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暖……”她牙齒打顫的聲音在通道裏格外清晰，“我們頭頂……”
    手電筒光束猛地向上掃去。
    密密麻麻的紅色絲線縱橫交錯，每根絲線上都穿著人偶部件。
    那些陶瓷手腳被塗成肉色，關節處用真正的筋腱連接，最駭人的是頭顱部分——所有麵容都是失蹤女孩的等比例複刻，此刻正齊刷刷轉向她們，嘴角掛著完全一致的詭異微笑。
    “別看眼睛！”溫暖一把捂住林青的雙眼，“這些是替身人偶，看久了會被攝魂！”
    當他們終於抵達暗室，眼前的場景讓見慣慘案的溫暖都胃部抽搐。
    三十平米的空間裏，三麵牆都被做成展示櫃，每個玻璃格裏陳列著人體部位：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手指、心髒、用頭發編織的繩結……
    “這是上周失蹤的維諾娜……”林青捂住嘴後退，撞到了某個鐵架。“我的維諾娜……”
    玻璃罐裏的正是維諾娜缺失的心髒和那根手指。
    溫暖注意到操作台下的鐵桶，當她用撬棍挑開蓋子，幾十枚銀戒指叮叮當當滾落出來，每枚戒指內圈都刻著名字縮寫——這是受害人們被奪走的婚戒，還有一些人的首飾。
    突然，所有玻璃罐開始震動。防腐液變成血紅色，那些漂浮的眼球瘋狂轉動，最後全部死死盯住西側牆壁。
    溫暖順著視線看去，發現牆紙下隱約透出暗門輪廓，門縫裏正滲出新鮮的血跡。
    “他還囚禁著活人！”溫暖抄起撬棍衝過去。
    門鎖被砸開的瞬間，濃烈的血腥味裏混雜著微弱的呻吟。
    二十個鐵籠懸掛在半空，每個籠子底部都接著導流管，鮮血正順著塑料管流向中央的青銅鼎。
    最靠近門口的籠子裏，有個渾身赤裸的姑娘正用殘缺的右手拍打欄杆，她的無名指切口還在滲血。
    “救……”女孩腫脹的喉嚨裏擠出氣音，潰爛的眼皮費力睜開一條縫，“小心……相片……”
    話音未落，暗室頂部的替身人偶突然集體炸裂。陶瓷碎片暴雨般傾瀉而下，其中一片劃過溫暖的臉頰。
    在四濺的碎屑中，那些本應浸泡在罐子裏的殘肢竟開始蠕動，像被無形絲線牽引著組合成人形。
    林青突然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在她的眼中右手無名指正在自行扭曲，指甲蓋啪嗒掉落，露出一截森森白骨。
    “你怎麽了？”溫暖關切的問了一句，林青頭也不回就往暗處的一處圍欄跑了過去，在溫暖的眼裏，她的奔跑速度都快趕上閃電俠博爾特了……
    在林青的眼中，自己的手指頭變成了白骨，就連溫暖在她的眼裏都成了怪物，一個怪物大吼“你怎麽了！”似乎更嚇人。
    溫暖大概猜出林青應該是有了幻覺，所以他不慌不忙的掐了個指訣，直接隔空寫了出來，右腳一跺地，直接睜開眼，大喝了一句，“給我破！”
    就在這一瞬，林青的眼前開了一片迷霧，撥雲見日般的看到了站定天罡步的溫暖，她一下子跑向了溫暖，摟住他大哭起來。
    此時，溫暖看了看還活著的人，在裏麵搜了兩遍，都沒有瞧見林青給他的照片裏那個利維。
    “林青，你哭好了沒？你快幫我看看這裏麵有沒有利維，咱們救人要緊。”
    林青擦了擦眼淚，轉身挨個兒確認了一下那幾個殘缺不全的人裏，真的沒有利維的身影。
    “利維，她還活著麽？”林青發出了疑問。
    潮濕的黴味混著鐵鏽腥氣撲麵而來，我死死攥著溫暖的袖口，手電筒光束在走廊盡頭晃出一道慘白裂痕。
    牆皮剝落處滲出暗紅色黏液，像極了某種生物潰爛的髒器。
    “別碰牆壁。”溫暖突然抓住林青伸向扶梯的手，他的體溫冷得驚人，“這棟樓被下了血降，活人氣息會觸發……”
    話音未斷，指尖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林青驚恐地看著自己食指皮膚開始發灰萎縮，骨節在皮下發出細碎的斷裂聲。
    “溫暖！”林青尖叫著後退，卻見他轉身時臉上爬滿青黑血管，眼白翻成渾濁的琥珀色。
    “你又怎麽了！”那張扭曲的臉孔張開獠牙，腐臭氣息噴在我頸側。
    她踉蹌著跌坐在台階上，掌心按到一團黏膩的物體——半截嬰兒的斷肢正攥著我的手腕，臍帶在台階蜿蜒如猩紅蚯蚓。
    難道又產生了幻覺？溫暖內心裏產生很多疑問，銅錢破空聲驟然炸響。溫暖咬破中指淩空畫符，血珠懸浮處泛起金色漣漪。
    “乾坤借法，萬穢皆清！”他踏著禹步揮劍斬下，桃木劍尖挑破的虛空裏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
    幻象如潮水退去時，林青發現自己正跪在負二層的手術室門前。
    溫暖的飛行夾克下擺沾滿黑褐色汙漬，羅盤指針在玻璃罩裏瘋狂打轉，直指門縫裏滲出的縷縷陰氣。
    “跟緊我。”他甩出七枚五帝錢釘入地麵，北鬥陣型剛成，手術室鐵門便自動洞開。
    成排的福爾馬林罐在陰影中泛著幽光，浸泡其中的卻不是器官標本——那些蜷縮的胎兒後頸都烙著蓮花狀咒印。
    林青強忍著嘔吐欲翻找病例櫃，突然瞥見某頁泛黃的記錄：“產婦利維，孕34周，胎心監護顯示雙心率……”
    血滴突兀地洇濕了日期欄，1999年4月15日的字跡正在紙上融化重組，變成新鮮的“今日忌安產”。
    “別碰！！”溫暖的警告遲了半拍。被我觸碰的檔案櫃轟然倒塌，數百張孕婦照片雪花般飄落，每張人像的腹部都被剜出黑洞，蠅卵在邊緣蠕動成符咒紋路。
    通風口傳來嬰兒啼哭般的風聲，手術無影燈忽明忽暗間，林青看見溫暖背後的牆壁正在滲血。
    他並指抹過劍身，朱砂符文逐一亮起：“是古曼童陣。有人用未足月的胎兒煉製……”話音戛然而止，兩人同時看向房間中央的手術床。
    暗紅色床單下隆起人形輪廓，一根掛著翡翠吊墜的銀鏈從邊緣垂落——那正是利維失蹤前戴著的祖傳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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