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腦內公海
    潛艇禁閉室的牆壁滲出鹹腥的海水，在冷光燈下蜿蜒如蠕動的血管。夏安的手腕被合金鐐銬磨破，血珠順著金屬紋路滴落，在鐵板上蝕出細小的凹坑——她的血依舊帶著熒藍的腐蝕性。葉盛澤被綁在對麵的管道上，警服左肩被電擊焦的破洞露出滲血的繃帶，隨著呼吸起伏發出布料摩擦的沙沙聲。
    “你早就知道000號是冒牌貨。”夏安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得像生鏽的齒輪。她盯著通風口閃爍的紅外攝像頭，那些鏡頭像極了屍體眼眶裏爆開的傳感器，“在佘山實驗室，你開槍時故意偏了半寸。”
    葉盛澤的喉結動了動，喉間的淤青在吞咽時泛起紫紅：“我需要確認她的弱點。”他側頭避開夏安的目光，脖頸處的咬傷還在滲血——那是半小時前被注射了神經毒素的克隆體留下的。
    “撒謊。”夏安猛地扯動鐐銬，鐵鏈撞擊聲驚起暗處的老鼠，“你摸槍時小拇指會抽搐，但那時穩得像塊石頭。”她忽然笑起來，熒藍的淚滴從眼角滑落，“你怕殺的是真正的母親，對不對？”
    沉默像粘稠的瀝青填滿禁閉室。遠處傳來機械運轉的嗡鳴，震得頭頂的冷凝水珠簌簌墜落。一滴水砸在葉盛澤的睫毛上，他眨眼的瞬間，夏安看見他瞳孔深處閃過的動搖。
    通風口突然噴出淡紫色的氣體。夏安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熟悉的神經鏈接刺痛感順著脊椎蔓延。當她再次睜眼時，正站在一片漆黑的海麵上。
    腳下是鏡麵般的海水，倒映著無數個“自己”：巴黎的“她”蜷縮在咖啡館廁所隔間，手腕刻滿星圖坐標；開羅的“她”在沙漠篝火旁燒毀考古筆記；東京的“她”將匕首刺入銀座櫥窗的倒影……每個克隆體都轉頭望來，三萬七千道視線如鋼針刺入意識。
    “這是腦內公海。”童聲從頭頂傳來。八歲的小女孩倒懸在空中，白裙浸透了熒藍血漬，“我們都是你的殘片，而你要做的——”
    她突然墜入海麵，激起無數記憶碎片。夏安被拖入水下，鹹澀的海水灌入鼻腔，卻在窒息前看清了碎片裏的畫麵：
    母親被鎖在北緯31°14"的白色房間，手腕靜脈插著輸液管，熒藍液體正源源不斷被抽出。
    “她在等你。”小女孩的嘴唇貼著夏安的耳廓，呼出的氣息帶著福爾馬林味，“帶著所有殘片來換她，否則……”
    海麵突然結冰，所有克隆體同時舉起刀尖對準自己的心髒。
    金屬與血肉，現實中的禁閉室響起刺耳的警報。葉盛澤用鞋跟猛踹身後的管道，鏽蝕的螺栓在第三次撞擊時斷裂。他拖著被反綁的雙手挪到夏安身邊，牙齒咬住她鐐銬的感應鎖。
    “你後頸……”他的聲音混著血腥氣，“疤痕在發光。”
    夏安低頭看向水麵——禁閉室地麵積了半指深的海水，她的倒影正在異變。皮膚下凸起的金屬脈絡如同活物，順著脖頸爬上臉頰，在右眼下方勾勒出微型六芒星。當葉盛澤的犬齒咬破感應鎖外殼時，她突然按住他的手。
    “如果是陷阱呢？”她的指尖冰涼，“如果母親真的參與實驗……”
    “那就把她和實驗室一起炸飛。”葉盛澤吐掉嘴裏的金屬碎屑，嘴角被劃破的血線滴在她手背，“但你必須親眼確認，否則這輩子都會困在鏡子裏。”
    警報聲陡然尖銳。禁閉室的鐵門被激光切開，穿防化服的身影湧入。領頭者摘下頭盔，露出趙振東的臉——那位本該在二十年前火災中死亡的副局長。
    “晚上好，鑰匙小姐。”他晃了晃手中的神經注射器，“該補充新的人格碎片了。”
    二重抉擇，夏安在針尖刺入頸動脈的瞬間發動共振。
    整個潛艇劇烈震顫，海水從裂縫噴湧而入。她借著克隆體共享的視野，看見趙振東後頸的皮膚下有東西在蠕動——那是和她一模一樣的金屬脈絡。
    “你也是殘次品。”她咧開滲血的嘴角，“難怪要不斷抽取我的記憶修補自己。”
    趙振東的臉皮抽搐起來。他瘋狂按動注射器按鈕，卻發現熒藍液體正在倒流：“不可能……母體程序明明……”
    “早就覆蓋了。”夏安扯斷鐐銬，金屬絲從傷口鑽出，像毒蛇般纏住他的脖頸，“順便說，你安插在警局的十七個克隆體，現在應該正在給自己銬手銬。”
    葉盛澤趁機奪過激光切割器。當光束掃過趙振東的右臂時，噴濺出的不是鮮血，而是帶著電路板的熒藍黏液。禁閉室的海水已漫到腰部，漂浮的克隆體殘肢像一群饑渴的食人魚。
    “左舷艙門！”夏安拽著葉盛澤在走廊狂奔，身後是趙振東非人的咆哮。她的每一步都在地麵積水中激起漣漪，每個倒影都在重複同一句話：
    “北緯31°14"。”
    泡沫幻影，逃生艙彈出潛艇的刹那，夏安看見深海中有光。
    成百上千個培養艙懸浮在幽藍水域，每個艙內都是閉目的“夏安”。她們被珊瑚覆蓋，被魚群啃食，卻依然隨著洋流輕輕搖晃，仿佛一場沉睡的葬禮。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那是二十年來的失敗品。”葉盛澤操作著逃生艙上浮，“陳教授日記裏提到的‘初代試驗場’。”
    夏安將掌心貼在冰冷的觀察窗上。某個培養艙突然亮起微光，裏麵的少女緩緩睜眼——那是十五歲的自己，校服上別著母親送的蝴蝶胸針。少女的嘴唇開合，透過層層海水傳來模糊的震動：
    “救我……”
    逃生艙突然被巨型機械觸手纏住。儀表盤警報紅光中，夏安看見深海基地的輪廓——白色尖塔如同墓碑，矗立在無數培養艙中央。母親的臉出現在塔頂觀察窗後，幹裂的嘴唇正重複著摩斯密碼：
    ·－···－··p）
    “抓緊！”葉盛澤猛拉操縱杆。逃生艙在觸手絞殺下發出金屬變形的呻吟，夏安卻在劇烈顛簸中笑了。她扯開頸後的疤痕，將裸露的金屬絲插入控製台：“該讓大海沸騰了。”
    人格海嘯，熒藍血液順著電路板蔓延，整片海域突然泛起磷光。所有培養艙同時開啟，三萬七千個“夏安”睜開空洞的雙眼。她們鎖骨處的胎記亮起刺目光芒，在深海中連結成巨大的神經網絡。
    “你瘋了？！”葉盛澤試圖拔掉金屬絲，卻被電流擊飛撞上艙壁，“這會燒毀你的大腦！”
    夏安盯著急速逼近的深海基地，母親的身影在觀察窗前搖晃如殘燭：“還記得鋼琴曲嗎？”她的瞳孔完全變成
    喜歡靈魂詛咒請大家收藏：()靈魂詛咒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