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將功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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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辦公室在一樓,往外看隻能看見圍牆上的半截天空,天空灰蒙蒙的,太陽的光線都被漫天的霧氣遮擋著了,給人留下說黃不黃,說灰不灰的視覺感受。
羅運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憋悶,好像也不單是不透明的混沌天空使然,徐宏偉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的講述也給他帶來了壓抑。
好了,楊鼎誠讓你執行的計劃,就純粹是讓馬秀媛偷配胡建強家店鋪門上的鑰匙嗎?
羅運富突然轉過臉來問徐宏偉。
楊鼎誠當時就是這樣交代我的,我也隻有照辦。
徐宏偉答。
馬秀媛拿著配好的鑰匙去幹了什麽?
我剛才都說了,因為楊鼎誠讓我幹的就那麽多。我看見馬秀媛老是不從配鑰匙的店鋪裏出來,我就走了,至於她以後拿配好的鑰匙去幹什麽,我也不知道,楊鼎誠沒有讓我接著去安排她繼續去做什麽,或者監視她拿鑰匙幹了什麽。也許楊鼎誠另安排其他人指使馬秀媛幹別的什麽,但我不知道。
徐宏偉眼神茫然地望著窗外,好像也對楊鼎誠的安排迷惑不解。
羅運富繞過桌角,坐回到椅子上。他靠著椅背,耷拉著眼皮,視線落在桌麵上的一個文件夾上。
文件夾的封皮上沒有寫字,光禿禿的一個塑料皮殼子。
大隊的文件夾封皮上一般都會注明文件的名稱或者籠統寫一個類似會議紀要、什麽材料之類的名稱,加以區分以便查詢。但羅運富跟前的這個文件夾封麵什麽也沒有寫。從它的側麵看,夾子裏麵明顯夾著好幾張紙,紙張整理得不很整齊,有的紙張露出封皮一小截,隱約能見上麵的水筆墨跡。就是說,夾子裏麵的白紙上已經被記錄了東西。雖然徐宏偉猜不中上麵寫的是什麽,但他懷疑文件夾裏麵的白紙上,記錄著自己所交代的一些違法行為。就像他原來作為警官審訊嫌疑人一樣,通常都會在紙上記錄下嫌疑人交代的犯罪事實。但現在時移勢易,楊鼎誠,甚至包括政委李本順,大勢已去,局長洪招才和從交警大隊過來接替楊鼎誠的羅運富完全掌握了大局,自己的身份已經從楊鼎誠的得力大將,執法幹警,一變而為一個助紂為虐的罪犯。但是,就像羅運富早前說的那樣,他的命運完全掌握在羅運富和洪招才手裏,隻要被人利用的他——徐宏偉,勇於坦承錯誤,指證李本順和楊鼎誠的違法犯罪行為,將功贖罪,一定給他一個機會。
徐宏偉設想了從羅運富嘴裏說出來的“給一個機會”,是什麽樣的機會,難道還能保持他的編製?還讓他重操舊業,像之前那樣幹刑偵警察?徐宏偉雖然不能判斷自己今後的命運,但有一點他敢保證,如果他不好好按照羅運富的要求去做,不把自己所知悉數如實講出來,等待他的恐怕不是什麽好果子。
既然如此,何不在坦承的基礎上,發揮自己一二十年幹刑偵積累的經驗,在羅運富他們精疲力竭尋找聞德普始終不得的情況下盡力幫他們一把呢?一旦能幫他們找到了聞德普,自己豈不是立了個大功?
我一個推測方向,徐宏偉坐回到沙發上說。
哪方麵呢?羅運富從文件夾上抬起頭,與徐宏偉對視著。
你剛才問我是否知道,胡容易的女兒馬秀媛配好了鑰匙,又拿鑰匙去幹了什麽嗎?徐宏偉說,雖然楊鼎誠交代給我的任務到此為止,但我願意根據我平常對楊鼎誠的了解,大致推測一個方向。
羅運富好像有點兒興奮,他將原本倚靠在椅子後背的身子挺直,甚至有些前傾,眼光灼灼地看著徐宏偉。
徐宏偉說,既然以前跟錯了人,幹錯了事兒,我現在知錯就改,爭取羅大隊的寬大處理,以前我其實真沒有辦法,楊鼎誠是大隊長,我,還有朱雙喜,都在他手下聽差,他讓我們幹什麽,我們怎麽能不幹呢?
就是說,你根據馬秀媛配鑰匙的事兒,能猜到楊鼎誠下一步又指使她幹了別的,是嗎?
羅運富沒有評判徐宏偉在楊鼎誠手下當差的對與錯,直接跳過那個話題。
可以這麽說吧,徐宏偉說。
好,你這偵探沒有白幹,羅運富說。
徐宏偉說,凡事都不能獨立看,我們幹刑偵的,看問題都是上下結合,分析一件事兒,不僅解剖事件本身,還要結合分析已經發生的事兒,預測這件事兒下麵,有可能發生的事兒。比如楊鼎誠安排馬秀媛配好了鑰匙,肯定是想讓她去幹另外一件事兒。不讓我知道馬秀媛接下來要幹的事兒,這符合楊鼎誠一貫的行事風格,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為了羅大隊對我的信任,我願意做一個大膽的推測。
說出我的推測結果之前,我先把剛才我還沒有講完的事兒全部說完,才能順利地把我所猜測的楊鼎誠對馬秀媛下一步的安排接上去。
羅運富沒有吭聲,點點頭同意他的說法,示意他講下去。
剛才講了我執行楊鼎誠關於設法使馬秀媛配胡建強家寢具店鑰匙的任務。站在再回到那個淒風冷雨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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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裏淩晨時分,由於遲遲不見胡建強家裏有動靜,我和朱雙喜懷疑他家裏人是不是早就入睡了,遂來到他家的寢具店門口查看。
由於老房子拆遷,他們一家暫時都住在寢具店內。貼近卷閘門聽店鋪裏沒有一點聲息,外麵也沒有他家的漢蘭達越野車。
正鬱悶,忽然發現停在一旁的一輛商務車裏有個紅光點閃了一下。我當時沒有注意,是朱雙喜看見的。朱雙喜用胳膊肘抵了我一下,說商務車裏有人抽煙。我吸一下鼻子,潮濕的微風中飄浮著隱約的煙氣。
因為不知道商務車裏是什麽人,我和朱雙喜很快離開胡建強家門口,往東邊,沿著人行道離開,一直到一家品牌運動服裝專賣店門口的遮簷下才停下來。
半夜三更,那輛商務車裏麵是有些什麽人?也是楊鼎誠安排過來監視胡建強一家的嗎?這似乎不大可能,我和朱雙喜正是他派過來執行監視任務的人,他還額外派人過來幹什麽?
我實在猜不透。
難道是他派過來追捕聞德普的人馬?
胡建強是楊鼎誠安排的設陷人員,聞德普識破楊鼎誠利用自己做違法犯罪活動的真相後,已經與胡建強形成對立麵,不會再與胡建強有所聯係,聞德普現在想躲避楊鼎誠的追捕,都唯恐避之不及呢,怎麽會飛蛾撲火,主動靠近胡建強呢?
是不是我剛才看錯了?朱雙喜說,他有些不自信了。
那個紅火頭兒是不是安在駕駛座前麵行車記錄儀的燈光?
朱雙喜質疑自己所見。
等我們專意觀察商務車的時候,他所說的紅光已經看不見了,顯然紅火頭並不是行車記錄儀發出的。
羅運富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聽著。
那輛商務車上的人雖然當時我們並沒有得出是什麽人的結論,但是稍後我就會給出一個答案。
徐宏偉說。
不要停,羅運富說,並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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