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深水埗舊唐樓｜晨633
    周夏夏蜷在閣樓黴味裏，指尖摩挲著褪色的水彩畫。第三個人影被雨水暈成藍霧，窗台積灰中躺著半塊發黴的草莓蛋糕——周寅坤總在她生日後三天送來，說是“遲到的驚喜”。
    衣櫃底層的鐵盒突然滑出，砸落時散出幾十張車票：1998年仰光至曼穀的兒童票，2005年清邁至香港的渡輪票......每張背麵都粘著藍玫瑰幹花。最新那張是今早的叮叮車票，票根用血寫著：去砵蘭街7號當鋪，第三排左數第七個抽屜。
    她咬了口硬如石塊的蛋糕，奶油酸腐味混著鐵盒裏的硝煙氣息。窗縫突然射進鋼珠，擊碎蛋糕露出微型膠卷——1997年周耀輝實驗室的監控畫麵，美軍上校正將針管紮進孕肚。
    曼穀·水上市場｜上午915
    周寅坤蹲在賣椰殼的舢板上，將毒菌孢子混入萊斯家的香料袋。船娘突然哼起童謠，腕間的藍玫瑰刺青隨搖櫓晃動——那是夏夏七歲時亂塗的圖案，被他改成情報標記。
    “香港來消息。”船娘拋來醃芒果罐，底部粘著帶血絲的發絲，“萊婭查到洗衣街閣樓了。”
    他嚼著芒果核冷笑，酸澀汁水刺痛牙齦。罐內壁用魚骨刻著：哭包找到胚胎錄像，你的時間還剩四十八小時。
    香港·砵蘭街當鋪｜正午1209
    周夏夏推開吱呀作響的銅門，樟腦味裹著舊時光撲麵而來。第三排抽屜裏躺著青銅鎮紙，刻著周家老宅的門牌號。掌櫃突然咳嗽：“寄存人說，要你拿頭發來換。”
    她割下一縷發絲，掌櫃用放大鏡細看發梢分叉：“1998年3月12日存的，逾期利息是......”
    刀光閃過，假掌櫃的喉管噴出血霧。周夏夏掀開他的人皮麵具，露出萊婭助手的臉——脖頸刺著美軍實驗室編號。
    鎮紙裂開，掉出周寅坤的乳牙和泛黃信紙：如果看到這封信，說明我死了。去挪威斯瓦爾巴群島找巴頌，他留著能殺死所有仇人的東西。
    曼穀·廢棄屠宰場｜下午230
    周寅坤踩過凝結的血窪，指尖拂過掛肉鉤上的藍玫瑰。林城踢開豬內髒堆，露出地窖暗門：“萊斯在這裏提煉病毒原液，工人說上周運走三批貨到香港。”
    他拾起染血的童工牌，背麵貼著夏夏的小學證件照。“把這些混進冰鮮車。”他將毒菌孢子倒入製冷劑，“記得在貨箱畫哭包最愛的兔子。”
    冷藏車發動時，車尾突然掉出鐵盒——裏麵是夏夏弄丟的乳牙，每顆都裹著周寅坤寫的道歉信：2001年拔你牙是怕蛀神經，不是搶糖。
    香港·天星碼頭｜傍晚645
    周夏夏倚著鏽蝕的郵筒，海風卷來鹹腥的藍玫瑰香。流浪漢遞上破傘，傘骨刻著緬甸語坐標。展開傘麵，黴斑拚成周耀輝實驗室的結構圖，通風管道標記旁畫著歪扭的蝴蝶——正是她丟失的發卡樣式。
    手機突然震動，未知號碼傳來胎兒心跳聲。附言：你女兒在挪威等你。她攥緊傘柄，木刺紮入掌心的疼痛與十五歲車禍重疊。
    曼穀·周家老宅地窖｜夜907
    周寅坤掀開腐臭的棺材，屍骨手指套著夏夏的銀鐲。鐲內壁新刻的牙印還沾著血絲，與他肩頭疤痕吻合——那年綁匪要求用他的肉換她的藥，他生生咬下這塊皮。
    “坤哥，萊斯的人摸到碼頭了！”
    “正好。”他將屍骨擺成坐姿，往顱骨塞入炸藥，“讓這群野狗嚐嚐老祖宗的待客之道。”
    引爆器按下時，月光穿透顱骨眼窩，在地麵投出曼穀地下軍火庫的坐標。
    香港·維多利亞港｜夜1159
    周夏夏點燃孔明燈，火光中浮現周寅坤的剪影。每盞燈都係著鐵盒，墜入海麵時炸開藍玫瑰煙霧。最大那盞飄向貨輪，繩結拴著1997年的實驗日誌——最後一頁夾著新生兒腳印，旁邊是周寅坤十三歲時的血指印。
    手機亮起，加密頻道傳來爆炸聲，混著他沙啞的哼唱：“......睡吧睡吧，藍玫瑰開了......”這是她嬰兒時期唯一的安眠曲。
    潮水漫過腳踝時，她對著霓虹舉起銀鐲，內側新刻的緬甸文在反光中顯現：哭包，下輩子讓我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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