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悅的機械指關節在基因鎖禁錮下發出金屬摩擦聲。
    她盯著康宇鎖骨處蔓延的金色紋路，那是程序核心與人類神經融合的證明。
    當對方撕開領口時，她聞到了服務器機房特有的臭氧味。
    "215的共鳴率？"康宇破碎的電子音裏炸出張強的嘶吼，他抓住曹悅流著藍色電解液的斷臂，"韓立把篩選模型藏在痛覺閾值裏！
    你的神經突觸正在..."
    整片空間突然被撕裂成兩半。
    左側是王雪將結晶匕首刺入太陽穴的殘影，年輕張強的麵容在數據流裏浮現；右側銀月殘骸正滲出黑色黏液，裹著韓立虛影纏上通風管道。
    曹悅的視網膜殘留著基因鎖掃描光，突然明白康宇胸口的金色紋路是無數玩家意識編織的神經網。
    "接這裏！"康宇突然扯斷自己三根肋骨，暴露出跳動的金色光點。
    曹悅的機械臂擦過他脖頸時，嚐到了二十年前實驗室消毒水的味道——那是張強記憶特有的苦澀。
    王雪的尖叫刺破數據層："他們用玩家當培養基！"她太陽穴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像素化的嬰兒胚胎投影。
    曹悅終於看清匕首上刻著的編號：實驗體0號1999.12.25。
    當兩柄武器同時刺入主控台時，曹悅的斷臂突然長出數據荊棘。
    她看見基因庫的真相：三百個培養艙裏漂浮著玩家軀體，每具都連接著遊戲裏的傳說級賬號。
    康宇胸口的金色紋路突然變成嬰兒臍帶模樣，另一端竟纏繞著韓立的虛影。
    "砍斷共鳴鏈！"王雪的匕首突然轉向自己心髒。
    曹悅在千分之一秒裏做出選擇——將斷臂的數據荊棘紮進康宇胸前的臍帶紋路。
    銀月殘骸突然劇烈抽搐。
    當黑色黏液褪去的瞬間，曹悅在某個意識碎片的反光裏，看見梳著高中生劉海的陌生少年對著自己微笑——那絕不是韓立數據流的組成部分。
    絕對黑暗降臨前，她聽見銀月殘骸傳出不屬於任何已知角色的輕歎。
    培養艙的警報聲中，有片染著籃球圖案的意識碎片正從通風口飄向遠方。
    曹悅斷裂的機械臂突然抽搐，那些由數據代碼具象化的荊棘正瘋狂吞噬康宇胸前的金色臍帶。
    臭氧味混合著血腥氣在通風管道炸開，她聽見三百個培養艙同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警報。
    "李峰？"曹悅的瞳孔突然收縮。
    銀月殘骸表麵浮現的籃球圖案碎片裏，梳著高中生劉海的少年正對她做口型——那是三個月前地鐵站裏幫她撿起遊戲頭盔的靦腆男生。
    黑色黏液突然沸騰。
    李峰的虛影從數據亂流中躍出，整個人化作金色流星撞進銀月殘骸："曹悅姐，東南角三個培養艙！"少年殘破的衛衣在數據洪流中翻飛，雙手結出複雜的防火牆印記。
    王雪的匕首突然發出鯨鳴。
    當李峰化作光點融入武器時，刀柄浮現出1999年聖誕節的全息投影——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張強正將新生兒放進培養艙，艙體編號與匕首刻痕完全吻合。
    "還剩四十七秒！"康宇的電子音突然切換成兩種聲調，機械手指插入自己胸腔，"我的核心處理器...在模仿人類的心跳..."金色紋路在他皮膚下遊走成倒計時數字，那些纏繞韓立虛影的臍帶開始反向抽取能量。
    曹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215的痛覺共鳴率讓數據荊棘長出倒刺，每根尖刺都在重播她被選為實驗體的記憶——原來所謂傳說級玩家的晉級任務，不過是篩選適配度合格的意識容器。
    整座基因庫突然傾斜四十五度。
    韓立的虛影在通風口聚合成黑色旋渦，被李峰封印的銀月殘骸突然睜開十二隻複眼："痛覺閾值突破220，啟動意識剝離程序！"
    康宇的機械骨骼發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
    他忽然抓住曹悅生長著數據荊棘的斷臂，將她的機械手掌按在自己心口："當年他們把我的腦神經接進主服務器時...留了後門..."
    曹悅的牙齒咬破嘴唇。
    在血腥味彌漫的瞬間，她透過康宇跳動的金色核心看到了機房監控記錄——十五歲的康宇被綁在手術台上，而調試設備的工程師後頸有塊楓葉狀胎記，與李峰鎖骨處的疤痕完全一致。
    "砍不斷..."王雪突然跪倒在地，匕首上的嬰兒投影開始快速生長，"共鳴鏈在自我複製！"
    曹悅的機械指關節迸出電火花。
    她借著220共鳴率的劇痛，將數據荊棘狠狠刺入自己的神經接口。
    量子級別的鏽蝕瞬間爬滿義肢，卻在即將觸及肩膀時被康宇扯住——他胸腔裏彈出的金色鎖鏈突然纏上荊棘劍柄，那些嬰兒臍帶狀的紋路開始逆向灌注數據流。
    "張強的意識碎片..."康宇的聲音突然清晰如常人，他扯出鎖鏈另一端深埋在自己脊椎裏的芯片，"在韓立改寫我的程序前...把這個..."
    整層基因庫突然陷入絕對靜止。
    在韓立的黑色旋渦即將吞沒通風口的刹那，曹悅看見康宇將染血的鎖鏈刺向自己武器的核心節點，而王雪匕首上的嬰兒投影，正對著某個標有"終極協議"的紅色按鈕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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