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裏是泊賽頓？”張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隻是好奇。
    珀莉走了過來，脖子上的貝殼裝飾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對啊，你想起什麽了嗎？”
    張成搖了搖頭，斟酌著詞句，“我好像記得……泊賽頓曾經遭遇過危機？”
    珀莉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舒展開來，“你說的是‘大沉降’時期吧？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珀莉走了過來，抬頭看向遠處最宏偉的一座穹頂建築：“那時候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遠古種異類，整座城市差點沉入海底。”
    “但泊賽頓人是海神眷顧的子民，我們從未想過要放棄自己的家園。”
    在珀莉的講述中，張成聽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泊賽頓。
    泊賽頓人團結一致，將異類擊敗。
    不僅如此，他們在地底深處安裝了數以萬計的反重力裝置，將這片地殼托舉，使其能夠懸浮於海麵之上，永遠不被海洋淹沒，就如同把泊賽頓放在一艘看不見的大船上。
    “我們把這個裝置稱為‘忒修斯之船’，以一種名為‘念’的力量為驅動，那是海神賜予的智慧，是給予我們泊賽頓人的肯定，是恩賜。”
    忒修斯之船？還有……海神？張成越發覺得奇怪，但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這種裝置竟然能將整個地殼托舉起來，這種科技就連如今的斯德瑞爾都無法做到。
    “我能出去看看嗎？也許……能幫助我恢複記憶。”張成試探性地問道。
    “當然可以。”珀莉眨了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目光掃過張成瘦削的身形，“不過，你的身體沒問題嗎？我是說，你看起來有些……虛弱。”
    與常年在風浪中勞作的泊賽頓人相比，不擅運動的張成，身形單薄得格外顯眼。
    “我沒事。”張成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他想出去看看這個和資料中完全不一樣的國家，也想盡快找到林一和大寶。
    他們被沙暴掀翻的地方應該是荒野，按理來說，珀莉不應該在海邊發現他。
    雖然暫時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如果自己出現在這裏，林一和大寶也不會相隔太遠。
    “對了，你等一下！”珀莉像是想到了什麽，快步走向一旁的櫃子。
    打開最上麵的抽屜，珀莉拿出一個包，那是張成的腰包。
    因為這一次的目的地是沿海地區，所以張成特意換了一個防水的包，保證裏麵保命的東西不會被海水浸濕。
    “這是你的東西，當時你的衣服都濕了，於是我請醫生幫你換了身幹淨的，但包沒事。”珀莉解釋道。
    “我擔心裏麵的東西對你可能很重要，所以就放到櫃子裏了。”
    “我沒有打開，不過，你可以檢查看看有沒有少什麽。”
    道謝後，張成接過自己的包，雖然嘴上說著相信對方，但還是找了一個合適的借口，將包打開了，“裏麵的東西說不定會讓我想起什麽。”
    包裏的東西一件不少，至於還能不能用，張成暫時不清楚。
    得找個機會試一下，萬一關鍵時刻才發現不能用，那就麻煩了。
    張成心裏思索著。
    “走吧，我帶你出去看看，正好我要去集市買晚餐的食材。”珀莉提起一個編織籃。
    她的家住在海邊，所以一出門，張成就看到了湛藍的大海。
    可是，海洋明明已經被汙染，特別是靠近陸地的區域，否則那些沉睡在深海裏的遠古種也不會蘇醒。
    但眼前的海洋，澄澈得就像是幻覺。
    幻覺？對，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幻覺？張成有些懷疑，可是，此時迎麵吹來的海風，腳下沙灘的觸感，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實，包括他所聞到的氣味。
    如果這次可以順利回去，得讓販賣所弄點破除幻覺的東西隨身帶著。
    張成默默地將這一條加入了內心的計劃。
    張成一直跟在珀莉身後，同時暗中觀察著路上的行人。
    泊賽頓人大多皮膚黝黑，穿著寬鬆的亞麻衣物，再加上貝殼製作的裝飾，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可除了泊賽頓人，這裏還有許多膚色各異的人。
    珀莉說他們都是外來者，因為喜歡泊賽頓，所以選擇留在這裏。
    泊賽頓是一個包容性極強的國家，可張成卻覺得不對勁——這裏的人善良、熱情，臉上洋溢著笑容，太過正麵的形象，反倒顯得異常，特別是在如今這個特殊的時期。
    “嚐嚐這個！”珀莉突然從路邊攤販那裏拿了兩個螺旋狀的點心。
    “這是海葵酥，用海洋裏的藻類做的，很好吃。”
    張成接過還冒著熱氣的點心，小心咬了一口。
    酥脆的外皮在口中破裂，釋放出略帶鹹味的香甜內陷。
    “好吃，這個多少錢？”張成瞄了一眼攤販後的老人，那雙布滿皺紋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算計或戒備，隻有純粹的善意。
    “不用錢。”珀莉說道。她告訴張成，在泊賽頓，食物是共享的。
    沒有貨幣交易？張成愣了一下，這違背了所有人類社會的基本經濟規律。
    如果所有東西都不要錢，他們要怎麽維持經濟運轉？
    張成問出心裏的問題，但珀莉卻說：“我們工作不是為了‘經濟’，而是為了表達對海神的感恩和對他人的愛。”
    “泊賽頓是一個以‘愛’為主的國家。”
    張成覺得很扯，但他裝作一臉向往的模樣。
    一路上張成仔細地觀察著周圍，哪怕是路邊的樹也沒有放過。
    可他所接觸到的一切除了感覺不對勁，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即便他在心裏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努力讓自己清醒，可碰到的樹還是樹，伸出去的手沒有穿過去。
    來到集市，一陣嘈雜聲從不遠處的攤子傳來。
    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麵走來，正抱著一筐蔬菜。
    “二寶？！”張成愣住了，那道身影分明是二寶！可是，此時的二寶應該在科威特才對，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說什麽？”珀莉沒聽清。
    張成正想追過去，又一道身影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你怎麽這麽慢啊？老大還等著呢。”喘著粗氣的大寶嘴上埋怨著，但臉上卻是笑容。
    他接過二寶手裏的編織筐，快步朝遠處走去。
    老大？郝仁？他也在這裏？張成急忙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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