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叫枝一聽有些振奮，認識開發商，買房的話肯定能便宜不少，急忙問，是在建的樓盤，還是已經完工的？
    張朝輝說，在建的，但是學區一般，不是實小本部，是五分校。
    孫叫枝說，唉，我知道，所謂的實小五分校，隻是掛個“實小”兩個字罷了，跟實驗小學一毛錢關係也沒有，實際上就是鄉下撤並上來的幾個小學，老師還是原來幾個撤並小學的老師。
    張朝輝說孫叫枝說得不錯，就是如此，但是這個學區房性價比絕對高，樓盤價格也才六千六七。比那些好的學區房一平方便宜二三千塊，就是說別人貸款三十年，趙振邦和孫叫枝隻需要二十年就足夠了。
    張朝輝的話讓趙振邦和孫叫枝夫婦甚感快慰，兩人互看了一眼，一起說，你那同學的樓盤是哪一個？
    張朝輝說，鑫瑞小區。
    孫叫枝驚叫一聲，一下子在床上坐直了，說，那是支老板的樓盤呀。
    趙振邦聽了也露出十分欣喜的樣子。夫妻兩個都看著張朝輝，張朝輝懵懂地與他們對視，一臉迷惑，問，你們認識支君連？
    那是我們老板，趙振邦說。
    張朝輝說，你們打工的地方就是支君連的工地？
    那可不是！孫叫枝說，我們一直在支老板的的工地上幹活。
    張朝輝說，那我就更好說了嘛。
    趙振邦說，可是我們隻知道樓盤是支老板的，但是我們打總也隻見過他兩次，他還不一定能認識我們。
    那沒問題，我來找他，張朝輝說。
    安撫工作自認為做得很不錯，張朝輝同羅運富一起向洪招才做了匯報。洪招才也比較滿意。張朝輝再接再厲，馬不停蹄地找到做了開發商的同學支君連，不僅幫趙振邦和孫叫枝夫婦選了一套房子，還幫他們要了個優惠價，六千七一平方的房子，隻需要五千八就可以了。103平方的建麵，按照優惠價隻要塊錢。
    張朝輝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趙振邦和孫叫枝的時候，夫妻兩個興奮異常，因為與他們已經買過房子的熟人朋友相比，差不多同樣麵積的房子，省了十幾萬。
    兩人幾乎把被蟠桃園小區開發商打的事兒忘了。
    張朝輝說，總價不是塊嗎？到時候，你們再以支君連的員工的身份找支老板，讓他再把零頭7400塊抹掉。
    趙振邦和孫叫枝很興奮，當天就收拾棉床被窩兒離開了醫院，回家去了。
    趙振邦和孫叫枝夫婦出院後沒閑著，四處忙著籌錢。按照張朝輝的說法，首付需要十三四萬塊錢。十幾萬塊錢按照當初趙振邦爸爸老趙的預計不算多，他可以一下子幫兒子掏五六萬，但那是老趙估計的購房總款是十幾萬的情況下。現在這十三四萬卻是總款的百分之二十，老趙聽了，蹲在地上半天沒有吭聲。
    趙振邦說，這些年來，我和孫叫枝掙的錢都花在給起來看病上了，一點兒存款都沒有剩下。
    老趙說，起來能治成這樣就不錯了，咱們家就靠著大棚掙了點錢，你算也能算出來，家裏的存款總共也不到十五萬，一次性幫你們付清首付款也不是不可以，我就怕什麽呢，就怕我和你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出了急事，家裏拿不出錢來，你和叫枝也幫不上忙，那就麻煩了。比如說我和你媽媽有一個躺倒了，怎麽辦？到醫院有新農合不錯，但家裏一分錢拿不出來，全指望新農合能行嗎？肯定不沾閑。你兩個姐也都是為了孩子在嶼石縣城裏貸款買了房子，我聽你大姐說，他們一家每月還5300，要還到二十六年後，就是說你找他們幫忙，她們也幫不上，我勸你也不要開口找她們了。
    趙振邦找他爸爸說買房子的事兒的時候，是和孫叫枝一起過來的。
    說了一歇，老趙瞅孫叫枝臨時出去有事，不在跟前，偷偷對孫振邦說，叫你媳婦兒去她娘家問問，看有沒有辦法？
    趙振邦想也沒有想，就說，她娘家哪裏還有錢？叫枝的姐和小妹，一家三個孩子，一家兩個孩子，都貸款買了房子，一分錢也借不出來，去一趟，除了張嘴舍臉，吃人家一頓飯，半毛錢也借不到。
    老趙說，我的乖乖，怎麽到處都買房子？這要是擱往年，誰家攤上五六個孩子，豈不倒了八輩子血黴？
    說著話，孫叫枝回來，看見公公和丈夫愁眉不展，就知道錢的事兒還沒有頭緒，不由地哭起來，說，俺爸，你看這事兒咋辦呢。
    兒媳一哭，老趙心有些軟，他回頭看了一眼一直坐在身後，不吭一聲的老伴兒，果斷在腿上拍了一下，說，好吧，我給你們把首付款先繳上再說。
    老趙前幾年賣大棚菜都是收現金，菜販子沒有現金，很是麻煩。老趙說，我不相信那些微信、支付寶，你們用那皇子給我錢，我看不見也摸不著，還是給我現金吧，看著自己的辛苦變成紅紅綠綠的花票子，我種菜種得就高興有勁兒，我寧願便宜點兒，也不想用手機收錢。
    開始的時候，菜販子還帶現金過來，後來和那些用手機收付錢款的大棚菜經營者一比較，老趙的菜也便宜不了多少，買他的菜還不夠麻煩的，就不願意收老趙的菜。老趙一看再堅持不用手機收款不行了，才讓趙振邦在手機裏安了微信和支付寶。賣菜的帳一到，嘩啦一聲，還有一個女人在裏麵給他報錢數，老趙和老伴兒都能聽得到。
    這還不錯，老趙說，就是看不到票子，劃來劃去的手感也不好。
    老趙給了兒子兒媳一共十三萬塊，六萬塊錢是從存折上取出來的，還有七萬塊錢在手機的微信裏頭。存折裏頭的錢總共六萬三，趙振邦取了個整數六萬，微信裏頭的錢總共七萬六千，趙振邦轉走了七萬。給爸爸媽媽留下的錢，加一起共計九千塊。
    趙振邦回家在蔬菜大棚裏找到老趙說，俺爸，存折和微信裏頭加一起還剩九千塊錢。
    老趙正在給黃瓜秧子搭架，頭也沒有回，說，你弄好就行，你媽在那頭給番茄打叉子，你把存折交給她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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