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沙海梵音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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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沙海梵音續)
月牙泉的碧水在子夜時分突然沸騰,水麵裂開蛛網狀的金光,露出泉底蜿蜒的石階。蘇晚晴的蓮花玉牌懸浮在空中,箭頭直指波光粼粼的水麵,牌麵上的紋路與泉底石磚的蓮花紋完美重合——那是初代聖女蘇寒音親自留下的指引。
“當心水下的‘血煞靈俑’。”玄璣子的竹笛在掌心敲出警示節奏,“敦煌典籍記載,血煞宗會將高手煉成半人半蛇的活俑,藏於陰脈之眼附近。”他話音未落,水麵突然竄出三條青鱗巨蟒,蛇首卻長著人類的麵孔,正是沙蚺提到的“血煞靈俑”。
林秋白的劍刃在水麵犁出銀弧,臨淵劍訣第五式“淵流斬”化作三道水龍,與巨蟒的毒牙相撞。蘇晚晴趁機甩出軟劍,纏住其中一條靈俑的蛇尾,聖女靈光順著劍刃注入,竟讓靈俑眼中的赤蛇紋路漸漸淡去:“它們體內還有殘存的人性!”
“晚晴,用密卷上的‘往生咒’!”林墨痕的臨淵掌拍向泉底石磚,激活了隱藏的佛紋結界。蘇晚晴會意,展開血煞密卷,梵文金光化作蓮花鎖鏈,將三條靈俑捆在結界中央。隨著咒語響起,靈俑身上的鱗片紛紛剝落,露出底下布滿刀疤的人類軀體——竟是百年前失蹤的臨淵閣弟子。
“多謝聖女救命……”為首的靈俑咳出黑血,指向泉底深處,“血煞宗主上就在‘萬蛇窟’,他……他用西域幻術偽裝成僧人,在莫高窟潛伏了三十年……”話未說完,他的身體便化作光點消散,隻留下一枚刻著“臨淵”二字的殘破腰牌。
四人踩著濕潤的石階下行,牆壁上的燭台自動亮起,火苗竟是罕見的靛藍色。蘇晚晴的玉牌突然發燙,照亮了前方石壁上的巨幅壁畫——畫麵中,初代聖女蘇寒音與血煞宗宗主相對而坐,腳下是流淌的血池,兩人手中捧著太極圖,分明是在演練“陰陽共生”之術。
“原來血煞宗與臨淵閣的創始人,本是同修陰陽之道的摯友。”林墨痕的手指劃過壁畫上的裂痕,“百年前的決裂,怕是另有隱情……”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梵唱打斷,前方洞窟中,一名身披袈裟的僧人正盤腿坐在血池中央的祭壇上,手中捧著的,正是失蹤已久的“血煞始祖頭骨”。
“臨淵閣的小家夥們,你們終於來了。”僧人抬頭,眼中流轉著赤金雙色,“我是血煞宗第十八代宗主,也是你們口中的‘主上’。”他的袈裟無風自動,露出胸口與蘇晚晴相同的蓮花胎記,“蘇寒音那丫頭,可曾跟你們說過,我們當年為何創立‘九星歸位陣’?”
蘇晚晴的金簪突然發出蜂鳴,她的腦海中閃過蘇寒音的記憶碎片:黃沙漫天的西域,兩個少年在佛前起誓,要以陰陽平衡之術守護眾生。其中一人手持蓮花,另一人握著赤蛇,正是壁畫上的蘇寒音與血煞宗宗主。
“你是……洛玄機?”玄璣子的聲音發顫,“臨淵閣古籍記載,初代閣主蘇寒音的道侶,正是血煞宗創始人洛玄機!”
僧人——洛玄機輕笑,指尖劃過血煞始祖頭骨的眉骨:“沒錯。百年前我們發現,天地間的陰煞之氣無法徹底消滅,便想出以陣養煞、以心鎮煞的法子。所謂‘九星歸位陣’,從來不是為了複活血煞始祖,而是為了讓陰脈之眼與陽脈之眼共鳴,維持江湖的陰陽平衡。”
林秋白握緊劍柄,卻發現洛玄機周身並無血煞之氣,反而縈繞著與臨淵閣同源的靈氣:“那為何血煞盟要追殺我們?霍天闊又為何要啟動陣法?”
“因為有人篡改了陣圖。”洛玄機望向血池深處,那裏漂浮著無數破碎的玉簡,“二十年前,霍天闊偷走了《血煞密卷》殘頁,曲解了我們的初衷,以為隻要集齊九星,就能讓血煞始祖重生,獲得永生之力。”他站起身,袈裟上的蓮花紋與蘇晚晴的玉牌交相輝映,“而我,一直在莫高窟修補他破壞的陣眼。”
蘇晚晴突然想起雷峰塔地宮的羊皮卷,上麵的獻祭咒語確實有被篡改的痕跡:“所以,沙蚺他們啟動的陣法,其實是反向催動的邪陣,會導致陰陽失衡?”
“正是如此。”洛玄機走到祭壇邊緣,掌心按在血池水麵,萬千赤蛇虛影從池中升起,卻在接近蘇晚晴時自動消散,“現在,‘九星歸位陣’的最後一環就在你們手中——血煞之心與聖女血脈。若不能在天亮前完成陰陽合璧,莫高窟的千佛陣眼就會崩塌,整個西域都將被血煞之氣吞噬。”
林墨痕突然取出從雷峰塔帶來的青銅燈台,燈芯自動燃起三色火焰:“當年家母蘇寒音留下此物,說燈台與血煞之心共鳴時,便是陰陽合璧的時刻。”他望向蘇晚晴,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晚晴,這或許就是你身為聖女的真正使命。”
蘇晚晴看著掌心的血煞之心,想起在雷峰塔地宮外祖母的遺言:“聖女歸位,不是犧牲,而是平衡。”她深吸一口氣,將血煞之心放在祭壇中央,蓮花玉牌與臨淵玉佩同時按在其上:“洛前輩,我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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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的聖女血為引,喚醒血煞之心的本源力量。”洛玄機結出與壁畫中相同的陰陽印,“記住,不要抗拒血煞之氣,而是要接納它作為身體的一部分——就像蘇寒音當年做的那樣。”
蘇晚晴咬舌尖,將血滴在血煞之心上。心髒突然發出強光,與她腕間的胎記產生共鳴,一股冰涼的氣息順著經脈遊走,竟讓她清晰地“看”到了百年前的場景:蘇寒音與洛玄機在莫高窟開鑿地宮,將血煞始祖的殘魂封入血池,同時在中原布下九星陣眼,用臨淵閣與血煞盟的傳承作為活餌,防止有人濫用邪術。
“原來,我們的使命不是消滅血煞,而是守護平衡。”蘇晚晴睜開眼睛,眼中金紅雙色流轉,“就像月牙泉與鳴沙山,缺一不可。”
林秋白看著她周身縈繞的陰陽二氣,忽然想起在寒潭看見的海棠花——原來真正的強大,不是劍斬萬敵,而是讓對立的力量在體內共生。他收起長劍,取出天機卷,將其與血煞密卷並排放置,兩卷古籍竟自動拚接成完整的《陰陽平衡錄》。
“現在,啟動中央陣眼!”洛玄機的喝令驚醒了沉思中的眾人。蘇晚晴與林秋白分別站在祭壇的陰陽魚眼位,血煞之心與天機卷的光芒在他們之間形成橋梁,莫高窟的千佛造像同時發出金光,與月牙泉底的血池產生共振。
異變突生!霍天闊的赤蛇首使令牌突然從林墨痕懷中飛出,竟是洛玄機先前暗中種下的血咒。令牌化作血色巨蟒,撲向正在合璧的蘇晚晴。林秋白本能地撲過去,用身體擋住攻擊,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師兄!”蘇晚晴的呼喚帶著哭腔,聖女力量卻在此刻徹底覺醒。她的金簪化作蓮花巨劍,一劍斬落巨蟒頭顱,餘勢不減地劈開祭壇中央的石筍,露出底下封存的初代聖女遺物——蘇寒音的佩劍“蓮華”與洛玄機的蛇首杖“赤練”。
“原來,真正的陣眼是這對兵器。”洛玄機苦笑道,“當年我與蘇寒音約定,若有人強行啟動邪陣,便讓聖女與臨淵傳人用這對兵器重新封印陰脈之眼。”他望向漸漸蘇醒的血池,那裏的赤蛇虛影已化作溫順的遊魚,“動手吧,晚晴、秋白,用蓮華與赤練,完成陰陽合璧。”
蘇晚晴握住蓮華劍,劍柄上的蓮花紋與她的胎記重合;林秋白握緊赤練杖,蛇首眼中的紅光與臨淵玉佩共鳴。當兩件兵器相觸的刹那,整個地宮劇烈震動,血池的水麵浮現出中原地圖,九星陣眼依次亮起,又依次熄滅——霍天闊布下的邪陣,正在被真正的“陰陽平衡陣”取代。
當地宮恢複平靜時,洛玄機已坐在祭壇上闔目圓寂,手中握著蘇寒音的絹帕,上麵新增了一行小字:“玄璣,莫怪師兄當年假死,陰陽平衡之道,總要有人在暗處守護。”玄璣子顫抖著接過絹帕,老淚縱橫——原來他與洛玄機,正是當年臨淵閣的兩大弟子,因理念分歧“決裂”,卻暗中配合了三十年。
黎明的陽光穿透月牙泉,照在蘇晚晴與林秋白交疊的兵器上。他們發現,蓮華劍與赤練杖竟能自由切換形態,蓮花與赤蛇的紋路在劍身上流轉,正如陰陽二氣在天地間循環。
“晚晴,你看。”林秋白指向血池,那裏的水已變得清澈,倒映著莫高窟的飛天壁畫,“沙海梵音,原來不是佛號,而是平衡的心跳。”
蘇晚晴摸著劍柄上的蓮花紋,忽然想起在莫高窟僧人那裏聽到的話:“聖女降世,非為滅煞,而為渡人。”她轉頭望向林秋白,發現他的傷口不知何時已愈合,臨淵玉佩與赤練杖的力量,正在他體內達成微妙的平衡。
四人離開月牙泉底時,敦煌的沙暴奇跡般地停息了。莫高窟的白眉老僧站在鳴沙山上,望著他們的背影合十:“善哉,陰陽已合,沙海歸寂。”他手中的佛珠,此刻每顆都浮現出蓮花與赤蛇的共生紋路。
是夜,四人在月牙泉邊紮營。蘇晚晴望著星空下的莫高窟,忽然取出從地宮帶出的玉簡,上麵刻著初代聖女的臨終感悟:“吾曾以為,斬盡血煞便是正義,卻在瀕死時明白——江湖如沙海,需要鳴沙的警示,也需要清泉的滋養。真正的守護,是讓每顆心都能在光明與陰影中找到平衡。”
林秋白躺在沙丘上,看著蘇晚晴發間的金簪與星空交相輝映。他終於懂得,臨淵閣的“臨淵”二字,從來不是麵對深淵的恐懼,而是站在深淵邊緣時,依然選擇守護光明的勇氣。而血煞盟的存在,也並非絕對的邪惡,而是提醒世人不要濫用力量的警鍾。
“師兄,你說我們以後還會遇到這樣的抉擇嗎?”蘇晚晴忽然問道,聲音輕得像沙礫滑過掌心。
林秋白轉頭,看見她眼中倒映的銀河,忽然笑了:“當然會。但隻要我們記得,劍不是為了劈開黑暗,而是為了讓光透進來;聖女不是為了犧牲,而是為了讓每個生命都有選擇的權利——那就夠了。”
風沙在遠處低吟,月牙泉的水倒映著千年佛塔,仿佛在訴說一個古老的真理:真正的江湖,從不是非黑即白的戰場,而是無數人用善意與智慧,在光明與陰影之間走出的平衡之道。而林秋白與蘇晚晴的故事,才剛剛開始——下一站,他們將帶著蓮華與赤練,帶著陰陽平衡的信念,回到中原,麵對那些依然在深淵邊緣徘徊的靈魂。
敦煌的夜,靜謐而神聖。四人的剪影被篝火拉得老長,如同壁畫上的飛天,守護著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黎明。而沙海深處的梵音,正隨著夜風傳向遠方,告訴所有行走江湖的人:真正的強大,不是消滅陰影,而是學會與陰影共舞,讓每一步都踏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走出屬於自己的平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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