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凝成冰晶墜在睫毛上，夏夏蜷在燃燒的軍械箱後。周寅坤的血順著她指縫滲進雪地，繪出基因鏈狀的藍玫瑰。維和部隊的探照燈掃過廢墟，她忽然看清那些化學公式是孕期營養劑的改良配方——字跡被血暈染處，隱約能辨出"每日三次"的醫囑。
    也門沙漠
    榴彈炸開的砂礫撲在麵頰，夏夏在震耳轟鳴中攥緊銀子彈殼。周寅坤的軍靴碾過燃燒的沙蠍，將她塞進裝甲車底艙。男人撕開防彈衣時，她看見他腰腹新增的貫穿傷——與五年前緬北雨林那夜的咬痕完全重疊。
    "吞了。"染血的指尖夾著奶糖抵到她唇邊，是產檢那日他藏在西裝內袋的牌子。
    夏夏別開臉，糖塊擦過她鎖骨下的藍玫瑰胎記。胎動突然變得急促，她痛得弓起身子，恍惚看見周寅坤背上的舊傷正滲出淡金色液體——那是周耀輝製藥實驗室的基因藥劑顏色。
    "想要孩子死就繼續倔。"周寅坤掐住她下巴將糖塞進去，槍繭擦過她濕潤的唇角，"維披什的憲法改革廣播能幹擾追蹤信號，我們隻剩二十分鍾。"
    奶香混著血腥在口腔化開，夏夏忽然嚐到寺廟供果的檀香味。記憶如子彈穿透太陽穴，她看見十五歲的自己跪在佛堂，周寅坤的掌心覆著她發頂，將偷藏的榴蓮糖塞進她攥著的經卷。
    "小叔叔..."那時的她仰頭望著逆光的輪廓，"為什麽供桌上要放槍？"
    青煙繚繞中，他指尖擦過鎏金佛像的彈孔："因為佛渡不了的人..."槍械拆卸聲與誦經聲重疊，"得用這個渡。"
    時空裂隙·曼穀暴雨夜
    產檢報告在暴雨中浸透，夏夏抓著洗手台幹嘔。鏡中突然出現周寅坤的身影，他軍裝肩章滴著血，手裏卻提著印有迪士尼圖案的保溫盒。
    "喝掉。"烏雞湯推到她手邊，湯匙刻著精細的泰文符咒——是出生時他為她求的長命鎖圖案。
    夏夏打翻瓷碗的瞬間，瞥見他迅速蜷起的手指。碎瓷劃破他虎口，血滴在驗孕棒的紅線上，竟將兩道杠染成dna螺旋狀。
    "為什麽留下這個孩子？"她將染血的驗孕棒按在他心口，"為你那些反人類的實驗？"
    周寅坤突然輕笑，沾血的手指在她小腹畫圈。子彈穿透玻璃的刹那，他護住她孕肚的掌心被彩窗割破，血珠濺在聖母像的眼淚上。
    "記得你抓周時選的什麽嗎？"他將她塞進防彈車後座，銀子彈殼項鏈掃過她隆起的腹部，"不是玉如意也不是金算盤..."
    爆炸聲吞沒後半句，夏夏在熱浪中看見百日宴的錄像。滿地狼藉中，嬰兒時期的她攥著帶血的子彈殼咯咯直笑，而少年周寅坤站在鏡頭邊緣，正悄悄擦去指節沾到的奶油。
    胎動突然轉向右側，夏夏悶哼著按住肋下。周寅坤拆卸彈夾的動作微滯，染血的繃帶纏上她孕肚時，指尖精準避開胎兒的頭部位置。
    "這麽愛動..."他咬開手雷保險栓的力度像在拆棒棒糖包裝，"倒是像你。"
    沙塵暴裹著燃燒的鈔票席卷而來，夏夏在模糊視線中抓住他破損的袖口。血腥味裏突然混入雪鬆香氣——是那夜緬北吊腳樓裏，他作戰服沾染的沐浴露味道。
    "為什麽要改記憶芯片？"她將引爆器抵在他喉結的舊傷上，"怕我知道你偷換避孕藥？"
    周寅坤握住她顫抖的手腕，將引爆器線路接入自己心髒監護器。電子屏驟亮的藍光裏，夏夏看清那些所謂軍火交易數據，實則是孕期檢查的腦電波圖譜。
    "萊斯政府倒台前..."他忽然咬住她耳垂低語，"在總理府冰櫃存了你最愛吃的椰子雪糕。"
    探照燈掃過的瞬間，夏夏瞳孔驟縮。周寅坤鎖骨下的藍玫瑰紋身正在滲血，那輪廓與b超影像裏的胎兒側臉完美重合。遠處維披什宣布憲法改革的廣播夾雜電流雜音，恍惚變成產房裏嬰兒的啼哭。
    黎明刺破了雲層，夏夏在裝甲車殘骸裏找到半盒融化的雪糕。錫紙內側用血畫著歪扭的卡通貓——將是彌生出生後學會的第一個圖案。
    周寅坤的衛星電話突然響起，免提鍵自動接通。陳舒雯的聲音混著北極風雪傳來："病毒株樣本在斯瓦爾巴群島3號冰洞，用周耀輝的實驗室坐標來換。"
    夏夏握緊雪糕盒，看見融化的奶油正勾勒出挪威地圖。胎動變得輕柔規律，當美軍的f16戰機劃破天際時，她忽然讀懂周寅坤眼底映著的不是火光，而是產房窗外稍縱即逝的流星。
    "小叔叔。"她將雪糕喂進他染血的唇間，"寶寶說...想在沙漠裏聽安眠曲。"
    周寅坤扣動扳機的手突然轉向，子彈擊碎車載收音機。維披什的憲法改革宣言突然切換成兒歌旋律，在燃燒的沙漠裏流淌出詭異的溫柔。
    沙丘後方緩緩升起的不是導彈，而是印著迪士尼ogo的探空氣球。夏夏望著逐漸脹大的米奇耳朵，突然想起昨日在血書公式裏看到的隱藏信息——經緯度坐標對應的竟是香港迪士尼的灰姑娘城堡。
    胎動在此刻停止，周寅坤染血的手掌覆上她眼睛："閉眼。"
    在美軍紅外線瞄準器的滴滴聲中，夏夏聽見二十年前的夏風掠過校園走廊。少年周寅坤倚在芒果樹下拋接子彈殼，將偷藏的雪糕塞進她書包最裏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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