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銀行出來，孫叫枝、孫潤葉姊妹，一路沉默，沿著街邊往回家的方向走。
    過了一個拐角，孫叫枝平複了一下一團亂麻樣心情，才問孫潤葉怎麽回事兒。孫潤葉說她到了銀行，一進行長的辦公室，就看見跟孫叫枝說的一樣，一個腮幫子鼓凸的金花鼠樣人，坐在辦公桌後麵，靠著椅背朝辦公室門口看，好像一直在等著她似的。孫潤葉進去，還沒有問他是不是行長，金花鼠就先開口問她找誰？
    孫潤葉說找行長。
    金花鼠說他就是行長，問她有何貴幹？
    行長咬文嚼字，出言不俗，給人不好接近之感。
    孫潤葉站在行長的辦公桌對麵，將李文祥貸款買房，因為有違法犯罪記錄而被銀行拒絕貸款的事兒講說一遍。
    行長問孫潤葉是哪一個？
    孫潤葉稍遲疑了一下，才說她叫孫叫枝，是李文祥的嶽母，李文祥是個啞巴，她隻好替他過來。
    行長聽了孫潤葉的講述，好像剛才沒有看清楚孫潤葉似的，笑眯眯重新把她的上身衣著看一遍。
    天熱，孫潤葉來的時候，上身穿著孫叫枝為她新買的t恤。t恤胸口之上，有三粒紐扣原配是鵝黃色的，比較小，買來後，經孫叫枝的改造，把那三粒紐扣都換成了黑色，稍大一些的了。
    行長笑起來的時候，孫潤葉有些發毛，不由地把自己的胸口含起來一點兒。但是行長眯眯笑之後，並沒有就孫潤葉的t恤說什麽，卻他說了另外兩件事，一個是說李文祥的這個丈母娘真是年輕，不僅年輕，還著實漂亮。還有一個，是說李文祥貸款的事兒他知道。講李文祥買房之前，應該先來銀行查一下自己的征信能不能過關，這下好了，開發商不願意退還首付款，看看怎麽辦吧？
    行長說李文祥的嶽母，年輕且漂亮，他一開口，孫潤葉就看出來他對自己的美色有所企圖。行長四十多歲，正是對美色蠢蠢欲動的年紀。這麽說，姐姐孫叫枝的策劃已經有了成功的先兆。
    女人長得好看就是資本，可以拿出來解決許多事情。
    金花鼠行長一邊看著孫潤葉往抽屜裏放東西，一邊大有深意地說。
    行長的行為並沒有使孫潤葉有絲毫興奮，而是驚慌了一下。她懷疑行長是不是已經看出來她是冒名頂替，前來對行長進行勾引取證。
    孫潤葉的驚惶隻是暫時的，瞬間的慌亂很快就被行長說的第二件事兒打消了。
    當行長稍後提起李文祥因為征信被拒絕貸款的時候，孫潤葉糾正了行長的說法，說李文祥並不是因為征信的問題，而是因為有違法的案底才被銀行拒絕貸款，但是她沒有聽說有哪家銀行拒絕為有案底的合法公民買房貸款。
    不錯，既然公民能夠在社會上自由活動，就說明即使有案底，也是經過矯正，已經是一個合法的個體，但是……
    行長並沒有因為孫潤葉的指正而改變態度。他咂一下嘴巴，好像很為難似的。
    孫潤葉見狀便拿出李文祥的合同複印件，繞到行長側麵，放在他麵前的辦公桌上。
    這就是購房合同！
    孫潤葉指了一下。
    完了她沒有把剛才指給行長看合同的手收回去，而是就便壓在離行長不遠的桌麵上了，而她的另一隻手則反背到身後去，就像她跟孫叫枝事先說好的那樣，將她整個身子的前麵，都毫無保留地向金花鼠行長開放。
    孫潤葉進辦公室的時候，肩上還掛著一個黑色小包，剛才她從那小包裏掏出李文祥的購房合同後，就勢把它放在離行長稍遠一些的桌角上了。
    孫叫枝為孫潤葉買了新t恤後，還去化妝品店，準備買一瓶好聞的香水在新t恤上噴一噴，但是看來看去，都太貴，不舍得買，哪一瓶都比她買的t恤最低貴幾倍。
    看孫叫枝姊妹選來選去，遲遲不下手，賣香水的老板還以為她們是為什麽味道犯難，她看了看孫潤葉，說這女孩那麽漂亮，肯定有對象了，女為悅己者容，有了心儀的男朋友，買香水就買好一點的，太濃太淡都不好。講她在嶼石縣賣香水賣了二三十年了，有資格幫孫潤葉做主。
    說著，賣香水的就從一個玻璃格子裏拿下來一瓶，開蓋讓孫潤葉先聞一聞怎麽樣。
    孫潤葉仔細聞了聞，點點頭。
    賣香水的就開始往孫潤葉身上噴。
    孫叫枝屏息聞了一下，感覺還可以，問賣香水的這一小瓶多少錢？
    賣香水的講，不貴，一千六。
    孫叫枝吃了一驚，說，太貴了。
    賣香水的講，女孩談對象不買好些的？找男朋友的時候不買，還要等到什麽時候買？
    孫叫枝明白買香水的為了推銷香水，故意把孫潤葉當成一個未婚的女孩子對待，是欲擒故縱之計。
    三十多歲的孫潤葉，打眼一看也不像一個未婚少女。說她是一個長得好看又漂亮的少婦還差不多。
    孫叫枝將計就計說，不需要這麽貴的，錢沒有帶夠。
    賣香水的問，你帶了多少錢？準備買什麽價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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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叫枝說，我們身上剛才買衣服錢都花完了，還剩五百塊錢。
    她以為這麽一說，賣香水的肯定就不會再緊盯不放。哪裏想到，賣香水的一口答應下來，願意折本兒，五百塊錢賣給她們。
    這下孫叫枝著了慌，指著孫潤葉說，她家孩子都好大了，哪裏需要買香水找男朋友？
    買香水的講你說她談對象，我才打開往她身上噴！孫叫枝辯解說是你自說自話，我哪裏說起過？
    賣香水的沒有與孫叫枝爭長短，攤著手講，香水瓶子的蓋子都打開了，還往孫潤葉身上噴了好幾下，瓶子一開封就不好再賣給別人。
    孫叫枝說，香水瓶子你噴之前，開封也沒有讓我們看，我們哪裏知道之前是不是開過封的？再說我們也沒有讓你往我們身上噴。
    講來講去，不知從哪裏圍上來幾個描眉畫眼的鬼樣婦女，給賣香水的幫腔助威。
    孫叫枝隻好說，這麽貴的我們買不起，可以買一瓶便宜點兒的。
    這麽一說，事情就有了緩和的餘地，賣香水的馬上就拿出好幾瓶，讓孫叫枝選。既然決定買了，孫叫枝就大膽讓賣香水的打開來聞一聞。問了一遍，沒有中意的，還真是隻有一開始要價一千六，後來五百也願意賣的那一瓶好些。
    孫叫枝跟賣香水的協商，問她可不可以這樣，她先買一瓶一般化的，然後往她們新買的一件t恤上噴一些貴的那瓶香水，讓她們先享受享受，等以後有錢了，再過來買那瓶貴的？
    賣香水的說，那怎麽不可以？隻是好香水蒸發的快，享受不了多久，一天就蒸發完了。
    孫叫枝馬上叫孫潤葉從紙袋裏掏出那件新買的t恤，讓賣香水的往上麵噴好香水。
    噴了兩三下，孫叫枝考慮到蒸發問題，又讓堅持賣香水的又噴了兩下，完了又問賣香水的要個塑料袋子，把噴了香水的t恤封裝起來。
    回家後，由於噴了好香水，那件新買的t恤也不敢拿出來洗。待到第二天上午，準備去找金花鼠行長了，孫潤葉方才穿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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