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烈日行途矛盾起 山穀激戰生死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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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驟雨初收,炎陽熾、蒸騰如煮。
    驛道上、車嘶人喘,怨聲難訴。
    中貴求停遭拒阻,文堯執意驅行伍。
    隙漸深、矛盾起蕭牆,危機伏。
    葫蘆穀,山如斧。
    煙塵起,廝殺處。
    看六騎突襲,戰旗飛舞。
    詐作千軍驚敵膽,狂揮兵器爭財路。
    兩難間、士卒意彷徨,誰為主?
    ——滿江紅·烈日劫途
    六月的雨,向來如此,來得猝不及防,去得也毫無預兆。
    就在王文堯滿心擔憂暴雨耽擱行程之時,那隱匿於烏雲之後的太陽,竟猛地一下跳了出來。
    雨後的大地仿若一個大蒸籠,悶熱之感愈發濃重。
    隨著隊伍繼續前行,那高懸的驕陽愈發熾熱,酷熱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李公公坐在馬車裏,被熱得氣喘籲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他抬手擦了擦汗,臉上滿是不悅與疲憊,忍不住再次叫停了王文堯的馬車,提高音量大聲說道:
    “王郎中,這天熱得實在難耐,再這般趕路,不論是人還是牲口,恐怕都支撐不住了。
    依咱家看,還是尋個陰涼之處,暫且歇息一會兒吧。”
    王文堯坐在自己的馬車內,聽到李公公叫停了自己的車,拉開車簾,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一路上他已經受夠了這煩人的太監,隻是微微側過頭,瞥了李公公一眼,冷冷地回應道:
    “李公公,這趟押送任務幹係重大,耽誤不得。
    咱們越早把東西送到渡口船上,心裏才能越踏實。
    再堅持堅持,等穿過前麵那片林子,過了葫蘆穀那片險地,再作休息的打算也不遲。”
    李公公在車裏一聽這話,頓時覺得一股怒火從心底直往上冒,臉漲得通紅,瞪著王文堯,心中憤憤不平:好你個王文堯,竟敢如此不給我麵子,三番五次拒絕我的提議,真當我在宮中多年是白混的?
    今日這筆賬,咱家先給你記下了!
    他越想越氣,惡狠狠地瞪了王文堯的馬車一眼,隨後喝令自己的馬夫和護衛:
    “停下,咱們到旁邊休息一下,不要耽誤了王大相公的差事!”
    說罷,一行人便緩緩在隊伍一旁的路邊停下,與王文堯一行拉開了明顯的距離。
    李公公在婢女的服侍下,緩慢的從馬車裏下來,護衛早已在樹蔭下給他安了把椅子,一位婢女給他端來了解暑的涼茶,另一位則在身後點起了驅蚊的紙纏香。
    李公公喝了一大口涼茶,依舊餘怒未消,嘴裏不停地嘟囔著:
    “等回了京城,咱家定要在官家麵前好好參你一本,讓你知道得罪咱家的下場!”
    他一邊想著,一邊咬牙切齒,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仿佛眼前就站著王文堯,他要將其碎屍萬段。
    王文堯望著李公公停在路邊的車馬,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懊悔,他深知自己這次是徹底得罪了這位宮中的“貴人”。
    回想起之前為了討好李公公,特意送上珍貴的“大黃魚”土特產,如今看來,那些東西算是白白打了水漂。
    可他轉念一想,為了自己的錦繡前程,為了能早日到戶部任職,掌控那數不盡的財富,眼下早日把這些東西送到渡口船上才是最要緊的,哪怕得罪這位李公公也顧不得了。
    就這樣,王文堯一行人沒有理會停下的李公公,繼續在烈日的無情炙烤下苦苦煎熬,走走停停,朝著劉家渡口艱難前行。
    車前的駑馬邁著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滾燙的炭火上,馬蹄揚起的塵土,將他們疲憊不堪的身影層層籠罩,在熾熱的空氣中緩緩蠕動,就像一群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
    王文堯與李公公之間的矛盾日益激化,如同一把高懸的利刃,懸在隊伍上方;青州兵馬的消極怠工更是讓行軍速度愈發緩慢,整個隊伍士氣低落,宛如一盤散沙。
    誰也不知道,在這漫長而艱辛的路途中,還會發生多少意想不到的變故。
    而王文堯,被貪婪和野心蒙蔽了雙眼,為了自己的仕途和財富,全然不顧士卒和民夫的死活,在這條充滿危機的押送之路上,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運。
    就在王文堯一行人在前麵艱難前行之時,李懹帶著袁朗、馬勁、馬勥,以及滕戣和滕戡兩兄弟,遠遠地綴在隊伍的後麵,他們仿若隱匿在暗處的幽靈,蹤跡難覓。
    他們藏身於路邊茂密的樹林之中,斑駁的枝葉陰影灑落在他們身上,恰似一群潛伏著的惡狼,綠幽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獵物,耐心蟄伏,等待著那稍縱即逝的最佳時機。
    他們幾乎與林間融為一體,隻有那閃爍著寒光的眼眸,透露出他們內心的興奮與期待。
    李懹目光仿若寒夜中的冷星,冰冷徹骨,緊緊鎖定王文堯一行,隨後一手拿著地圖,一手拉住韁繩,壓低聲音,吩咐道:
    “滕戣和滕戡兩位兄弟,你們都給我盯緊咯,一隻蒼蠅也別讓他們跑了。
    袁朗、馬勁和馬勥三位兄弟,你們辛苦些,騎上快馬,抄近道趕在他們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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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們全部進到前麵的葫蘆穀後,你們在前麵率先動手,我們三人從後麵堵住退路,截斷他們的生機!
    記住了,我們隻有六人,要打出千軍萬馬的氣勢,此番行動,除了王文堯,其他無關人等都可以放走!
    對了,到時候就打上青州二龍山的旗號,我這幾天聽說那股山賊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們借他們名號用一下,讓青州兵馬以為是山賊劫道。”
    五人聞言,紛紛點頭,眼眸之中閃爍著嗜血的寒光,那是對即將到來的戰鬥的期待與狂熱,仿佛一群即將奔赴盛宴的猛獸。
    李懹其實也發現了停在路邊的李公公,當時馬勥問他一起收拾了不,李懹對五人說道:“這隻是一條雜魚,王文堯和那些財物才是大頭。”
    說罷,就讓袁朗帶著馬勁和馬勥朝前麵趕去。
    三人猛地一拍馬屁股,胯下駿馬嘶鳴一聲,如離弦之箭般沿著旁邊的蜿蜒小道疾馳而去,轉瞬便消失在王文堯一行人前方的塵煙之中,隻留下一串急促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山林中回蕩。
    不多時,王文堯一行人慢吞吞地踏入了葫蘆穀。
    此地兩側山峰猶如斧劈刀削般陡峭,直插雲霄,仿佛是天地間的巨大屏障;穀中道路卻狹窄逼仄,僅能容兩輛馬車並行。
    悶熱的空氣仿若凝滯了一般,沉甸甸地壓在眾人肩頭,彌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仿佛時間都在這裏停止了。
    唯有眾人沉重的腳步聲,以及因緊張和燥熱而發出的粗重喘息聲,在這死寂的穀中回蕩,仿佛死亡的倒計時,每一聲都敲擊著人們的心髒。
    袁朗隱匿於巨石之後,銳利的目光猶如捕食前的蒼鷹,緊緊鎖定穀口。
    此刻,他的手心微微沁出汗水,可握住雙撾的手卻穩如磐石。
    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心髒在胸腔中有力跳動,那是對即將到來的戰鬥的興奮與期待。
    待王文堯等人完全踏入穀中,袁朗瞅準時機,如同一頭蓄勢已久的獵豹,猛然跨馬從巨石後閃出。
    手中雙撾在烈日下劃過森冷淩厲的弧線,恰似一道劃破夜幕的閃電,奪目而致命。
    與此同時,一聲暴喝仿若驚雷炸響:“動手,衝!”
    這聲音裹挾著萬鈞之力,在山穀間不斷回蕩,震得眾人耳鼓生疼,仿佛要將這山穀生生撕裂。
    幾乎同一瞬間,馬勁雙手緊握長槍,槍尖寒光閃爍,如靈動的毒蛇迅猛刺向敵群,所到之處敵人紛紛躲避不及;馬勥揮舞著威風凜凜的青龍戟,每一次揮動都帶起呼呼風聲,勢若開山巨斧,重重劈向敵人。
    在發動攻擊前,袁朗便命馬勁和馬勥將砍下的樹枝緊緊綁在幾匹馬的馬尾上。
    待他們衝入敵群之前,用火石點燃了馬尾。
    受驚的馬兒在他們身後的山穀中瘋狂奔跑,拖拽著樹枝在地麵劃過。
    一時間,塵土飛揚,青州兵馬隻感覺前方滾滾煙塵迅速彌漫開來,仿若千軍萬馬正揚塵奔襲而來,令人不禁心生畏懼。
    三人衝入青州兵馬陣中,配合得嚴絲合縫,三人皆是力大無窮的猛將,每一擊都蘊含著千鈞之力,青州士卒在他們的攻擊下,紛紛人仰馬翻,毫無招架之力。
    那一聲聲淒慘的叫聲交織在一起,仿若一曲絕望的悲歌,在山穀間久久回蕩。
    青州士卒們慌亂間回頭,隻見後方也是煙塵滾滾,仿若無數兵馬奔湧而來,恐懼迅速在他們心間蔓延。
    原來李懹站在穀口高地見袁朗他們以馬尾捆綁樹枝來迷惑青州兵馬,於是也安排滕戣和滕戡兄弟以同樣的方法來迷惑敵人。
    一時間那漫天煙塵營造出大軍將要來臨的假象,徹底擊垮了青州兵馬的心理防線,讓他們愈發覺得麵對的是一支勢不可擋的龐大軍隊,而自己則孤立無援,敗局已定。
    青州士卒本就對給王文堯賣命心懷不滿,此刻見有人馬前後夾擊自己,恐懼瞬間衝破了心底的防線,一個個仿若驚弓之鳥,紛紛順著山穀兩邊四散奔逃。
    有的士卒甚至直接扔掉手中的兵器,不顧形象地抱頭鼠竄,隻想著能盡快逃離這可怕的戰場。
    王文堯見狀,頓時大驚失色,臉上血色盡褪,變得慘白如紙。
    他慌亂間匆忙抽出腰間的佩劍,聲嘶力竭地喊道:“結陣抵抗!都給我穩住!”
    然而,青州士卒們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襲擊打得暈頭轉向,毫無招架之力,陣型在頃刻間便土崩瓦解,猶如一盤散沙,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袁朗三人在敵群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袁朗的一雙水磨煉鋼撾左右翻飛,每一次砸在人身上都能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馬勁的長槍神出鬼沒,或刺或挑,槍槍致命;馬勥的青龍戟大開大合,沉重的戟刃所到之處,敵人的身軀仿若脆弱的稻草般被輕易斬斷。
    他們配合默契,宛如一體,將青州士卒殺得丟盔棄甲,屍橫遍野。
    就在王文堯被困在亂軍之中,孤立無援,眼中滿是絕望與恐懼,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之時,袁朗一邊揮舞著雙撾,將逼近的敵人逼退,一邊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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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兄們聽好了!
    我們隻求財,不殺人!
    大夥都是討生活的苦命人,犯不著為了這點身外之物丟了性命!
    士卒和民夫都可以順著葫蘆穀兩邊自行離去,我們絕不阻攔!
    你們放心,咱們二龍山的好漢,一口唾沫一顆釘,絕不會食言而肥。”
    這聲音在激烈的廝殺聲中,顯得格外清晰,傳進了每一個青州士卒和民夫的耳中,如同一縷曙光,給他們帶來了生的希望。
    王文堯聽聞袁朗所言,頓時急得麵紅耳赤,他深知一旦眾人作鳥獸散,自己便孤立無援。
    於是,他拚了命地揮舞著佩劍,聲嘶力竭地喊道:
    “別聽他胡言亂語!
    他們不過區區幾人,隻要咱們齊心協力,定能將他們斬殺!
    隻要殺了他們,我保舉你們當官,加官進爵,榮華富貴就在眼前,此時不拚,更待何時!都給我死戰到底!”
    青州士卒們聽到兩人截然不同的話語,原本慌亂逃竄的腳步不禁停了下來,開始猶豫起來。
    一邊是安穩離去、保全性命,一邊是誘人的功名富貴,二者在他們心中激烈地拉扯著。
    有人眼中露出心動之色,悄悄往穀邊挪動腳步,腳步輕緩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生怕引起旁人注意;有人則麵露猶豫,握著兵器的手微微顫抖,緊咬著嘴唇,眼神中滿是糾結,視線在王文堯和穀邊之間來回遊移,不知該如何抉擇;還有少數幾人,被王文堯描繪的美好前景所蠱惑,咬了咬牙,重新握緊兵器,眼神中帶著一絲狂熱,朝著袁朗三人衝了過去,但很快就被袁朗三人淩厲的攻勢擊退,有人慘叫著摔倒在地,有人踉蹌著往後退,臉上寫滿了驚恐。
    整個戰場的局勢,因為這一番喊話,陷入了短暫的僵持,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又壓抑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就會再次爆發更為激烈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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