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的鼻腔裏灌滿腥臭的河水，陰陽瞳在幽暗的水流中看到成群的透明盲魚。這些沒有眼睛的生物突然四散逃開，暗河深處亮起星星點點的藍光——是數以千計的發光水母正朝這邊湧來。
    "嘩啦！"
    他剛冒出水麵換氣，後背突然撞上堅硬物。轉身看去，竟是一具嵌在岩壁裏的青銅人俑。人俑手中的長戈橫跨河道，戈尖掛著半截現代登山繩。秦霄抓住繩索的瞬間，摸金符上的箕宿突然發燙，警示來自頭頂的危險。
    "哢嚓。"
    岩頂垂下的鍾乳石突然斷裂，鋒利如矛的尖端直插天靈蓋。秦霄蹬著人俑借力蕩開，石矛擦著耳際沒入水中，激起帶著硫磺味的白煙。他這才發現暗河的水正在腐蝕青銅長戈，青綠色的銅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前方傳來瀑布轟鳴。秦霄正要調整方向，小腿突然被什麽東西纏住。陰陽瞳穿透水麵，看到數條布滿吸盤的蒼白觸手——竟是株生長在河底的巨型屍香魔芋！
    觸手上的黏液開始腐蝕褲腿。秦霄摸出懷中的青銅殘片劃向觸手，饕餮紋的第三隻眼突然射出金光。魔芋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縮回河底的瞬間，整條暗河突然沸騰起來。
    "抓住鐵鏈！"清冷的女聲穿透水霧。
    秦霄抬頭看見瀑布上方垂下的青銅鎖鏈，鏈環上刻著漢代官製銘文。當他抓住鎖鏈的刹那，瀑布後方射出三支弩箭，箭簇在陰陽瞳的視野裏泛著孔雀綠的毒光。
    "左移三寸！"那個女聲再次響起。
    秦霄本能地貼向岩壁，毒箭擦著鎖骨釘入身後的鍾乳石。借著陰陽瞳的夜視能力，他看見瀑布後的溶洞裏站著個穿白色衝鋒衣的女子。她手中的羅盤正在瘋狂旋轉，長發間別著的青銅發簪形製竟與爺爺留下的星象圖完全一致。
    "寅時三刻，踏艮位！"女子突然拋出墨鬥線。
    秦霄福至心靈，踩著水中凸起的岩石躍向墨線指示的方位。當他落在溶洞前的平台上時，身後傳來巨石落水的巨響——整段暗河道突然塌陷，追兵們的慘叫被轟鳴吞沒。
    女子轉身點亮牆角的鮫人燈，跳動的火光裏，秦霄看到她衝鋒衣下露出的金縷玉衣一角。"白若栩。"她晃了晃腰間刻著"殳"字的青銅腰牌，"守墓人第三十七代司辰。"
    秦霄的瞳孔驟縮。陰陽瞳穿透玉衣，看到她心口處嵌著的戰國錯金衡器——那是控製活人俑的中樞裝置。溶洞四壁突然亮起數十個方形孔洞，每個孔洞裏都站著持弩的青銅人俑，弩箭的準星正對著他的眉心。
    "你們秦家等了二十年的人。"白若栩撫摸著腕間的翡翠手鐲，石壁應聲裂開暗道，"驪山龍脈的炁眼正在偏移，七十二疑塚的鎮墓獸......醒了。"
    暗道裏湧出刺骨陰風，秦霄懷中的青銅殘片突然發出共鳴般的震動。當他踏進暗道的瞬間，身後的石門轟然閉合，石壁上浮現出用朱砂寫的《留侯訓》，字跡與爺爺臨終前在鹽粒上顯現的符咒如出一轍。
    "公元前207年，張良於驪山陰脈立此遺訓。"白若栩的指尖掠過最後一行小篆，"凡摸金校尉後人至此，當持虎符，開天門。"
    秦霄摸向棺槨中得到的半塊虎符，發現符身上的錯金紋路正在重組。陰陽瞳自動解析圖案，原本殘缺的星圖補全了紫微垣的位置。當虎符完全亮起時，前方出現三道青銅巨門，每扇門上都刻著不同的星宿圖。
    "三垣四象陣。"白若栩突然按住他握虎符的手，"選錯門會被罡風絞成肉泥。"
    秦霄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爺爺教過的《步天歌》在腦海中回響，他盯著門上的星圖，突然發現紫微垣的位置暗藏機關。當他把虎符貼向北極星方位的凹槽時，地麵突然塌陷，兩人墜入布滿螢石的甬道。
    白若栩在空中甩出飛虎爪勾住岩縫，另一隻手抓住秦霄的衣領。下方傳來機括轉動的聲響，七十二尊青銅獸首從甬道兩側探出，口中噴出幽藍火焰。
    "這是秦皇陵的防盜機關！"秦霄看著火焰在岩壁上燒出的卦象，"坎離相濟，火水未濟......"
    "用洛書破局！"白若栩突然割破手掌，將血抹在翡翠手鐲上。手鐲射出的綠光照亮整個甬道，牆壁上的黴斑果然組成洛書九宮圖。
    秦霄快速計算著方位："戴九履一，左三右七——震位生門！"
    兩人同時蹬向巽位石壁，借著反衝力撲向震位的通風口。青銅獸首噴出的火焰在身後交織成網，秦霄的後背傳來灼痛，卻聞到一股奇異的藥香——竟是白若栩將藥粉撒在他傷口上。
    通風口通向巨大的地下石窟。秦霄的陰陽瞳被強光刺痛，等適應後發現穹頂鑲滿夜明珠，構成完整的二十八宿星圖。地麵是整塊漢白玉雕成的九州疆域圖，黃河位置躺著具水晶棺槨。
    "這是初代摸金校尉的埋骨處。"白若栩指向棺槨前的石碑。碑文記載著曹操設立發丘中郎將的真正目的：並非盜墓，而是尋找散落九州的大禹九鼎。
    秦霄靠近水晶棺時，懷中的青銅殘片突然飛出。殘片與棺中陪葬的另半塊殘片拚合，組成完整的饕餮紋方樽。樽身的銘文在陰陽瞳中重組，浮現出《連山易》失傳的章節。
    "原來青銅樽是鑰匙......"白若栩突然按住耳麥，"有人觸動外圍機關，是搬山會的人。"
    石窟突然劇烈震動，東南角的承重柱轟然倒塌。煙塵中走出個戴戰術目鏡的男人，他手中的金屬探測器正對著青銅樽發出刺耳鳴叫。
    "感謝二位帶路。"男人掀開風衣，露出腰間的手雷，"自我介紹一下，搬山會技術顧問陸明州，專門研究如何用c4炸藥破解古墓機關。"
    白若栩的翡翠手鐲突然報警，全息投影顯示三十個紅點正在逼近。陸明州身後亮起強光，無人機群從通風口魚貫而入，每架都掛著微型衝鋒槍。
    "小心！"秦霄撲倒白若栩的瞬間，子彈在水晶棺上濺起火花。夜明珠被打碎後，穹頂星圖開始移位，地麵傳來齒輪轉動的巨響。
    陸明州臉色突變："該死，你們觸發了自毀機關！"
    整座石窟開始崩塌。秦霄抓住青銅樽，看到樽底的雲紋組成驪山地形圖。當最後一塊穹頂石板砸下時，白若栩扯開衝鋒衣露出金縷玉衣，玉衣上的錯金衡器射出一道金光，在三人麵前撕開空間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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