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運富對李銀行說，李國慶就在你說的那間矮房子裏？
    李銀行說，是的，這是肯定的，我們就把他擱在那裏頭了。
    那間房的窗戶有防盜網嗎？
    除了門，就隻有一個窗戶，窗戶上有防盜網。羅運富說，窗戶朝北朝南？
    我迷了方向，我到現在也不敢確定。
    你們把李慶國捆上了嗎？
    把他的嘴堵上了嗎？
    王磊突然發問。
    是的，捆住了他的手腳，也把他的嘴堵上了，李銀行說，我怕他掙脫，叫嚷起來。
    王磊和羅運富互看了一眼。
    羅運富皺起眉頭，說，操，麻煩了！
    這家夥多大了？
    王磊問。
    估計最少也得有五十三四的樣子，具體不清楚。
    王磊說，我也覺得有點兒麻煩！
    這時候，出去探看的司機回來了，伏在車窗框子上，看著王磊和羅運富，說他隻在最後麵一排樓房一樓下麵看見有儲藏間，其他的樓棟都沒有。最後一排樓棟後麵還有一排車庫，車庫與前排樓棟之間有一條水泥路麵，路兩邊靠近樓棟的一側長有成片的野草叢，野草高低不齊，有的都將儲藏間的窗戶遮住了半邊，有的則剛剛遮住地皮。
    司機說的地點距此比較遠，又兼他帶過來的消息十分重要，羅運富和王磊聞聽，馬上讓司機將車子開過去一探究竟。
    旭日公館占地麵積很大，司機說的最後一排共有四棟樓，每一棟皆一梯兩戶。司機將車停在最東邊一棟樓的單元門口，沒進電梯間，直接朝儲藏間通道方向走過去。
    沿通道往西往東都是門連門單間。儲藏間分南北兩排，中間用過道分開，過道南側的儲藏間，窗戶朝南，但南向窗戶外的地麵草苗子不高，沒有形成李銀行所說的遮住半邊窗戶的情形。
    李銀行一下車，就對羅運富和王磊肯定說，就是這裏。
    說著帶頭進了入口東側的儲藏間通道。王磊緊隨其後，在從西往東數第三間儲藏室門口停下來。可是李銀行猶豫一下後，卻又往前走了幾步，到了隔壁的儲藏間門口方才停下。
    跟在後頭的羅運富看了一眼第三間儲藏室的門鎖。
    李慶國就在這間屋子裏，李銀行說，他用手指了一下。
    打開！
    王磊靠近儲藏間的鐵門，看著門鎖說。
    鑰匙丟了，李銀行摸摸口袋說，不知道丟哪裏了。
    司機就站在幾個人後麵，羅運富對他說，把它弄開。
    鐵皮門上，一根手指粗細的鋼棍插杆兒連著一塊鐵合頁，合頁被一把大三環鎖管著。
    司機對著鎖眼看了看，出去不大會兒就拎著一個兩爪鑄鐵撬棍進來。他將撬棍的兩個爪子插在三環鎖的鎖杆兒和鎖體之間，隻一壓，隻聽一聲脆響，鎖杆兒就脫離鎖體。
    好了，司機一邊說，一邊卸下被撬壞的三環鎖，在手裏掂了掂。
    這也太輕了，三環鎖的質量越來越不靠譜了，司機又說。
    王磊率先進了儲藏間，果然看見地上頭東腳西，側身蜷曲著身子躺著一個人。這人的頭發烏黑，披散在前額上，臉色發青，嘴巴裏還塞著一卷子衣物。王磊用手摸了摸他的臉，手感冰涼。又試試他的鼻息和脈搏，一樣寂無動靜。
    這人是李國慶嗎？
    王磊仰頭問站在一邊觀察的羅運富說。
    你不認識嗎？羅運富看著王磊。
    聽說過，沒見過，王磊說，他是李本順和楊鼎誠才能見到的官員，不是我等所能得見的大人物。
    羅運富說，誰能見誰不能見，這個可不一定，有一年整頓賓館飯店，刑偵大隊的輔警王胡迪和葉六毛還把李國慶在賓館捉住了呢。
    王磊說，我知道那回事兒，不就是李慶國嫖娼被他們逮住了嘛！
    所以說，你不用看低自己，說那些大人物不是我等小民能見得著的人，羅運富說。
    怎麽辦？他死了。
    王磊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李國慶說。
    屍體周圍除了幾個零散的腳印之外，一點兒掙紮搏鬥的痕跡都沒有。
    你們把他這麽捆著，扔在地上就走了？
    就是怕他弄出動靜來，才把他捆起來，沒有動他一根手指頭，李銀行說。
    你把他手腕上，腳脖子上的繩子解開來，羅運富說。
    這時候，窗戶外麵的野草叢起起伏伏，看樣子起了風，小小的儲藏間裏忽然彌漫起一陣陣惡臭味兒。
    王磊吸吸鼻子，用手在李慶國的臉上按了按，說，不對，哪裏來的臭味兒？
    羅運富靠近窗戶，窗戶雖從裏麵上了栓，但關不嚴，外麵的風將臭味通過罅隙吹進來。
    是外麵進來的味兒。
    羅運富說。
    他走到窗戶跟前，貼著玻璃往外看，一個化糞池露出半邊。
    化糞池的蓋子沒有封嚴實，估計臭氣就從那裏被風吹進儲藏間裏來。
    是窗外的化糞池，不是李慶國，目測他死亡的時間沒超過24小時，羅運富看著蜷縮在地上的李慶國說。
    解開了李慶國手腕和腳腕上的繩子，李銀行拎在手裏，看著羅運富不說話。
    王磊看了一眼李銀行，問羅運富說，怎麽辦？
    不要聲張，羅運富說，就隨便一病亡人，暫無法聯係親屬，警方待處理，打電話通知火葬廠來人運過去，保存好，等適當時機再作區處。
    一切安排妥當。
    羅運富、王磊和李銀行出來，站在走道裏等火葬場的人過來接運屍體。
    羅運富看著西邊隔壁那間儲藏間的門，走過去用手機上的手電燈光照亮了門鎖，看見門插和門鎖上的灰塵積累不少，但不均勻，指印花花搭搭，好像最近被人觸摸過。
    你們進這個儲藏間幹什麽？
    好像沒有進去。
    李銀行遲疑了一下說。
    怎麽樣？我讓你說實話，你偏不說，剛才我把李慶國的屍體直接讓火葬場的人過來運走，沒有把你們捆綁李慶國致死的事兒說出來，這就是在幫你，最終的定性還不知怎麽樣呢！你怎麽還執迷不悟？不說實話是吧？
    我說，李銀行慌亂中講。
    王磊不解地看著羅運富，不知道李銀行哪裏沒有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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