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孫潤葉一手背後，一手撐在桌麵上，上身微彎，將金花鼠行長呈半擁之勢，好聞的香水應該已經開始對行長發散吸引人的香氣了。
    對孫潤葉放在桌麵上的合同，行長隻瞅了一眼，就抬起頭來，朝桌角的那隻黑皮小包看了看，扭頭往蘇潤葉胸前探了一下腦袋，吸吸鼻子說，好香！
    聽行長這麽說，蘇潤葉就把那隻背在身後的手垂下來，一等行長有了進一步的行為，她也做出相應的舉動。
    沒想到行長卻站了起來，並伸手扯住孫潤葉t恤胸口上第二粒紐扣，一用勁兒，就把它扯掉下來，裏麵小小的隱形攝像頭，跟著紐扣一並暴露出來。
    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孫潤葉的腦袋“轟隆”一響，站在那裏動也不敢動。
    還好，稍一清醒，她記起了孫叫枝的交代：事情一旦敗露，就把攝像頭說成是為了記錄小孩子的日常才安裝上去的，純粹是為了給孩子留存影像記憶，之所以還帶在身上，是昨天給孩子錄像忘了摘下來。
    但是行長一句話也沒問她，他把連著攝像頭的紐扣剔除後，將攝像頭舉在眼前左轉右轉，從裏麵扣出一張小拇指甲蓋兒大小的卡片，看了看，就把它連同攝像頭一起，丟進抽屜裏。
    把攝像頭和卡片丟進抽屜後，金花鼠行長的手往深裏一探，捏出一個橡皮擦大小的四四方方的白玩意兒。上麵有一個光點，一直不停地閃紅色
    看見沒有？還給我玩花招！我這有雷達一樣的掃描係統，誰也別想給我下套！你隻要動了在心思，就跑不脫它的火眼金睛！
    金花鼠行長顯然生了氣，咬牙切齒，致使他的寬頜骨更其闊大，配合他窄窄的額頭，一張臉越來越像金字塔。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孫潤葉說。她將金花鼠行長識破她的過程講說一遍。
    孫叫枝沉默半天，說，這是徹底沒有辦法了，還好他們沒有把你抓起來，把你抓起來送到派出所，我的罪孽可就大了。
    孫潤葉說，俺姐，這事兒我們都想得太簡單了。後來那個李主任嘲笑我們說，你們以為銀行的監控是裝著玩玩的，你們在業務大廳門口站站，不需要進門，監控就把你們認出來了，你們誰是誰，誰是孫叫枝，哪一個是孫潤葉，早就把你們認出來了，還玩什麽妹妹當嶽母的把戲，就問你可笑不？
    孫叫枝聽了沒說話，一路垂頭喪氣，嗒然無語，情緒差到極點，回到家，孫潤葉也沒有在她家用飯，安撫了姐姐幾句，想起自己家裏還有一攤子瑣碎事兒需要處理，遂告辭別去。
    這天下午三點多鍾，在火葬場忙活了一天的李文祥終於完成接運任務，卻因為近來購房貸款的事兒遲遲沒有得以解決，心情一直鬱悶。
    忙起來的時候還好，腦子裏裝些無關的東西把那些糟心事兒趕一趕，一旦沒有了活兒，那些買房呀貸款呀統統又回轉來，占滿了他的思維空間。他在休息室裏待了一會兒，坐臥不寧。給火化工老劉打個招呼，就回家去了。
    看見李文祥回來了，趙起來就把處理貸款進展的情況說了一遍。
    趙起來說，爸爸出去找貸款的事兒三天多了也沒有音信，不知道去了哪裏？媽媽上午剛從銀行回來，找行長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就便問問爸爸的音訊，結果不僅沒有解決好貸款的問題，就連爸爸的信息也沒有一星半點。
    李文祥聽了，朝孫叫枝的臥室看了一眼。
    趙起來告訴他，爸爸沒有回來，媽媽因為這事兒不但沒辦法上班，心情也很糟糕，上午從銀行回來後，草草做了飯，送孩上學後，一直躺床上，什麽話也不說。
    李文祥比劃說，事情出在我身上，他要親自去售樓部看看，說不定看我是個啞巴，開發商發了善心，萬一同意退款呢。
    趙起來想想，別無他法，隻好歎口氣講，誰知道呢？你可以試試。
    李文祥起身就要出去，趙起來突然叫住他，說，既然是這麽個思路，我看你還不如帶上我，兩口子都不全活，找他們效果豈不是更好些？
    兒子大虎被孫叫枝送去幼兒園插班，李文祥背著小豹，推著趙起來，悄悄關上房門，下樓到蟠桃園狀元府小區售樓部去了。
    下午四點多鍾的時候，開始下小雨，狀元府小區售樓部的王經理辦公室門口，聚著四五個四十歲朝上，歲數不等的中老年婦女。
    下午離下班時間還早著呢，王經理說，你們就要求簽字回家，這哪裏行？
    今天不是下雨嘛，買房子的估計也沒有人過來了。
    一個肥臀婦女說。
    你們一簽字就是一百塊錢，在這裏待著我給，不在這裏待著，我怎麽可能給你們？不簽字的話，隨你們的便，想走就走，我不攔著。
    我們下午來了這半天，如果回去的話半天也得給我們算錢！
    正說著，忽然有人跑過來說，上人了，快點快點，各就各位。
    聚在王經理辦公室門口的幾個娘們，一哄而散，都到售樓部大廳裏的小圓桌子跟前坐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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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下著雨，李文祥抱著兒子小豹，推著趙起來，快步走向售樓部。
    將輪椅推到售樓部大廳門口，趙起來一眼就看見她的置業顧問夏胡爍，就大聲叫她。
    夏胡爍正在裏麵整理沙盤，聽見叫聲，回頭看見是趙起來，沒有搭理她，回頭繼續忙她的。
    李文祥見狀，便把輪椅推進售樓部裏頭，停在夏胡爍跟前。
    你這人真是拔屌不認人！
    趙起來怒上心頭。
    夏胡爍停下手裏的活兒，生氣講，人家還是小閨女兒，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趙起來說，我說的是人話，有的人連人話都不會說！
    你才不說人話呢。
    你說人話，你怎麽不兌現你說的人話，你給我打電話賣房子的時候，你拍胸脯保證說如果征信有問題，你包能通過，我們的貸款現在在銀行出問題了，你怎麽不包通過了，銀行不給貸款你說怎麽辦吧？
    征信能過不能過是銀行的事兒，是銀行說了算，我們是開發商，哪裏能管得著銀行，包過征信的話，不是銀行行長誰也不敢說。
    你沒有說，哪個孬種對我說的？
    剛才就是你自己說的，反正我不敢說，我也沒有對你說過，你要是再這麽說，你就是汙蔑造謠！
    趙起來氣得直拍輪椅的扶手，罵：夏胡爍，我靠你媽媽！
    夏胡爍聽見趙起來罵她，就走過來和趙起來對罵。辦公室裏的王經理聽了好大會兒了，認為再吵罵下去，萬一來幾個買房子的，勢必造成不好的影響，就走出來訓斥夏胡爍，說，有問題說問題，罵什麽罵，沒有能力解決問題趕緊出去。
    夏胡爍聞聽此言，趕緊離開了售樓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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