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船密室的月光泛著幽藍，夏夏蜷在鏽蝕的保險櫃旁，指尖撫過實驗記錄泛黃的紙頁。2005年4月3日的簽名如蜈蚣般爬進瞳孔——周耀輝的鋼筆字旁，周寅坤的拇指印赫然是當年為她包紮傷口時染上的藍墨水。
    "原來你早就知道..."她扯開浸透的校服領口，心口的疤痕與文件照片裏胚胎植入的位置完美重合。潮濕的鹹腥氣中，腕間茉莉手鏈突然斷裂，珠子滾過甲板的聲音與產房監控錄像裏的儀器聲重疊。
    密道突然灌進海水，周寅坤的身影割裂月光。他濕透的黑襯衫緊貼胸膛，腰側那道為她擋刀的疤痕還在滲血。夏夏抓起生鏽的手術刀抵住咽喉："別過來！"刀尖卻微微顫抖，映出他眼底破碎的星光。
    "小兔。"他沙啞的嗓音裹著血腥氣，從喉結滑落的血珠墜在實驗記錄上，將【禁忌】二字暈成玫瑰形狀，"那把刀是..."
    "是你教我削蘋果用的！"夏夏突然笑了，淚珠混著海水滑進唇縫，"十歲生日那晚，你翻牆送來的蘋果..."她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的舊疤，"削到第三刀就劃傷這裏，還騙我說是流星許願的代價。"
    周寅坤的軍靴碾碎滿地玻璃渣，月光為他淩厲的下頜線鍍上銀邊。他扯開領帶纏住她滲血的手腕，沉香混著硝煙的味道籠罩下來："要報仇就對準這裏。"他握住她的手將刀尖轉向自己心口，那裏有道與她胎記形狀相同的疤痕。
    林城的獰笑從通風管傳來："好一對亡命鴛鴦！"紅外線瞄準點遊走在夏夏太陽穴，"坤哥當年親手把胚胎植入嫂子子宮時，可沒這麽深情啊。"
    夏夏忽然旋身將周寅坤按在艙壁，犬牙咬破他滲血的唇瓣。血腥味在齒間漫開時，她拽過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這裏的二十三道彈痕，是不是正好對應你殺過的親人數量？"
    爆炸的氣浪掀翻艙門，陳舒雯的驚呼被海浪吞沒。夏夏在震蕩中摸到周寅坤後腰的槍套，薄荷糖紙包裹的子彈刻著泰文【贖罪】。她將槍口抵上他眉心，指尖卻輕撫那道眉骨舊疤："周歲時抓傷你，媽媽罰我不許吃藍莓派..."
    "你偷吃了我的那份。"周寅坤突然扣住她手腕，槍口調轉向通風管連開三槍。林城的慘叫中，他撕開染血的襯衫下擺，露出腰間成排的奶糖。
    夏夏攥著生鏽的手術刀後退，後腰撞上培養艙的玻璃殘片。周寅坤的影子籠罩上來，濕透的黑襯衫下擺掃過她裸露的腳踝，腰腹間那道十字形傷疤泛著淡金——正是她五歲時高燒說胡話，用蠟筆在他皮膚畫下的"護身符"。
    "小叔叔的傷疤..."她突然輕笑，刀尖抵住自己鎖骨下的玫瑰刺青，"是不是和我這裏的形狀一模一樣？"月光穿透舷窗，將兩人重疊的影子釘在艙壁，宛如連體嬰的標本。
    周寅坤的喉結滾動著血腥氣，掌心的老繭摩挲她腕間淤青："當年實驗室爆炸..."話音未落，林城的子彈穿透艙壁，打碎他們頭頂懸掛的胚胎照片。泛黃的照片雨中，1998年的周寅坤正將女嬰抱出火海，繈褓滲出藍莓汁般的血漬。
    "真是感人。"薩瓦什的黃金義眼在黑暗處閃爍，機械臂拎著昏迷的彌生，"用三條黃金航道換這個小聖女，不過分吧？"彌生脖頸的條形碼在月光下泛藍，與夏夏大腿內側的編碼組成完整序列。
    夏夏忽然旋身撞向周寅坤胸口，犬牙咬開他第三顆襯衫紐扣。藏在暗袋裏的奶糖紙飄落，二十年前的兒童畫上，紮羊角辮的女孩正給傷痕累累的少年戴花環。"原來你一直..."她將糖紙塞進胸衣，轉身時瞳孔泛起淡金，"林叔叔，你女兒死前攥著的藍莓派包裝紙，要不要看看背麵？"
    林城的狙擊槍猛地顫抖，夏夏已扯開彌生的衣領。雙胞胎般的條形碼在月光下拚成泰文【贖罪】，她將妹妹護在身後："當年你把病毒株藏在藍莓派裏時，就沒想過會毒死親生女兒？"
    爆炸的氣浪掀翻艙門，周寅坤用身體鑄成囚籠。海水灌入肺葉的劇痛中，夏夏看見他後背嵌著的彈片——正是十歲生日那晚，他為護住她挨的流彈。記憶如利刃劈開迷霧：周耀輝舉槍對準培養艙時，是少年周寅坤嘶吼著撲上去，任子彈穿透肩胛。
    "為什麽...瞞著我..."她攥著他染血的領口，淚水混著海水滑進唇縫。鹹澀中竟嚐到藍莓派的甜膩，與那晚他翻牆送來的味道如出一轍。
    薩瓦什的機械臂刺破水幕，周寅坤反手擲出藏在腕表的玫瑰刺青貼片。鋒利的金屬花瓣割斷電路，他在爆裂的電火花中拽過夏夏："往東三百米..."染血的手掌在她腰側畫出北鬥七星，"有艘救生艇。"
    "小叔叔果然最愛藍莓呢。"夏夏突然咬破指尖，在他掌心寫下【】。這個她誤以為是生日的數字，此刻在血光中顯出真容——正是周寅坤簽下胚胎實驗同意書的日期。
    林城的炮火照亮海底，陳舒雯的救援艇切開血色浪濤。夏夏濕透的白裙海藻般綻開，她對著周寅坤舉起掌心未愈的彈孔："二十三道傷痕，該還清了。"
    當薩瓦什的鋼爪刺入肩頭時，她笑得像朵帶露的藍玫瑰。記憶閃回產房監控畫麵：產婦彌留之際，用口紅在玻璃寫下【吾愛】，窗外渾身是血的少年正將奶糖塞進新生兒繈褓。
    "周夏夏——！"
    周寅坤的嘶吼驚起深海魚群，他劈開鋼爪的姿態宛如修羅。薩瓦什的機械心髒被生生掏出，齒輪間卡著的竟是二十年前那枚染血的婚戒。夏夏在血雨中拾起戒指，對準自己太陽穴："密碼是..."
    "你第一次偷糖的日期。"周寅坤握住她扣扳機的手，戒指內圈的泰文在月光下顯形：【2005.4.3 吾愛永囚】。爆炸的轟鳴中，他低頭吞下她最後的嗚咽，將藍莓味的血腥氣渡入彼此肺腑。
    陳舒雯打撈起昏迷的兩人時，夏夏的掌心還緊攥著半塊奶糖。月光穿透她頸間晃動的藍玫瑰吊墜，在周寅坤心口的疤痕上投下花影——二十年前他親手刻下的禁忌，終於開成帶血的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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