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空氣球的尼龍繩擦過夏夏的孕肚，米奇耳朵在熱浪中扭曲成dna螺旋。周寅坤的掌心覆在她眼睛上，指縫間漏出的藍光裏，她看見美軍狙擊鏡的反光正沿著沙丘移動。
    蟬鳴撕開記憶的裂縫，夏夏攥著融化的雪糕躲在芒果樹後。少年周寅坤倚在圍牆上拋接子彈殼，陽光在他鎖骨處的藍玫瑰胎記上跳躍。校服裙擺掃過膝蓋時，她聽見金屬墜地的脆響。
    "小叔叔..."她蹲身去撿染血的子彈殼，指尖蹭到他冰涼的鞋尖，"你的東西掉了。"
    周寅坤突然俯身，作戰服袖口的硝煙味混著雪鬆香撲來。他拎起她後領的力道像捉住迷途的幼獸，子彈殼被塞回她汗濕的掌心："藏好了，被老師發現要記過。"
    夏夏低頭盯著他軍靴上的血漬，忽然發現鞋帶係著寺廟求來的平安結。風掠過芒果樹葉的瞬間，他指尖擦過她耳後，將偷藏的椰子雪糕塞進她書包夾層。
    "為什麽..."她仰頭時正撞進他暗金色的瞳孔，"要給我這個？"
    回答她的是突然響起的上課鈴。少年轉身時作戰服下擺揚起，露出腰後嶄新的槍傷。夏夏攥著雪糕追了兩步，看見他抬手接住墜落的芒果——果肉爆開的汁液濺在平安結上，像極了此刻沙漠裏滲血的繃帶。
    …
    胎兒突然劇烈踢打，夏夏痛得咬破下唇。周寅坤拆卸手雷的動作驟停，染血的繃帶纏上她腳踝時，指尖精準避開腫脹的靜脈。沙塵暴卷著燃燒的美元撲在防彈玻璃上，映出他側臉與少年時期重疊的輪廓。
    "呼吸。"他掌心覆住她隆起的腹部順時針按壓，槍繭摩挲處胎動漸緩，"不想讓孩子變成孤兒就聽話。"
    夏夏在劇痛中抓住他破損的領口，血腥味裏忽然混入佛堂的檀香。記憶如子彈回膛，她看見產檢那日暴雨中的寺廟，周寅坤跪在斷頭佛像前，將平安符塞進她產檢報告夾層。
    "你究竟..."她扯開他染血的襯衫，鎖骨下的藍玫瑰紋身正滲出淡金色液體，"是惡魔還是..."
    爆炸聲吞沒未盡的話，周寅坤護住她後腦撞向裝甲車鋼板。夏夏在震蕩中看見他後背新增的貫穿傷——彈孔位置與當年芒果樹的疤痕完全重合。美軍無人機的轟鳴逼近時，他咬開她頸間的銀子彈殼項鏈，倒出融化的白色藥片。
    "吞了。"藥片抵進她齒間竟是椰子糖的味道。
    記憶回廊
    暴雨砸碎診所的彩窗，夏夏蜷在候診椅下發抖。染血的產檢報告飄到腳邊，周寅坤的軍靴碾過聖母像碎片，將保溫桶裏的薑撞奶推到她麵前。
    "喝。"他撕開染血的繃帶纏住她手腕，動作比拆彈還謹慎，“你想把我女兒餓死嗎？”
    夏夏打翻瓷碗，看見他迅速蜷起的手指。碎瓷劃破他掌心，血滴在b超影像上，竟將胚胎輪廓染成藍玫瑰形狀。子彈穿透百葉窗的刹那，他護住她孕肚的手背被流彈擦傷，血珠濺在保溫桶的迪士尼貼紙上。
    "為什麽是米奇..."她在他懷裏顛簸著穿過槍林彈雨，"不是唐老鴨？"
    周寅坤踹開防彈車的力道震落車頂積雪，將她塞進後座時，銀子彈殼項鏈掃過胎動的位置："因為你百日宴抓周..."爆炸聲吞沒後半句，但夏夏從他翕動的唇形讀出了"子彈"二字。
    沙漠終局
    探空氣球突然爆裂，米奇耳朵化作燃燒的碎片墜落。周寅坤扯開防彈衣將她裹住，後背撞上沙丘的瞬間，夏夏聽見他肋骨斷裂的脆響。美軍狙擊手的紅外線光點在他心口遊移，像極了那夜產房外的心電監護儀。
    "病毒株在挪威..."他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畫坐標，指尖的溫度與少年時期遞來雪糕時相同，"用這個換孩子的解藥。"
    夏夏突然抓住他欲收回的手，淚珠砸在藍玫瑰紋身上濺起血花："當年的避孕藥..."
    "是葉酸。"周寅坤扯動嘴角的弧度像在嘲笑全世界，掌心護住她突然安靜的孕肚，"周耀輝的實驗室藏著更髒的東西。"
    f16戰機的陰影掠過沙丘時，夏夏看見他取出懷表——表盤內側嵌著的不是照片，而是她百日宴時攥著的子彈殼碎片。當維披什宣布憲法改革的廣播切換成搖籃曲，她終於讀懂他這些年寫在軍火訂單背麵的數字，原是預產期倒計時。
    "閉眼。"周寅坤的唇擦過她耳後芯片植入點，二十年來第一次叫出那個稱謂，"夏夏。"
    在導彈破空的尖嘯中，夏夏聽見十五歲的風掠過校園走廊。少年周寅坤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將偷藏的雪糕塞進她書包時，指尖擦過她發育期的胸口——那位置如今正盛開著藍玫瑰，裹著他們的罪與愛在戰火中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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