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代碼】
    曹悅的作戰靴碾過滿地玻璃碎渣，康宇滾燙的額頭貼著她後頸突突跳動。
    實驗室廢墟裏飄著焦糊的電路板味道，殘破的全息投影儀還在循環播放二十年前的實驗日誌。
    "你鎖骨的金色認證碼還剩三分鍾就會被吞噬。"曹悅把人抵在鏽蝕的服務器機箱上，冰涼的金屬硌得她手骨生疼。
    那些黑色紋路正順著康宇的喉結爬上耳後芯片接口，像活物般貪婪啃食著安全協議。
    康宇突然扣住她手腕往牆上撞，指節擦過她頸後灼痛的舊傷疤："他說隻要開放核心權限......"機械義眼泛起不正常的紅光，"就能把你生物密鑰裏的病毒清除幹淨......"
    "放屁！"曹悅扯開作戰服領口，露出鎖骨下方跳動的銀色代碼鏈，"你七歲那年幫我修複燒傷皮膚時，早把我基因鎖和你的核心程序綁死了。"她摸到康宇後頸發燙的芯片插槽，指腹沾到帶著鐵鏽味的黏液——是神經接駁液氧化的痕跡。
    王雪的結晶長刀突然劈開頭頂通風管道，冰晶粒子在潮濕空氣裏炸成藍霧："倒計時歸零前必須找到張強的意識備份！"她戰靴上的血漬正在融化，在積水裏洇開星圖般的二進製圖案，"但你的痛覺共鳴率......"
    曹悅舌尖嚐到腥甜。
    數據洞察之眼啟動的刹那，視網膜上炸開千萬條金色絲線，康宇胸口的黑色代碼突然顯形成韓立的臉。
    那張由病毒程序構成的麵孔正朝她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紅色指令集。
    "看到寄生程序的核心算法沒？"她拽著王雪撞向牆角的生物艙，三枚電磁鎖擦著她們發梢釘進強化玻璃，"用我的痛覺共鳴當誘餌，把韓立引到康宇的備用緩存區——"
    康宇的機械鎖鏈突然絞住曹悅腳踝，韓立的聲音裹著電子雜音響徹實驗室："乖孩子，你十二歲黑進福利院數據庫的時候，不就想知道誰刪了你被領養記錄？"黑色代碼順著鎖鏈爬上她小腿，在作戰服表麵灼出焦痕。
    曹悅反手把半融的雪花芯片拍進主機接口，二十年前的嬰兒哭聲突然在腦內炸響。
    她借著共鳴率飆升的劇痛將光劍刺向康宇心口，劍鋒卻在觸及皮膚時化作數據流——韓立的意識寄生程序正順著劍身瘋狂複製。
    "就是現在！"王雪突然甩出結晶匕首。
    刀鋒懸停在曹悅眉心三厘米處，刃麵倒映出兩個交疊的瞳孔——一個是她自己的淺褐色，另一個竟是韓立標誌性的暗金色豎瞳。
    積雨雲深處傳來雷鳴般的服務器重啟聲，曹悅後頸的舊傷疤突然綻開，二十道加密指令順著神經電流衝進康宇的核心程序。
    韓立的獰笑戛然而止，黑色代碼如退潮般縮回康宇耳後的芯片接口。
    康宇的機械義眼恢複成墨藍色，指尖還殘留著撕碎的紅色指令集。
    他顫抖的掌心按在曹悅裂開的作戰服領口，那裏的皮膚正在滲出與當年福利院火災相同的淡金色修複液。
    "你生物密鑰裏封存的......"他沾著血漬的拇指抹過曹悅鎖骨下跳動的銀色代碼，"是張強女兒出生時的基因圖譜？"
    實驗室突然陷入死寂。
    王雪的結晶匕首掉在積水裏，刃麵上暗紅色的古老紋路正在蘇醒——那是比韓立更久遠的、屬於初代實驗體的禁忌編碼。
    她後退半步踩碎了自己的全息投影，右手無意識按在心口位置，仿佛那裏埋著即將破繭的活物。
    王雪的水晶匕首刺入胸口時，整個實驗室的積水突然泛起金色漣漪。
    那些漂浮的二進製血漬像被點燃的星火，順著她戰靴上的冰晶紋路螺旋上升。
    “你瘋了嗎！”曹悅的警告卡在喉嚨裏。
    匕首尖端迸發出的數據洪流正撕開她的視網膜防護層——二十年前培養艙的影像撲麵而來，戴著呼吸麵罩的嬰兒伸出泛著藍光的小手，在玻璃上按出帶著基因編碼的掌紋。
    王雪的身體正在結晶化，發梢凝結出冰棱狀的數據碎片：“我的意識艙……咳……本來就是張教授設計的篩選模型……”她沾著金色液體的手指突然插入曹悅鎖骨處的代碼鏈，“現在你明白為什麽韓立要追殺實驗體了？”
    曹悅感覺有千萬根鋼針順著脊椎紮進大腦。
    250的痛覺共鳴率讓數據洞察之眼瘋狂增殖，康宇胸口盤踞的黑色代碼突然具象成密密麻麻的嬰兒牙齒，啃噬著她視野裏每一條金色絲線。
    “覆蓋程序需要神經元超載！”王雪破碎的聲線裏混著服務器過載的警報聲，“記住那場火災裏……你其實……”
    康宇的機械鎖鏈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曹悅看到韓立的暗金色豎瞳在自己視網膜上閃爍，那些被病毒篡改的記憶碎片開始逆向流動——七歲那年的皮膚修複手術、十二歲福利院數據庫的神秘訪問記錄、還有三天前銀月殘骸悄悄塞給她的雪花芯片。
    “就是現在！”王雪完全晶化的身體炸成數據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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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悅握著劇痛的光劍刺向康宇心口，劍鋒與鎖鏈碰撞的刹那，實驗室穹頂突然投射出巨大的全息影像。
    穿著白大褂的張強正在調試培養艙，他身後懸浮著四個旋轉的意識備份球體。
    第三個球體表麵突然裂開細紋，銀月殘骸的虛影從裂縫裏滲出，正順著康宇的機械義眼往神經接駁口鑽。
    “爸爸的備份程序在改寫韓立的指令集……”曹悅的作戰服領口突然崩開，淡金色修複液順著鎖骨流向心口。
    她看到自己生物密鑰裏封存的基因圖譜正在重組，那些螺旋狀的光點竟與張強實驗日誌裏的嬰兒dna完美契合。
    康宇的鎖鏈突然調轉方向刺穿自己的機械義眼，帶著血肉的芯片碎片在空中劃出猩紅的拋物線：“用我的緩存區當隔離帶！韓立的寄生程序在模仿銀月的……”
    整座實驗室突然傾斜四十五度。
    曹悅拽著康宇滾向正在坍塌的服務器陣列，二十台生物艙像多米諾骨牌般接連爆炸。
    在漫天飛舞的電路板殘骸裏，她看到王雪殘留的結晶匕首倒映出駭人景象——本該被覆蓋的韓立程序正在張強的意識球體表麵重生，那些黑色代碼已經滲透進第四份備份程序的底層架構。
    “小心緩存溢出！”康宇突然把曹悅按進生鏽的機箱夾縫。
    三支泛著紫光的數據箭矢擦著他後背飛過，在強化玻璃上蝕刻出dna鏈狀的彈孔。
    箭矢尾翼殘留的熒光代碼，正是曹悅生物密鑰裏缺失的那段蛋白質序列。
    積水中漂浮的全息投影突然發出刺耳蜂鳴，張強的實驗影像開始加速倒放。
    當畫麵退回到空白培養艙狀態時，曹悅聽到自己後頸傷疤裏傳來銀月的電子合成音：“你們找到的從來都不是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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