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門發出垂死巨獸般的呻吟，曹悅一腳把它踹開，就像踹開擋在她和真相之間的一層薄紙。
    撲麵而來的不是預想中的冷冰冰的金屬氣味，而是一股怪異的、像是燒焦電路板混雜著消毒水的味道，直衝腦門，讓她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頂樓的服務器機房，與其說是機房，不如說更像一個巨大的培養皿。
    無數閃爍的指示燈像瘋狂的螢火蟲般跳動，空氣中彌漫著高頻電流的嗡鳴聲，震得她耳膜隱隱作痛。
    但這些，都無法分散她的注意力。
    “數據洞察之眼，開！”曹悅低吼一聲，仿佛某種古老的咒語。
    她的瞳孔瞬間變成了幽深的紫色，無數數據流在她眼前飛速閃過，就像電影《黑客帝國》裏那樣酷炫，讓她有種莫名的中二感。
    服務器的防火牆在她眼中如同紙糊的一般，一層層被洞穿，那些加密文件，在她眼中不再是天書，而是一塊塊拚圖，一塊塊……她記憶的碎片！
    “我去，這些加密文件……全是我們的記憶碎片！”曹悅驚呼出聲，聲音在空曠的機房裏回蕩，帶了點不可置信的顫抖。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正對著十幾塊屏幕瘋狂敲擊鍵盤的張磊，突然大喊一聲：“檢測到雙重生物認證！搞什麽鬼，這服務器比我女朋友還難搞！”
    曹悅這邊也收到了係統的提示音：“警告！警告！核心檔案需要雙重生物認證！請授權！”
    雙重生物認證？
    跟誰？
    曹悅正一頭霧水，突然，一隻半透明的手覆蓋在了她的掌紋識別器上。
    是康宇！
    他的程序紋路像流動的金沙，沿著她的掌心蔓延，一種酥麻的電流感瞬間傳遍全身。
    “用我的痛覺神經信號當密碼！”康宇的聲音虛弱得像一陣風，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金色數據流以曹悅的掌心為中心，瞬間席卷了整個服務器機房，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黑暗，核心檔案的鎖應聲而開。
    全息投影驟然亮起，兩份基因綁定契約懸浮在空中，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共生程序成功率0，但情感依存度100？”曹悅盯著屏幕上的數據，感覺自己的大腦快要宕機了。
    這是什麽意思？
    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她的目光落到契約末尾的日期上，瞳孔猛地一縮：“你在我出生三個月後才被製造出來？”
    康宇的數據流手掌輕輕穿透她的發梢，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觸感，像是羽毛，又像是電流。
    “我是你未來可能性的集合體，直到遇見你，我才產生人性……”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是在訴說一個古老的秘密。
    突然，張磊的聲音在通訊器裏炸響：“臥槽！李博士正在重寫服務器權限！他要把你們都格式化！”
    “來不及解釋了！”康宇的實體形態開始分裂，無數金色代碼在他周圍飛舞，像一場盛大的數字葬禮。
    “我的程序會成為你的新漏洞補丁……”
    “等等！康宇！”曹悅伸手去抓，卻隻抓到一把空氣。
    “記住……”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消散在數據洪流中，“……防火牆……”
    曹悅眼睜睜看著康宇的程序實體像融化的冰雕般崩解，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慌攫住了她。
    不，她不能就這樣失去他！
    她猛地向前一撲，一把抓住即將消散的康宇虛影，指尖傳來一陣電流般的刺痛，卻讓她感到一絲詭異的安心。
    “你本該是李博士的完美武器……”曹悅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不解和憤怒。
    這感覺就像辛辛苦苦打到遊戲最終boss，眼看就要爆神裝了，結果服務器炸了！
    遠處，刺耳的警報聲撕裂了機房的寂靜，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像魔鬼的眼睛，預示著毀滅的到來。
    “服務器過載！核心程序崩潰在即！”機械的電子音在機房裏回蕩，更增添了一份末日般的壓迫感。
    空氣中焦糊味更濃了，曹悅甚至能感覺到服務器機箱的灼熱，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康宇最後的實體手指在她掌心劃過，刻下一道金色的契約紋路，像某種神秘的圖騰，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他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下次見麵，我希望是作為人類……” 金色紋路逐漸冷卻，最終凝固成一個奇異的符號，像一個未完成的拚圖，等待著另一半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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