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悅的視網膜上還殘留著培養艙裏蜷縮的男孩影像，咽喉湧動的金光突然發出蜂鳴警報。
    旋轉的鎖鏈陣倒映在她的數據之眼中，每條鎖鏈核心都跳動著與康宇頸後gc  02烙印相同的頻率。
    “頻率同步率97.3！”她嘶啞著抓住康宇手腕，對方機械義肢的金屬紋路硌得她掌心發燙。
    金色血液順著兩人交握處滲入鎖鏈縫隙，那些拴著心髒的鏈條突然像被燙到般抽搐起來。
    康宇喉結滾動著咽下痛哼，頸後黑色烙印驟然亮起猩紅紋路。
    曹悅的機械指環突然自動解體，化作無數納米蟲順著鎖鏈攀爬，“這是你當年在防火牆裏埋的應急程序？”
    “原本是給你準備的逃生通道。”康宇反手扣住她滲血的手指，在漫天崩落的鏽蝕金屬板中拽著她突進。
    曹悅聽見自己頸椎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噠聲——310的痛覺共鳴率讓虛擬世界的金屬碎屑都成了剮骨的刀。
    血色階梯在他們腳下化作流動的液態牢籠時，曹悅的鼻腔突然湧出溫熱液體。
    她抹了把臉看到滿手金色血液，這才意識到數據之眼已經連續運轉了二十三分鍾。
    康宇猛地將她按進懷裏，三根機械鎖鏈擦著他後背刺入地麵，濺起的火星照亮他瞳孔裏旋轉的藍色數據流。
    “烙印……在分解陷阱程序？”曹悅的驚呼被堵在對方浸透冷汗的作戰服裏。
    康宇頸後的gc  02烙印正在吞噬鎖鏈上的血色符文，那些啃噬他脊椎的發光代碼，赫然是林浩實驗室的標誌性螺旋結構。
    韓冰的虛擬投影突然從曹悅耳朵裏炸開：“蘇晴截獲了林浩的篩選模型！第二層有他的意識備份在重組程序！”技術總監的影像被血色階梯腐蝕得斑駁破碎，“千萬別讓康宇的烙印完全覺醒，那東西是……”
    整座塔樓突然劇烈傾斜，曹悅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燃燒的數據符文。
    她的金色血液與康宇的猩紅代碼在空中絞成雙螺旋，撞碎了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機械章魚觸手。
    實時投影裏，林浩的機械軍團正在拆解某個眼熟的黑色立方體——那是康宇七年前第一次奪冠時的冠軍獎杯。
    “血色試煉要吞沒我們的記憶數據！”康宇的鎖鏈纏住曹悅手腕將她甩上高空，自己卻被階梯裏伸出的蒼白手臂抓住腳踝。
    曹悅在空中翻身時看到他後頸烙印已經蔓延到耳後，那些發光的紋路正順著血管爬向太陽穴。
    兩人的數據之眼在碰撞中激發出刺目白光，曹悅在時空凝滯的0.03秒裏看清真相——所有血色階梯的裂縫裏都漂浮著記憶碎片，十七歲的康宇渾身插著導管，正在林浩的實驗室裏用冠軍獎杯權限改寫防火牆代碼。
    “給我三秒！”曹悅的咽喉金光突然暴漲成光劍，她借著下墜之勢劈開困住康宇的蒼白手臂。
    那些斷肢落地變成發光的電子元件，分明是gc  02計劃早期型號的機械骨骼。
    當他們砸進第二層平台時，整座深淵之塔突然響起七重音階的鍾聲。
    曹悅趴在地上劇烈咳嗽，發現咳出的金色血珠裏裹著康宇少年時期的記憶芯片。
    康宇半跪著按住她後頸，兩人皮膚相觸的瞬間，四周漂浮的金色鎖鏈突然同時震顫起來。
    某種超越數據頻率的共鳴在塔內震蕩，那些拴著人類心髒的鎖鏈開始浮現模糊的幻影輪廓……第三層的空氣裹著細碎的電流，曹悅踉蹌著踩上台階的瞬間，整座平台突然垂直翻轉。
    康宇的機械義肢擦著她耳畔插入石壁，金屬摩擦的火星照亮上方密布的金色鎖鏈——那些本該纏繞心髒的枷鎖，此刻正扭曲成無數個康宇的輪廓。
    “頻率同步率突破閾值！”曹悅的數據之眼不受控地彈出警告框，咽喉處的金光如同掙脫牢籠的凶獸。
    她眼睜睜看著最近的幻影張開雙臂，連嘴角抿起的弧度都與昨夜在星空了望塔接吻時一模一樣。
    康宇突然拽斷頸後的黑色項圈，暴露出完全變成猩紅色的gc  02烙印：“別聽他們說話！”他嘶吼時脖頸青筋暴起，那些本該纏繞曹悅的鎖鏈突然調轉方向，齊刷刷刺入他自己後背。
    暗紅色的數據流順著鎖鏈倒灌進曹悅瞳孔，她看到十七歲的康宇蜷縮在培養艙裏，正用機械筆在實驗日誌上反複描摹“曹悅”兩個字的筆畫。
    “真是令人作嘔的羈絆。”所有幻影突然同步發出林浩的冷笑，它們的右眼齊刷刷爆裂成機械義眼的構造。
    曹悅咽喉的金光在暴走邊緣震顫，她突然意識到這些鎖鏈共鳴的並非康宇現在的頻率，而是七年前那個被當作實驗品的少年的生物電波。
    康宇的作戰服領口被數據風暴撕開，露出鎖骨下方陳舊的燒傷疤痕——那形狀與曹悅三年前在火災中留下的傷痕完全吻合。
    他反手將閃著藍光的程序核心按進曹悅咽喉，動作狠厲得像是要把這十年錯位的時光都楔入她血肉：“用你的眼睛吃掉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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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數據流裹挾著冰涼的刺痛感湧進喉管，曹悅的視網膜突然炸開無數個重疊的解析界麵。
    她看見每個幻影心髒位置都漂浮著黑色立方體碎片，那分明是康宇被林浩篡改過的記憶模塊。
    當她的機械指環自動重組為數據虹吸器時，整座深淵之塔突然響起齒輪卡死的摩擦聲。
    “別碰那些記憶！”韓冰的警告從曹悅裂開的機械耳釘裏迸濺出來，技術總監的聲音像是被某種力量撕成了碎片，“gc  02的覺醒進度已經......”
    康宇突然用染血的嘴唇堵住了曹悅耳後的通訊接口。
    這個帶著鐵鏽味的吻讓數據之眼瞬間過載，曹悅在紛飛的警告彈窗裏看清真相——所有黑色立方體碎片都鏈接著她三年前車禍丟失的記憶區，而康宇頸後的烙印正瘋狂吞噬著試圖靠近她的血色代碼。
    “你的金手指從來都不是遊戲係統。”康宇的機械手指插進她發間，將兩人太陽穴處的生物芯片貼在一起，“是我們第一次組隊時，你擅自修改我防火牆留下的後門程序。”
    三百米高空突然傳來岩石崩裂的轟鳴，曹悅的咽喉金光在共鳴中凝聚成鑰匙形狀。
    當她的指尖觸碰到康宇脊椎上跳動的烙印核心，那些啃噬記憶模塊的黑色立方體突然開始逆時針旋轉。
    林浩的機械義眼在虛空炸成數據煙花時，曹悅的餘光瞥見第四層牆壁閃過熟悉的波紋——就像康宇每次說謊時，喉結會不自然地顫動兩下的頻率。
    兩人墜落在第三層平台邊緣的瞬間，曹悅的機械耳釘突然自發脫落，在布滿裂痕的牆壁上撞出細小的金色火花。
    康宇幾乎是本能地用手掌護住她後腦，這個過於熟悉的保護動作讓曹悅渾身戰栗——三年前那個暴雨夜，有雙同樣溫暖的手曾把她從燃燒的懸浮車裏拖出來。
    “頂層的震蕩頻率......”韓冰重新建立的通訊頻道裏混入了蘇晴的破解程序，“和悅悅上次住院時的腦電波圖譜重合了！”
    曹悅正要開口，咽喉處的金光突然自動刺向正在閉合的傳送陣。
    康宇的烙印紋路順著兩人相觸的皮膚爬上她手腕，在第四層青銅巨門表麵灼燒出冒著熱氣的細小孔洞。
    那些本該堅不可摧的遠古符文，此刻正如退潮般從金光刺入的位置開始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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