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街霓虹穿透警局百葉窗，在夏夏手背烙下藍玫瑰光斑。她待在證物室角落，舌尖舔著昨夜周寅坤塞進她發辮的龍須糖——糖絲纏著微型膠卷，在唾液中漸漸舒展成曼穀某軍港的潦草地圖。
    "夏夏，該換藥了。"陳舒雯推門而入，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翡翠耳墜。少女乖巧伸出纏滿繃帶的右手，腳尖卻勾起滾落的圓珠筆。筆杆滾進鐵櫃縫隙的刹那，她瞥見1998年軍方生化實驗的封存檔案。
    棉簽蘸著碘伏擦過掌心潰爛處，夏夏忽然縮回手："疼！要吹吹..."氤氳水汽蒙住鏡片，她趁機用腳尖將檔案往深處推了半寸。昨夜周寅坤在糖紙上寫過：證物室第三個鐵櫃，有你要的童話書。
    暴雨驟臨的午夜，夏夏借口上廁所溜回證物室。應急燈綠光裏，她解開旗袍盤扣——周寅坤今晨派人送來的喪服，暗紋裏縫著開鎖工具。當鎖舌彈開的瞬間，黴味裹著血腥氣撲麵而來。
    泛黃檔案袋貼著"胚胎銷毀記錄"，內頁卻夾著張母嬰合照。夏夏顫抖著撫過照片裏與自己眉眼相似的女人，她隆起的腹部印著生化編碼，而背景實驗室的玻璃倒影裏，少年周寅坤正持槍抵著周耀輝的後腦。
    "找到童話書了？"
    陳舒雯的槍管突然抵住後腰，夏夏本能地護住照片。女警腕間藍寶石手鏈閃過冷光，與檔案袋火漆印上的寶石切麵完美契合。
    "姐姐..."她轉身時已換上懵懂神情，"這個阿姨好像我媽媽。"
    "是罪犯。"陳舒雯抽走照片撕成碎片，"你母親是周家保姆，火災裏為救你喪生。"
    紙屑紛飛中，夏夏踩住關鍵一角——碎片上的實驗日期1998.3.21，正是她繈褓中初見周寅坤的日子。
    台風信號升起的清晨，夏夏被"護送"至安全屋。路過涼茶鋪時，她突然捂住肚子："要喝二十四味！"趁保鏢查看毒劑檢測報告的間隙，將含在舌底的膠卷黏在銅壺底——那裏早有七道相似劃痕，是周家傳遞情報的暗號。
    安全屋浴室鏡麵凝著水霧，夏夏用手指畫到第三朵藍玫瑰時，突然被扯進薄荷煙味的懷抱。周寅坤濕發滴著血水，新添的刀傷從鎖骨蜿蜒至腹肌，正隨著呼吸綻開猩紅花瓣。
    "小哭包。"他掐著她脖子按在瓷磚牆，槍繭摩挲著今晨剛結痂的燙傷，"警局的茶好喝麽？"
    "苦..."夏夏眨著蓄淚的眼，忽然摸向他後腰繃帶，"比你的龍眼糕還苦！"
    指尖觸到硬物的瞬間，周寅坤猛然轉身。軍火交易清單從繃帶夾層飄落，薩瓦什的翡翠匕首赫然列在榜首，備注欄寫著：維披什葬禮用。
    蓮蓬頭突然爆開熱水，夏夏在氤氳水汽中窺見他脊背的舊傷，正是林城情報裏三年前金三角叛亂的痕跡。她鬼使神差地數著傷疤時，突然被浴巾兜頭罩住。
    "擦幹淨。"周寅坤甩來件墨綠旗袍，開衩處繡著金線藍玫瑰，"敢弄髒就剝了你的皮。"
    夏夏抱著衣服退到牆角，後腰硌到冰涼的保險箱。密碼輪轉動聲裏，她聽見窗外傳來梵文誦經聲——薩瓦什的殺手正在對麵天台組裝狙擊槍。
    更衣鏡映出周寅坤給槍械裝消音器的側影，夏夏忽然開口："小叔叔，北鬥七星第七顆叫什麽？"
    他動作微滯，彈匣清脆上膛："搖光。"
    "是破軍呀。"她係著盤扣輕笑，"就像你。"
    玻璃爆裂的刹那，周寅坤將她撲倒在地。子彈擊碎保險箱門，1998年的胚胎實驗錄像帶滾落腳邊。
    夏夏在硝煙中摸到染血的牛皮本，內頁貼滿她從小到大的照片。幼兒園畢業照背麵潦草寫著：哭包偷吃蛋糕噎住，急救時攥斷我三根頭發。墨跡被血漬暈染的日期，正是周耀輝製藥廠爆炸當日。
    "待著。"周寅坤扯過桌布將她裹成粽子，踹開安全門迎戰。夏夏從布料縫隙看見他頸側浮起的青黑色血管——今晨新聞說軍方新型毒劑感染者會出現這種症狀。
    槍聲漸歇時，她爬向碎裂的保險箱。錄像帶裂口處露出半張試劑單，受益人簽名欄裏，周寅坤的字跡力透紙背：用我的血
    暴雨拍打窗欞，夏夏抱著染血的牛皮本蜷縮在彈孔累累的沙發後。周寅坤拎著滴血的匕首回來時，她正用口紅在牆上畫歪扭的北鬥七星。第七顆星的位置，黏著從殺手屍體摸到的翡翠匕首碎片。
    "過來。"他撕開襯衫包紮腰腹傷口，暗紅血漬在繃帶綻開藍玫瑰輪廓。夏夏跪坐在地為他係結，忽然將冰涼碎片貼在他心口："搖光星應該在這裏。"
    周寅坤掐住她手腕的力道陡然加重，卻在瞥見她泛紅的眼眶時鬆開："再亂跑就打斷腿。"
    午夜警報響徹維港時，夏夏在安全屋廚房煮薑茶。紅糖罐底粘著微型相機，昨夜偷拍的實驗錄像顯示：周耀輝將注射器紮進少年周寅坤脖頸，屏幕右下角日期1998.3.21，正是她出生的日子。
    當她把薑茶端進臥室，周寅坤正對著滿牆彈孔喝威士忌。玻璃杯沿印著口紅痕，他忽然拽過她手腕舔去指尖糖漬："這麽甜，想毒死我？"
    "是解藥..."夏夏話音未落，整棟樓突然劇烈搖晃。薩瓦什的爆破組炸毀承重牆，煙塵中傳來梵文廣播："交出胚胎，饒你不死。"
    周寅坤將防彈衣套在她身上，鎖鏈纏住兩人手腕："數到二十..."
    "要一起數！"夏夏突然咬破他虎口，血腥味混著鹹澀淚水，"搖光星不能單獨墜落。"
    他們撞碎玻璃窗躍向對麵天台時，晨光刺破雲層。夏夏在呼嘯風聲中回頭，看見安全屋廢墟裏飄起的實驗報告——周寅坤的血樣分析欄赫然寫著：唯一適配解毒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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