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迪士尼城堡褪去童話糖衣，夏夏攥著染血的米奇發箍跌坐在旋轉木馬旁。
    周寅坤的體溫正隨著血液流失而迅速降低，他後背的紋身裂開細縫，滲出帶著雪鬆香氣的解毒劑。
    "撐住..."夏夏扯開公主裙襯裙為他止血，蕾絲花邊勾出他鎖骨處未愈的彈孔。
    胎動突然劇烈如擂鼓，她恍惚看見產檢室飄落的櫻花——那日醫生指著b超說"胚胎著床異常"，原來是因為周寅坤偷偷移植了自體幹細胞。
    周寅坤染血的手指撫過她孕肚，在皮膚表麵畫出基因螺旋："我女兒在抗議..."他咳出的血沫混著椰子糖香，"嫌爸爸選的出生地太吵。"
    記憶如暴雨倒灌。夏夏想起戒毒所檔案裏二十七次皮膚再生手術記錄，那些撕心裂肺的戒斷反應不隻是為了清除病毒株——他是在用血肉之軀過濾輸給胎兒的毒素。
    此刻他新生的皮膚在閃電下泛著珍珠光澤，與孕期手冊禁忌頁的藍玫瑰圖騰重疊。
    "為什麽是迪士尼..."她撕開他殘破的襯衫，潰爛的藍玫瑰紋身裏嵌著米奇貼紙碎片。
    周寅坤笑著握住她顫抖的手按向心口，那裏跳動著兩個頻率："因為你在這裏..."他指尖點上旋轉木馬的編號23，"第一次叫我叔叔。"
    酸澀的甜腥湧上喉頭，夏夏在胎動中看見記憶芯片最後的畫麵。
    三年前周寅坤打碎的根本不是古董花瓶，而是她顱骨修複艙的防護罩。
    飛濺的瓷片在他掌心刻下梵文密咒，此刻正在她孕肚上泛起磷光。
    城堡地磚突然塌陷，露出塵封的軍火庫。
    陳舒雯的狙擊鏡反光掠過時，周寅坤抱著她滾進米奇造型的防彈艙。
    艙內壁貼滿泛黃的孕期監控數據，每張都印著他注射解毒劑的時間——與胎心異常波動完美重合。
    "爺爺的實驗室..."
    夏夏摸著艙壁熟悉的鋼印，那是周耀輝在她百日宴贈送的金鎖圖案，"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早。"
    周寅坤撕開後頸皮膚，微型膠卷滾出1997年的實驗記錄——她含著奶嘴被綁在檢測儀上的照片。
    防彈艙突然傾斜，夏夏在失重感中撞進他懷裏。
    周寅坤的唇擦過她耳後芯片植入點，二十年前手術刀的寒意化作挪威雪夜的篝火。
    當追兵的腳步聲碾碎童話幻影，他咬開頸間銀鏈，倒出不同年份的迪士尼徽章。
    "呼吸。"他拆解徽章拚成嬰兒床模型，暗格彈出淡藍色藥劑，"這是最後的..."
    夏夏打翻藥劑的瞬間，看清標簽上的【弑親者血清】。
    記憶如子彈回膛，她看見暴雨夜少年跪在實驗室，將本該注入她血管的毒劑紮進自己心髒。
    城堡煙花突然集體轉向，周寅坤用最後的力氣比劃產房外學會的手語，染血的手指在她胎動處比劃。
    …
    晨霧漫過灰姑娘城堡時，夏夏在坍塌的甜品店找到他藏的鐵盒。
    生鏽的子彈殼裏塞著孕檢報告，背麵是周寅坤稚嫩的筆跡：【1997.3.21 今天小嫂子對我笑了】。
    糖霜航母在廢墟中緩緩融化，將二十三年血色光陰釀成童話的殘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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