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二重身
    異鄉記憶，夏安在東京澀穀的十字路口醒來。
    人群的喧囂裹挾著電子廣告牌的嗡鳴灌入耳膜，霓虹燈將她的影子投在玻璃幕牆上——那影子沒有胎記，穿著香奈兒套裝，正對著手機說流利的日語。夏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間捏著一杯冰美式，杯壁凝結的水珠折射出陌生女人的倒影。
    “叮——”
    手機推送突然炸響：【巴黎聖母院突發爆炸，目擊者稱嫌犯與警方側寫師夏安高度相似】。新聞配圖中，“她”穿著深灰色風衣，站在塞納河畔的濃煙裏微笑，鎖骨處的蝶形胎記完整無缺。
    “夏安！”葉盛澤的聲音穿透幻覺。
    她猛地驚醒，發現自己仍躺在佘山實驗室的地板上，掌心緊攥著雙蛇銀徽。倒計時在紅寶石內閃爍：【672341】。
    “你昏迷了四小時。”葉盛澤將平板電腦轉向她，全球地圖上密布著血紅光點，“紐約時代廣場、倫敦眼、悉尼歌劇院……所有地標建築的鏡麵都在倒計時，每個坐標都對應一個‘你’的死亡預告。”
    夏安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當她凝視銀徽中的倒計時時，陌生記憶突然湧入——
    巴黎咖啡館的拿鐵、開羅沙漠的篝火、莫斯科地鐵的熒光塗鴉……每個場景裏，都有一個“夏安”在鏡麵留下血字。
    反射牢籠，證物科的地下倉庫被改造成臨時指揮中心。三麵牆貼滿鏡麵碎片，每一塊都映出不同城市的實時監控。夏安站在鏡牆中央，看著無數個“自己”在東京銀座的櫥窗、迪拜哈利法塔的玻璃幕牆、裏約貧民窟的碎鏡片上同步轉頭。
    “她們在等你。”葉盛澤將神經鏈接裝置扣在她後頸，“陳教授的日記提到，所有克隆體都是你的‘反射麵’，必須同時關閉才能終止程序。”
    裝置啟動的瞬間，夏安的視野炸裂成三萬七千個分屏。每個克隆體的記憶都在撕扯她的意識——
    紐約的“她”用熒藍血液在鏡麵寫下數學公式；
    柏林的“她”在國會大廈玻璃上刻滿六芒星；
    開羅的“她”正用金屬絲刺入考古學家的太陽穴……
    “找到核心反射點！”葉盛澤的聲音像是從深海傳來。
    夏安突然捂住嘴——在裏約貧民窟的監控畫麵裏，八歲的小女孩正蹲在汙水灘前，用樹枝畫出母親實驗室的平麵圖。
    鏡麵突然集體爆震。所有克隆體同時開口，聲波共振將倉庫的燈泡逐一炸碎：“你逃不掉的，姐姐。”
    時差獵殺，葉盛澤的私人飛機掠過太平洋時，夏安正盯著腕表上的時區指針。舷窗倒映出她的臉，眼角不知何時多了顆淚痣——那是開羅的“夏安”的特征。
    “東京的‘你’將在19分鍾後死於澀穀十字路口。”葉盛澤將神經連接器接入衛星信號，“我們需要在七國時區的死亡時刻同步輸入終止碼。”
    機艙屏幕分割成十二塊監控畫麵。夏安看著澀穀的“自己”走進人群，後頸的疤痕在霓虹燈下泛著冷光。當時針指向1900時，所有克隆體突然僵直——東京的“夏安”在斑馬線中央跪下，熒藍血液從五官滲出，在地麵蝕出星圖紋路。
    “現在！”葉盛澤吼道。
    夏安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母親的心跳頻率敲入終端。東京的克隆體在最後一秒抬頭望向監控，用口型說了句“謝謝”。
    當十二個時區的“夏安”接連倒下時，機艙突然劇烈顛簸。駕駛艙傳來副機長的尖叫：“有人在貨艙！她怎麽上來的——”
    二重身，貨艙門被炸開的瞬間，颶風灌入機艙。站在殘骸中的女人與夏安一模一樣，除了她鎖骨處完整的蝶形胎記。000號晃了晃手中的引爆器，腳邊是七具機組人員的屍體。
    “真感人啊。”000號踢開一具屍體，“可惜你關掉的隻是表層程序。”她扯開衣領，露出脊椎處嵌入的銀色芯片，“真正的‘母體’在這裏——你母親當年親手植入的。”
    葉盛澤舉槍的手微微顫抖。000號輕笑一聲，突然撕開自己的臉皮——下方是夏安母親蒼老的麵容，隻是右眼被替換成機械義眼，瞳孔裏流轉著星圖。
    “安安，你忘記媽媽教你的密碼了嗎？”000號的聲音突然變成母親的語調。夏安如遭雷擊，記憶深處的畫麵再次翻湧：
    五歲生日時，母親將她的手指按在鋼琴鍵上：“這段旋律能關閉所有壞東西。000號按下引爆鍵的刹那，夏安撲向機艙內的三角鋼琴。當《致愛麗絲》的旋律響起時，000號的機械義眼突然過載，爆出熒藍火花。
    星海殘響，飛機在太平洋上空解體。夏安抓著漂浮的鋼琴殘骸，看著000號沉入深海。母親的幻影浮現在浪花間，輕輕哼唱那段旋律。
    “那不是關閉密碼……”夏安在鹹澀的海風中顫抖，“是喚醒程序。”
    葉盛澤的救生衣卡扣被金屬絲纏住，他邊割邊吼：“什麽？”
    “母親把真正的終止碼藏在我的先天性腦損傷裏。”夏安摸向後頸的手術疤痕，“隻有當我瀕死時，腦波頻率才會觸發……”
    話音未落，遠方的海平線突然亮起無數光點。十二艘印著雙蛇銀徽的潛艇浮出水麵，探照燈將夜幕照得雪亮。廣播聲穿透波濤：“003號實驗體，請立即投降。”
    夏安看著自己映在海麵的倒影。這一次，“她”沒有胎記，而戴戴著母親的珍珠項鏈。
    人格錨點，潛艇的禁閉室裏，夏安被金屬絲捆在腦波掃描儀上。屏幕顯示她的意識正在分裂——東京的澀穀、巴黎的塞納河、裏約的貧民窟……每個克隆體的記憶都在爭奪主導權。
    “遊戲結束了。”穿白大褂的女人走進來，袖口雙蛇銀徽泛著冷光，“你的大腦將成為新母體的培養皿。”
    夏安突然笑起來。當女人俯身檢查儀器時，她猛地撞向對方額頭。血液濺入掃描儀接口的瞬間，全球監控畫麵突然在禁閉室屏幕亮起——
    所有城市的鏡麵同時顯現母親的臉。
    “安安，記住你才是鑰匙。”
    潛艇在轟鳴中下沉。夏安咬碎藏在齒間的共振器，熒藍血液滲入控製係統。當三萬七千個克隆體的記憶洪流湧入時，她聽見此起彼伏的玻璃碎裂聲——那是全球鏡麵集體爆裂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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