩彎腰去撿那散落的銅錢,不經意間,瞥見老爺腳邊打翻的白玉盞。
那盞中,還盛著未喝完的燕窩粥,濃稠的羹湯順著精美的纏枝紋緩緩流淌,恰似命運無情的嘲諷,在這悶熱的午後,散發著奢靡與悲涼交織的氣息 。
以前他總埋怨命運對自己的不公,現在仔細想想,哪裏是什麽命運不公,分明是坐在皇宮裏的那位官家,讓老百姓根本活不下去啊!
薛度越想心裏越憤懣,再加上最近幾個月家裏遭遇的種種悲慘變故,他現在已經對官府徹底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越想越激動,不知不覺間竟然將手中的酒碗捏得粉碎。
“哢嚓”一聲脆響,眾人聽到酒碗碎裂的聲音,紛紛轉過頭,向他投來詫異的目光。
薛度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對眾人拱手致歉道:
“各位,實在不好意思,剛剛想問題想得太入神了,打擾了大家的酒興。”
說完,又連連對著眾人作揖。
李助、糜貹和鄭天壽三人都是常年練武之人,看到薛度剛剛這一手,不禁大為驚訝。
想不到在這荒野之中的一座破廟裏,竟然能遇上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三人頓時對薛度充滿了好奇。
三人正準備開口詢問薛度的來曆和功夫的時候。
突然,二三十個手持兵器的黑衣人如潮水般闖了進來。
隻見為首的黑衣人額頭長滿橫肉,手中長刀隨意地揮舞著指向後麵的薛度,惡狠狠地叫嚷道:
“姓杜的,上次居然讓你這小子在老子手上給跑了,讓老子被張安撫使一通好罵,老子還以為你能逃到哪兒去?”
說罷,他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接著張狂地喊道:“實話告訴你,我們安撫使這次又從外麵給我們找了二十多個一等一的高手助陣,老子看你這次還能往哪裏跑?”
這黑衣人一邊說著,一邊用刀指著薛度,臉上露出下流的神情,繼續道:
“老子看你還是乖乖把你妹妹交出來,送去給張公子玩玩,保不準張公子一高興,還能饒你們一條狗命。
對了,杜壆,張公子說了,讓你自己把四肢給廢了,不,是五肢,少了哪一個都不行,否則今天就是你們所有人的死期!”
李助一聽這話,頓時怒發衝冠,他反應迅速,順手操起身邊的寶劍,劍身寒光閃爍,大喝一聲:
“哪裏來的瘋狗,敢在此撒野!
我們這裏沒有杜壆,你還是最好趁早滾蛋,別打擾你爺爺的酒興。
要不然爺爺把你剁碎了拿去喂路邊的野狗。”
那黑衣人聽著李助的話,頓時氣得哇哇大叫,大罵道:
“你個王八蛋,敢罵老子,老子今天要殺了你!”
他的話音未落,李助已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黑衣人衝了過去,手中寶劍挽出朵朵劍花,直逼黑衣人的要害。
糜貹和鄭天壽也不甘示弱,糜貹抄起自己的斧頭,那斧頭在他手中呼呼生風;鄭天壽則握緊吳鉤劍,眼中透著堅定。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十足地加入了戰鬥。
三人身後的薛度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那是被徹底激怒後的凶狠。
他身形一轉,如鬼魅般衝向黑衣人,心中暗自想著:“我妹妹已經被你們逼得走投無路,我今天就要宰了你們!”
說完後又對身後的李助三人說道:
“三位兄弟,這裏不關你們的事,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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