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媽媽藏東西總愛用甜食做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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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邁潮熱的風裹挾著陣陣蟬鳴,狠狠撞碎在玻璃窗上。周夏夏費力地踮起腳,去夠閣樓角落那隻陳舊的木箱,後頸早已被汗水洇濕了一大片。校服領口的蝴蝶結軟塌塌地耷拉著,被汗水浸得滿是褶皺,恰似她此刻揪成一團、亂糟糟的心。
    木箱的鎖孔裏,插著半枚顏色已經褪去的奶糖,那是她今早在玄關花瓶底部摸到的。糖紙折起的尖角上,還凝著幹涸的血漬,在黯淡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紮眼。“媽媽藏東西,總是愛用甜食做記號……”她輕聲呢喃,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輕輕掰開奶糖,鏽蝕的銅鎖“哢噠”一聲,應聲彈開。
    箱底靜靜壓著一件小小的嬰孩繈褓,藍玫瑰的暗紋在藥水的侵蝕下,變得僵硬而粗糙,領口處歪歪扭扭地縫著“031”的編號,像是一個神秘而冰冷的詛咒。一張泛黃的照片悄然滑落,在塵埃中打著旋兒:手術燈下,強烈的燈光刺目得讓人眩暈,少年赤裸著上身,雙手死死按住保溫箱,脊背上那道新鮮縫合的傷口,像一條猙獰的蛇蜿蜒而下,與此刻周夏夏腰間刺青的藤蔓走向嚴絲合縫,仿佛是命運刻意留下的印記。
    突然,一陣穿堂風“呼”地灌進閣樓,吹得夏夏脊背發涼。她猛地轉身,裙擺帶起一片積灰,“嘩啦”一聲掃落了一旁積灰的佛龕。鎏金菩薩的掌心,滾出一粒晶瑩的玻璃珠,刹那間,折射出二十年前那清冷的月光——畫麵裏,穿黑襯衫的少年蜷縮在產床旁,動作慌亂又急切地將染血的臍帶纏上手腕,針管裏的血清泛著詭異的淡藍,在幽暗中閃爍著寒光。
    “小叔叔?”她下意識地攥緊繈褓,指甲深深陷進了黴斑裏。記憶如洶湧的潮水,瞬間漫過腳踝,十五歲那場車禍的畫麵在腦海中不斷閃回:周寅坤脖頸上暴起的青筋,輸血袋在顛簸中晃成一團虛影,那句曾經被芯片篡改的“小兔崽子別死”,正一點點剝落鏽跡,顯露出原本焦灼又帶著顫音的模樣,聲聲撞擊著她的內心。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尖銳聲響。夏夏心髒猛地一縮,貼著木梯的縫隙小心翼翼地窺看。隻見周寅坤正斜倚著神龕,神色冷峻地擦拭著一把象牙手槍。黑綢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那道舊疤隨著他的動作若隱若現,竟像極了繈褓上藍玫瑰尖銳的刺。他腳邊,跪著一個身著議員製服的男人,整個人抖如篩糠,太陽穴被槍管烙出一圈觸目驚心的環形血印。
    “維披什簽完字,就送他去見閻王。”周寅坤語調平靜,手上動作不停,旋開消音器,槍身的藍寶石鑲口映出窗外示威者熊熊燃燒的火把,“國會山那三百個座位,我要每個椅背都刻上曼陀羅,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議員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撿滾落一旁的佛珠,卻被周寅坤毫不留情地用軍靴碾住手指,疼得他發出一聲慘叫。“您真要扶持那個賣椰子的傀儡?民眾會暴動的……這後果不堪設想啊!”議員帶著哭腔哀求道。
    “暴動?那多有趣。”周寅坤忽然抬眼,直直望向閣樓的方向,目光犀利如鷹。夏夏嚇得渾身一顫,慌忙縮回陰影裏,大氣都不敢出。蟬鳴聲瞬間驟歇,死寂中,隻有子彈上膛那一聲清脆又冰冷的輕響,“記得在議長席擺束藍玫瑰。”
    夏夏後背緊緊貼著木箱,繈褓上刺鼻的藥水味,混雜著周寅坤身上熟悉的雪茄香,一股腦鑽進鼻腔。閣樓地板忽地劇烈一震,緊接著是議員屍體被拖拽的沉悶聲響,混著佛珠散落一地的“劈裏啪啦”聲,像極了她兒時不小心弄翻的玻璃彈珠罐,清脆又驚心。等腳步聲漸漸消失,她顫抖著手摸向腰間的刺青——那裏正隱隱發燙,與照片裏少年背上的傷疤,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共鳴般跳動著。
    恰在此時,後巷傳來萊婭熟悉的暗號:三長兩短的口哨聲,裹挾著淡淡的茉莉花茶香氣,在空氣中悠悠飄蕩。夏夏不敢耽擱,急忙將繈褓塞進書包,可在翻窗的瞬間,腳踝卻被一抹藍綢死死纏住。定睛一看,竟是周寅坤的備用領帶不知何時係在了窗欞上,蛇紋銀扣緊緊咬住她裙擺的蕾絲,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
    “小哭包。”帶著笑意的氣音貼著耳畔擦過,夏夏驚恐地瞪大雙眼,這才驚覺自己正直直跌進一個溫暖卻又危險的懷抱。周寅坤單手穩穩撐住窗框,槍管上還沾著未幹的議員熱血,在陽光下閃著刺目的光,另一隻手卻捏著一根化了一半的奶油冰棍,像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寶,“偷糖吃,可要記得擦嘴。”
    夏夏怔怔地望著冰棍不斷滴落的奶漬,視線漸漸模糊,與記憶裏車禍那日他染血的袖口重疊在一起。芯片篡改的畫麵開始如蛛網般龜裂,真實的記憶從裂縫中洶湧滲出:急救車上,他慌亂地撕開襯衫,用力壓住她冒血的膝蓋,冰棍是止血帶用完後,他心急如焚塞進她嘴裏的鎮痛劑,那絲絲涼意,此刻仿佛還殘留在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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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她喉頭發緊,幹澀得幾乎發不出聲音,藍玫瑰刺青處的灼痛愈發劇烈,像一把火在灼燒,“小叔叔背上的傷,和我這個……到底有什麽關聯?”
    周寅坤卻突然將冰棍輕輕按在她唇上,奶香與鐵鏽味瞬間在舌尖炸開,刺激得她渾身一顫。他指尖輕輕劃過她腰間的紋身,像是在撫摸一件易碎的珍寶,“當年給你紋的時候,你可乖了,不哭也不鬧,現在知道疼了?”槍管順勢一挑,挑開她的書包,嬰兒繈褓滑落的瞬間,他眼底的笑意陡然凝成冰碴,寒意四溢。
    巷口傳來萊婭驚恐的驚呼,緊接著是子彈穿透藍綢領帶的尖銳聲響。周寅坤反應極快,旋身將夏夏緊緊護在窗後。議員屍體上的佛珠突然“砰”地迸裂,毒煙瞬間騰起,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他眼疾手快,扯下她發間的絲帶,迅速蒙住她口鼻,低聲命令道:“數到二十再睜眼,聽話。”
    夏夏在彌漫的茉莉香中,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顫抖著開始計數,每一個數字都帶著恐懼與不安。耳邊不斷掠過子彈沒入血肉的沉悶聲響,一下又一下,敲打著她的神經。數到十九時,一滴滾燙的液體悄然滴落手背——不是血,是他腕間融化的奶糖,帶著絲絲甜意,卻又讓人心酸。
    煙霧終於散盡,萊婭的珍珠耳釘孤零零地嵌在牆縫裏,地麵上隻剩一灘潑濺的茉莉花茶,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卻又透著無盡的詭異。周寅坤拎著已經變形的冰棍鐵盒,動作輕柔卻又不容抗拒地將染血的藍玫瑰插進她書包側袋:“維披什剛簽了法案,明天起,全泰國的學校都會教——”他擦燃火柴,火苗舔舐著議員徽章,將其化為灰燼,火光跳躍在他深邃的眸中,映出一抹瘋狂與決絕,“怎麽給藍玫瑰刺青上色,這是我們的時代要留下的印記。”
    夏夏像是突然被喚醒,猛地扯開他襯衫袖口,那道陳年傷疤在微光下泛著詭異的淡藍,與繈褓上的編號“031”在火光的映照下,扭曲變幻,漸漸化作她出生證明上的墨跡:實驗體存活率0.7,這冰冷的數字,如同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她心上。
    “所以我是病毒......”她攥緊冰棍木柄,尖銳的刺紮入掌心,疼痛讓她愈發清醒,“而小叔叔是......”
    “是給你買糖的人。”周寅坤輕輕掰開她流血的手,動作溫柔得不像話,將半枚奶糖小心翼翼地塞進傷口,像是在完成一個莊重的儀式,“跑快點,哭包。代我向香港的藍玫瑰問好。”
    警笛聲驟然響徹街道,尖銳又急促。夏夏在巷口忍不住回望,隻見周寅坤正悠然倚著佛龕,把玩著打火機,焚毀的議會文件灰燼如雪般落滿肩頭,恰似一群垂死掙紮的黑蝶。他指尖躍動的火苗,緩緩拚出一個字母——s,那是薩瓦什軍火合同的簽名式樣,在黑暗中閃爍著神秘的光。
    書包裏的嬰兒繈褓突然滲出濃鬱的藥香,與她刺青處的灼痛交織纏繞,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緊緊束縛。夏夏轉身,朝著碼頭拚命奔去,國會山的鍾聲轟然響起,驚起一群聒噪的烏鴉。維披什簽署法案的直播畫麵,在街邊商鋪櫥窗裏不斷閃爍,每個屏幕都映出她隨風高高揚起的裙擺——深藍布料上,藍玫瑰在絲絲血絲中,正緩緩綻放,美得驚心動魄,卻又透著無盡的哀傷與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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