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幾個乘客對我怒目而視，船現在被一個接著一個地方大浪打的搖搖欲墜。
    女人衝我搖了搖頭，我手沒有鬆開，在我倆僵持的過程中，我看到了角落裏站著的林小玉。
    我靠，她什麽時候上的船？
    顧不得林小玉，眼下當務之急的是不能讓這個無辜的孕婦跳下去。
    老何走到了我的身邊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哥，鬆手吧。”
    我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一臉冷漠的老何，不明白為什麽老何會突然變得這麽沒有人情味，這是一條人命啊！如果她真的死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是殺人凶手！
    我現在因為拉著女人不讓她跳船，成為了眾矢之的，別人的眼光我都不在乎，罵兩句我當放屁，可是唯獨在看到老何的眼神的時候，我心裏很難過。
    別人不支持我也就算了，真沒有想到，自己的兄弟也和自己站在對立麵。
    “老何，你說啥呢？”我衝老何吼道。
    “哥，你聽我說，一船的人命，和這一條人命，孰輕孰重？”老何挑了挑眉，冷靜地勸著我鬆手。
    “哪裏是一條人命？這他媽是兩條人命！再說了，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什麽狗屁邏輯？”老何這句話這就跟前一陣子非常火的那個測試差不多意思，說是假如你是一個火車司機，一個軌道上麵被綁著一個人，另一個軌道上麵綁著一群人，車停不下來，唯一的選擇就是壓向另一邊，會選擇哪一邊一個道理。
    跳船的女人看出來我處境的窘迫，她眼睛裏麵帶著淚花，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她一口咬在了我的手上，疼痛使我條件反射地鬆開手，在我鬆手的一刹那，她跳下了船。
    “別跳！”我瞪大雙眼，猛地撲向船邊，女人瘦小的身體很快就被海浪吞噬了。
    我無力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四肢無力，從來沒有感覺自己這麽失敗過，一條人命，眼睜睜地就在自己麵前沒有了。
    大概是在殯儀館幹久了，見慣了死人，所以才想盡自己的努力，能多救一條生命。
    老何伸手攙扶著我到位置上坐下來，我兩眼無神地看著老何的臉，旁邊有個男人瞥了我一眼，說道“真沒想到，特麽坐個船也能碰到聖母心的人，你覺得她可憐你陪她跳船啊。”
    我懶得跟他反駁什麽，徹底冷靜下來後，我一下子想到了剛才在眼前一晃而過的林小玉。
    對，林小玉站在還在船上！我“蹭”的一聲站了起來，把老何給嚇一跳。
    “哥，你幹啥去？”他看著我，問道。
    “去找林小玉。”我丟下這一句話，踉踉蹌蹌地朝著剛才看到林小玉的方向走去。
    “哥，你是不是糊塗了？林小玉，她還在上班啊，怎麽可能跟咱們一起上船呢？”
    老何以為我是腦子受到了刺激，所以才開始胡言亂語的。
    我不著痕跡地把老何的手甩開，徑直走向了前麵。
    前麵是住宿的，一人一間的那種，有獨立的門，我走過去的位置也比較偏，走了半天，我都沒有看到林小玉。
    我想，大概是她去哪兒躲起來了吧，不過有了具體的位置，不怕找不到她。
    我沒有找老何說什麽，隻是自己回到房間躺著，期間老何過來敲了幾次門，我都沒有理會他。
    第二天，我把窗簾拉開，船依舊在海上行駛，窗戶一打開我就看到海對麵有好多墳頭，就看著我很不舒服，看著我很難受，那個墳頭在對岸的正中間，剛好圍著它，這三麵都是海，也不知道是什麽人把死人埋在這裏了。
    我就很不舒服，於是就跟船員講，我能不能申請換一間房子。
    船員沒有因為昨天的事情為難我，問清了我的情況，他同意了，因為船上的人並不多，所以換房間很方便。
    換了房間，我看到了對麵，對麵看不到墳頭了。
    我本來打算再在船上找找林小玉，可是身體實在是不舒服，頭疼全身都跟著一起疼沒辦法，手機還沒有信號，隻能在房間裏麵坐著發呆。
    我眼睛半睜半閉，迷迷糊糊間，看到一個人開門進來，那個影子的身高跟體型就跟林小玉差不多。
    這個時候我感覺頭腦發沉，額頭有些燙，對門口說道“林小玉？是你嗎？你進來幹嘛？”
    那個人影就朝我床邊走過來，把被子掀開了，躺在我旁邊睡下了。
    我可能是感冒了，所以全身沒勁兒，想開口讓她離開，也沒有力氣，那人睡了應該有一二十分鍾，就感覺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