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趙起來和李文祥來到嶼石縣城的時候，正攤飯時，孫叫枝和趙振邦沒有帶他們去家，在街邊找了一家小餐館兒，叫了兩個家常菜，四個人圍在一起邊吃邊說買學區房的事兒。
    趙起來說，俺媽，咱家裏不是沒有錢了嗎？你和俺爸從哪裏幫我湊的幾萬塊錢呢？。
    孫叫枝低頭喝湯沒有應聲。
    趙振邦說，把趙油坊的老房子都賣了。
    趙起來有些吃驚：我還對俺媽講，俺家小孩還小著呢，不用急著賣老家的房子，怎麽這麽快就賣掉了？
    孫叫枝本來沒有打算告訴趙起來賣老家的房子的事兒，沒想到趙振邦嘴快，一下說了出來。
    還不急！房價跟衝天炮一樣，嗖嗖地往上漲，再不買，首付款交得更多，孫叫枝說，老房子還有什麽值得懷念的，我一點兒都不願意再回去住。縣城多好，首先小孩子上學方便，環境也不錯，玩兒的有公園，有電影院，吃的有小吃一條街，生了病，去醫院、跑診所，走幾步就到了，鄉裏那個家有什麽好，我覺得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聽孫叫枝這麽說，趙振邦和趙起來一起盯著她看。
    孫叫枝說，房子既然都賣了，錢也拿到手了，咱們就不要往後顧念了，一直往前看。
    說著，拿起眼前飯桌上的手機，讓趙起來也把手機拿出來，打開支付寶的收錢碼，她要把賣房子、賣四輪機和蔬菜大棚的錢都轉給趙起來。
    轉過了錢，孫叫枝對趙起來說，我下午請半天假，陪你們到各個學區房售樓處看看，先大致了解一下情況再說，買房子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買好的。
    飯後結了賬，趙振邦去工地繼續幹活兒，孫叫枝帶趙起來和李文祥去看房。
    從飯館出來，趙起來說，俺媽，我看我們還不如就在你打工的這個小區買算了，原來聽你說，好像一個姓支的開發商跟你關係很好，你家的房子就他給你優惠價才買的，我們還不如再找他買算了。
    趙起來的話，讓孫叫枝的心猛跳了一陣，開發商支君連的工程不止一個，他老婆發覺他與孫叫枝的那層關係大鬧了一場之後，支君連不久就離開了當時的工程項目，到另一個開發區搞開發去了。
    現在，女兒趙起來讓她再次求助於支君連，她慌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回答她才好。
    當年孫叫枝因為不滿意蟠桃園小區的學區房，被開發商毆打的時候，趙起來還小，孫叫枝和趙振邦並沒有告訴她，隻是後來，在嶼石縣刑偵中隊中隊長張朝輝的幫助下，於支君連開發的小區貸款買房享受了極大的優惠，孫叫枝一時高興，才把開發商支君連給予自己家照顧的事兒說給趙起來聽了。
    現在趙起來突然讓她再去聯係支老板以優惠價買房，使孫叫枝想起與支君連過往的那些事兒。她除了心跳了一陣，隱約紅一紅臉，確實沒有辦法按照趙起來的想法再去找支君連。一則支君連已經主動與她劃清了界線，不想再與她有任何聯係，二則支君連的老婆也肯定加強了對他的監控。在這種情況下去找支君連，肯定不能如願。
    因此，孫叫枝沒有答應趙起來的要求，隻是說上個工程項目一結束，支老板就不知去向。人都找不到了，哪裏還能有優惠價。
    趙起來說，既然這樣，我們就多跑幾個學區房看看，綜合考慮一下再作決定。
    嶼石縣城本來就不大，孫叫枝帶著趙起來和李文祥看了幾處學區房後，終於看上了一個在建小區，首先這個小區能上第十七小學。但是套房麵積沒有六七十平方的，最小的也得有九十平。這就超出了預算，原計劃買個六七十的，現在看中的最低九十多，多出二十多平方，增加十好幾萬塊錢。這種情況，讓孫叫枝和趙起來十分糾結，心口像墜了個鉛塊子一樣。
    俺媽，這可怎麽辦？趙起來問。
    李文祥雖不能說話，但從他皺著眉頭的樣子，也能看得出他的焦慮。
    按照孫叫枝的計劃，如果能買到六七十平方的學區房，不算十一二萬的首付款，貸二十年，每月還個二三千塊錢，趙起來和李文祥能承受得起。
    每月兩三千貸款怎麽還法，孫叫枝都幫趙起來合計好了，讓李文祥跟著她和趙振邦在工地打工。具體的工種也幫李文祥做好了打算，就是幹原先孫叫枝幹的那一角，在工地上幹建築垃圾清理工。
    建築垃圾隨時都會產生，種類多，俱在生產區域，工種危險，工資又低，很多人都不願意幹，寧願多吃苦受累，也不願意拿那兩三千塊錢。比如孫叫枝，就已經轉到跟趙振邦一樣的崗位上去了。
    目前垃圾的清理都是工人順帶著做的，順帶著做，又不多給工資，工人往往幹得都不徹底，敷衍了事，清理跟不清理沒啥兩樣。管理部門一來檢查就發現問題，負責人甚是煩惱。
    孫叫枝認為這個時候，給負責人講一下，兩三千塊錢把李文祥招進來幹清理工，應該問題不大，甚至還很有把握。
    孫叫枝為李文祥設想的招工計劃有個前提，就是趙起來他們所要購買的學區房的麵積，必須在計劃的六七十平方範圍內。沒成想嶼石縣各在建的學區房竟然沒有他們所希望要的那麽大麵積的房子。這一下就把孫叫枝的計劃打了個底朝天。如果按照趙起來看中的那套九十多平方的麵積購買的話，一下子就多出十幾萬塊錢。她用手機計算器計算了一下，貸款每個月要多還一千好幾，這可怎麽辦？要求工地上給李文祥每個月多開一千多塊錢工資幾乎不可能。
    讓李文祥來工地幹活兒，必須把他雖是個啞巴，耳朵卻好使的情況著重加以說明。不然工地上知道李文祥是個既聾且啞的殘疾人，肯定不會用他，更別說為他增加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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