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西環碼頭｜晨617
    鹹腥海風卷著柴油味撲進船艙，周夏夏縮在鏽蝕的集裝箱後，舌尖還殘留昨夜薑茶的甜澀。周寅坤的繃帶滲出血珠，她突然抓住他染血的袖口："搖光星在流血！"
    "閉嘴。"周寅坤扯開襯衫，新添的刀傷從鎖骨斜劈至腰腹，像道撕裂夜空的閃電。夏夏摸出兜裏融化的荔枝糖，糖紙黏糊糊裹住紗布，"小叔叔，吃糖就不疼了..."
    他掐住她下巴逼視，眸中映出她粘著煤灰的鼻尖："這麽愛喂糖，不如喂子彈？"槍管突然塞進她掌心，餘溫燙得她指尖發顫。
    曼穀·湄南河暗渠｜上午933
    林城踹開腐爛的木箱，驚飛一群嗜血的紅眼蝙蝠。手電筒照亮壁麵塗鴉——少年抱著嬰兒在彈雨中狂奔，右下角日期1998.3.21被血漬覆蓋。"坤哥，薩瓦什的人找到實驗室舊址了。"
    周寅坤摩挲著牆上的彈孔，突然摳出枚奶嘴。二十年前的畫麵在腦中閃現：他捏著這枚奶嘴哄哭鬧的嬰兒，身後是周耀輝扭曲的笑臉。"把二號倉庫的藍玫瑰全燒了，"他碾碎奶嘴，"灰燼撒進總理府通風口。"
    香港·上環海味街｜正午1208
    夏夏蹲在鹹魚攤前，琥珀色的魚眼珠映出身後的三個跟蹤者。她突然抓起發臭的魚頭砸向消防栓，紫色煙霧爆開的瞬間，撞翻了薩瓦什殺手偽裝的冰鮮車。
    "妹妹，你的學生證。"攤主遞來塑封卡片，2003年的照片被換成周寅坤少年時的證件照。她摸著封套凸起處——紫外線照射下浮現胚胎實驗記錄，監護人簽名欄裏"周寅坤"三個字力透紙背，將周耀輝的簽名捅了個對穿。
    曼穀·死亡鐵路｜下午347
    周寅坤枕著鐵軌聽動靜，懷表鏈纏著夏夏的乳牙項鏈。貨運列車呼嘯而過時，他翻身攀上車頂，撬開的集裝箱裏堆滿藍玫瑰標本。每片花瓣都刻著經緯度，終點坐標正是夏夏躲藏的碼頭。
    "坤哥，要引爆嗎？"
    "等。"他咬開檸檬糖，酸澀在舌尖炸開，"等我的北鬥星亮起來。"
    香港·油麻地果欄｜傍晚619
    夏夏縮在榴蓮堆裏，用芒果核擺出殘缺的星圖。陳舒雯的陰影籠罩下來："周寅坤在給你的血清裏摻了致幻劑。"
    "是解藥。"她突然舉起半腐爛的椰子，紫外燈照亮內壁刻痕——周寅坤的字跡浸著血漬：哭包，東南風三級轉浪。
    曼穀·大皇宮外牆｜夜855
    周寅坤用匕首在石壁刻下新彈痕，與二十年前的舊痕拚成藍玫瑰。林城突然驚呼："夏夏小姐的定位出現在公海！"
    "放煙花。"他點燃沾血的繃帶拋向夜空，"要藍色的，那丫頭最喜歡。"
    火光中浮現1998年的實驗報告影印件，周寅坤的血樣數據欄被圈出：病毒載體，解毒功能激活。
    香港·南丫島漁排｜夜1117
    夏夏攥著染血的童話書縮在船底，狂風掀開《小王子》扉頁，夾著的拍立得照片飄落——五歲的她騎在周寅坤肩上放煙花，他脖頸的藍玫瑰紋身還滲著血。
    "找到你了。"薩瓦什的銀辮掃過她臉頰，翡翠匕首抵住童話書上的玫瑰，"小公主，該回培養皿了。"
    槍聲炸響的刹那，周寅坤從海麵躍出，帶腥鹹的懷抱裹住她翻滾。薩瓦什的耳環擦過他下頜，釘入船艙壁時，夏夏看清內圈刻著的英文——正是胚胎實驗的原始編號。
    "抱緊。"周寅坤咬開手雷拉環塞進她掌心，"數到三，扔向搖光星方向。"
    爆炸火光中，夏夏突然摸到他後背潰爛的傷口。1998年的實驗錄像閃過腦海：少年周寅坤被鐵鏈鎖在培養艙，隔著玻璃對嬰兒繈褓呢喃："別怕..."
    曼穀·安全屋｜淩晨119
    周寅坤癱在浴缸裏，血水漫過腰間新紋的北鬥七星。夏夏跪在瓷磚地擰毛巾，突然將額頭貼上他冰涼的脊背："1998年3月21日，你抱著我衝出火場時，也是這樣發抖嗎？"
    他反手捏住她後頸拎到麵前，傷口掙裂的血染紅她白襯衫："小哭包，知道太多會..."
    "會和你一樣疼嗎？"她突然舔掉他鎖骨處的血珠，荔枝糖的甜味混著鐵鏽味，"那你要活久一點，教我止痛。"
    月光漫過滿牆彈孔，在血泊中映出歪扭的塗鴉。二十年前的少年與如今的少女影子重疊，在泛黃的實驗報告上寫下新注腳：
    共生症候群第001號案例——周寅坤&周夏夏
    後記
    潮水退去的碼頭，融化的荔枝糖在玻璃瓶裏凝成星形。糖紙背麵血字暈染：
    「2003.3.21，小哭包偷紋身，結果疼哭了——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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