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七 爸爸在修雲朵嗎?
字數:2893 加入書籤
露水沾濕袖口,涼意順著腕骨往上爬,她聽見二樓窗戶“吱呀”響了一聲。
“媽媽快來!”彌生舉著蠟筆畫衝下樓,辮梢沾著藍顏料,“我畫的全家福被風吹走啦!”
夏夏接過畫紙,三個火柴人頭頂的雲朵塗成槍械形狀,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彌生已經扒著籬笆踮腳張望:“飄到爸爸的修車廠了!”
三十米外的鐵皮棚子裏傳來金屬碰撞聲,周寅坤正用扳手敲打拖拉機引擎。畫紙不偏不倚貼在他後頸,柴油味混著水彩顏料暈開一片藍。
“周彌生。”他沒回頭,沾滿機油的手精準捏住女兒偷摸扳機的手,“再碰我工具櫃,罰洗一星期襪子。”
“是媽媽要我來拿螺絲刀!”彌生踮腳去夠他腰間工具包。周寅坤單手提起女兒後領,瞥見夏夏站在籬笆外忍笑的模樣,工具箱“哐當”砸在輪胎上:“要哪個型號?”
夏夏晃了晃鬆動的門把手:“十字的就行。”
他抽出把餐刀拋過去,刀刃在朝陽下劃出銀弧。夏夏接住時發現刀柄纏著絕緣膠布,金屬部分被磨成十字起子的形狀。
早飯後院的晾衣繩突然繃斷,彌生抱著濕衣服滿院子追被單。周寅坤咬著螺絲從梯子跳下,鐵絲在他掌心繞了兩圈就接上斷口。夏夏遞毛巾時看見他拇指有道新鮮劃痕,轉身從藥箱翻出碘伏。
“破點皮。”他甩開棉簽要往工具箱塞,被夏夏扣住手腕。彌生趁機把創可貼拍在他手背,貼紙上的卡通兔子正好蓋住傷口:“爸爸現在是兔子警官!”
門鈴響時周寅坤正在修咖啡機。三個戴安全帽的工人抬著紙箱站在門外,說是來檢修電路。夏夏摸到箱體邊緣的磨砂質感——普通家電包裝不會用防彈塗層的硬紙板。
“請問電閘在哪兒?”領頭的男人掏證件時,尾指有圈長期戴戒指留下的白痕。周寅坤拎著電鑽從廚房出來,鑽頭尖還沾著咖啡渣:“二樓第三間。”
彌生抱著玩具熊要跟上樓,被夏夏攬到料理台邊:“彌生,幫媽媽挑豆子。”玻璃罐裏的咖啡豆嘩啦作響,樓上傳來鑽孔聲。夏夏突然按住女兒的手,豆堆裏有顆金屬物泛著冷光。
“媽媽這個豆子好硬。”彌生捏起微型竊聽器要往嘴裏塞。夏夏搶過來扔進磨豆機,轟鳴聲蓋過所有雜音。周寅坤下樓時工作服沾著牆灰,接過夏夏遞的咖啡一飲而盡:“電路老化,明天換新線。”
午後蟬鳴震耳,夏夏在窗邊給彌生補襯衫紐扣。周寅坤躺在門廊躺椅上假寐,草帽蓋著臉,工具箱大開放在手邊。補到第三顆扣子時,夏夏看見對麵樹林閃過鏡片反光。
“要喝檸檬水嗎?”她朝門廊問。
周寅坤掀開草帽,螺絲刀從指間飛向梨樹梢。熟透的果實砸落,驚飛一群麻雀。彌生舉著網兜跑出去撿梨,周寅坤彎腰時工作服後領露出半截變形的彈頭——嵌在他剛修好的門框上。
晚飯時夏夏多盛了碗排骨湯。周寅坤舀起湯裏的微型信號發射器,麵不改色地嚼碎。彌生學著他咬響湯匙:“爸爸的牙齒是鑽石做的嗎?”
“食不言。”他敲了下女兒碗沿,把最後一塊排骨夾進夏夏碗裏。
月光鋪滿庭院時,夏夏發現工具間的鎖孔插著朵野薔薇。周寅坤正給摩托車換機油,油汙順著扳手流進盆栽,那株蔫了三天的藍玫瑰突然挺直花莖。
“明天修屋頂?”夏夏指著滲水的天花板。
周寅坤甩過來把鑰匙:“買完建材早點回。”鑰匙齒痕分明是手槍擊錘的形狀。 彌生抱著枕頭擠進主臥時,周寅坤正在窗邊調望遠鏡焦距。夏夏把女兒塞進被窩,轉頭見他用口香糖粘住窗簾縫。月光漏進來的一線銀白裏,遠處公路有車燈閃爍三下後熄滅。
“媽媽講公主的故事。”彌生滾進夏夏懷裏。
“從前有個公主,”她拍著女兒後背,“總把惡龍打的洞補成星星形狀。”
周寅坤突然嗤笑出聲,手裏的瑞士軍刀削出個木雕小馬。彌生搶過木馬騎在枕頭上:“公主騎著戰馬救王子!”
後半夜雷聲轟鳴,夏夏摸黑去關窗。手剛碰到插銷就被周寅坤攥住,他掌心有未散的機油味:“漏雨而已。” 閃電劈亮天花板的瞬間,夏夏看見他另一隻手握著拆成零件的咖啡機,齒輪組在陰影裏泛著冷光。彌生迷迷糊糊坐起來:“爸爸在修雲朵嗎?”
“修雨。”他彈熄台燈,金屬部件碰撞聲混著雨滴直到天明。
晨光裏夏夏發現工具箱多了把粉色小扳手,周寅坤正教彌生擰自行車鈴鐺。郵差送來新鎖具時,他掂了掂掛鎖重量,轉手扔進醃泡菜的陶缸。
“爸爸為什麽泡鎖頭?”
“除鏽。”他擦幹手,把昨天的野薔薇別在夏夏耳後。花瓣蹭過她臉頰時,對麵樹林傳來汽車遠去的轟鳴。
午飯的番茄蛋湯冒著熱氣,周寅坤突然用湯匙敲了下碗沿。夏夏按住要去舀湯的彌生,看著他舀出三顆變形的子彈頭扔進煙灰缸。
“加菜?”他挑眉問。
夏夏把吐司塞進他嘴裏:“食不語。”
彌生笑得打翻果汁,周寅坤單手接住玻璃杯。陽光穿過杯底的橙汁,在天花板映出個晃動的圓斑,像枚永遠瞄不準的靶心。
喜歡高危寵愛:囚徒她插翅難逃請大家收藏:()高危寵愛:囚徒她插翅難逃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