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最近忙得不可開交。自從物色到合適的店長人選後，她幾乎把時間都花在了跟新任店長的工作交接上，盼望著能夠早點從餐廳經營中抽身，好把時間跟精力都放在王月嬋身上。
    這天晚上，慕容雪讓新任店長獨當一麵，自己則在辦公室裏輔導趙瑩的法語課程。
    要說實話，對於學習這件事，趙瑩向來都是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從未像此刻這般全神貫注、用心至極。
    她會偷偷盯著慕容雪如櫻桃般紅潤的嘴唇，生怕錯過她說出口的每一個字，仿佛要將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地刻入腦海之中。
    在慕容雪麵前，她希望自己盡量表現得出色，盡可能不要在她心中留下糟糕的印象。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
    看到了名字的一瞬間，慕容雪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上揚，勾勒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我去接個電話。”說完，她便離開了辦公室。
    看到慕容雪臉上那瞬間綻放的甜蜜笑容，趙瑩就知道這通電話必定來自那個特別的人——王月嬋。
    房間裏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趙瑩再也無心學習，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煩悶情緒。
    與此同時，慕容雪接通了電話，還沒等她開口說話，聽筒裏就傳來了王月嬋帶著哭腔、斷斷續續的聲音：“你......你能不能來一下？小......小黑它......它不行了......”
    自從那天晚上王月嬋主動吻了慕容雪後，她就不再稱呼那隻小黑狗叫“sno”了，而是簡單粗暴地叫它“小黑”。
    慕容雪的心猛地一沉，回辦公室對趙瑩匆匆交代了幾句，便抓起外套衝出了餐廳。
    趕到寵物醫院，慕容雪一眼就看到了坐走廊裏的王月嬋。她端坐在椅子上，膝蓋上鋪著一條毯子，而毯子上躺著的小黑已經沒有了呼吸。
    當慕容雪一臉心疼地朝自己走過來，王月嬋終於繃不住痛哭起來。
    慕容雪順著王月嬋那滿含悲痛的目光看去，看到已經沒有了生命的小黑，心頭不禁一緊。
    但她迅速回過神來，伸出雙臂，將眼前渾身顫抖不停的王月嬋小心翼翼地擁入懷中。
    此時的王月嬋就像是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小孩，整個身軀都在不停地抽搐著，滾燙的淚水如雨點般灑落下來，很快便浸濕了慕容雪的肩膀。
    關於死別，慕容雪有過太多的經曆。她知道，此刻任何的語言都顯是蒼白無力的，唯有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她默默地抬起一隻手，輕柔地放在王月嬋那瘦弱的後背上，一下又一下，緩緩地摩挲著。
    她希望能夠通過這樣簡單而直接的動作，向王月嬋傳遞出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溫暖與慰藉。
    過了許久，王月嬋的情緒才稍稍平複。她抬起頭，看著慕容雪，眼中滿是懊悔：“我沒有照顧好它……如果它遇到一個好主人，說不定……”
    慕容雪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說打斷她：“你別這麽說。小黑已經很幸福了，因為你給了它一個家，還給了它很多很多的愛。它雖然離開了，但它對你的愛永遠不會消失。而我，會代替它，把那份愛雙倍地給你。”
    王月嬋心裏湧起一股暖流，重新靠在慕容雪的肩上，低聲說：“謝謝你能過來。”
    慕容雪把頭輕輕抵在王月嬋的頭上，“這不是應該的嗎？”
    將小黑安頓好後，慕容雪開車送王月嬋回家。
    “我知道現在時機不對，但有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慕容雪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王月嬋。
    “你說。”王月嬋早就察覺到慕容雪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都打馬虎眼過去了，所以很重視。
    “你為什麽執意要等結婚後才答應跟宋恒同居？是因為不喜歡他，還是單純的思想底線，隻能接受婚後……再那個什麽？”慕容雪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生怕王月嬋會生氣。
    王月嬋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釋然一笑，回答說：“我對宋恒確實算不上愛，頂多算是湊合過日子吧。至於同居的事情，可能內心深處，我對他是拒絕的，所以才會想著用結婚來拖延時間。沒想到，反而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慕容雪聽了，心裏鬆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坦白說“如果是後者，我就有點不知所措了。畢竟，我們國家還沒有西方那麽開放。”
    頓了頓，她一臉嚴肅地說，“莉莉經常吐槽我沒有儀式感，如果你有想法，我們可以去國外領證結婚。”
    “我也還好吧。”王月嬋莞爾一笑，“世俗的儀式跟流程難道真的重要嗎？多少人走到最後，還不是分道揚鑣了。重要的從來不是這些，而隻是和人有關。”
    “嗯。”慕容雪用力點點頭，伸手越過中央扶手，想要牽王月嬋的手。
    換作平時，王月嬋會以這樣開車不安全為由，拒絕把手給她。但這一次，她很配合地讓兩個人的手指，緊緊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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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雪像是受到了某種鼓舞，緩緩靠邊停穩車子，換擋拉手刹。接著，她轉頭看著王月嬋的眼睛，鼓起勇氣問道：“你會不會介意……我們的進度慢一些？我不想再像上次那樣，一切都發生地太快了，猝不及防的，匆匆忙忙的……我想和你，好好地享受每一個階段，每一個瞬間。”
    王月嬋笑了笑，眼中滿是寵溺：“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們錯過了太多，我也想把之前沒有經曆過的熱戀過程統統補回來。我們可以慢慢來，一步一步，直到永遠。”
    “永遠”兩字沉甸甸地砸進了慕容雪的思緒中，激起了千層浪。
    “好。”她鄭重其事地說。
    兩人相視一笑，眼底愛意滿滿。
    達成共識後，她們握在一起的手更緊了，仿佛再也沒有什麽能夠將她們分開。
    在小區樓下停穩車輛後，慕容雪仍舊不願意鬆開手，滿眼眷戀地望著王月嬋。
    “我的走了。”王月嬋也滿是不舍地說。
    慕容雪微笑著點點頭，視線緩緩下移，最後落在了王月嬋的唇瓣上。
    王月嬋會意，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解開安全帶，把臉湊了過去。
    不遠處，一輛停在路邊的車裏，趙瑩正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慕容雪和王月嬋在車上親吻的畫麵，像一根刺一樣紮進了她的心裏。
    此刻，坐在副駕上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她的眼中的妒火越燒越旺，幾乎要噴出火苗來。她咬了咬牙，低聲自語道：“為什麽？明明我比她更配得上你……”
    終於，她的耐心已經被濤濤的嫉妒燃燒殆盡了。
    她掏出手機，打開相冊。
    這種照片是那天慕容雪在街頭救了趙瑩，並把她安頓在酒店的時候，趙瑩趁著慕容雪不注意偷拍的。
    照片裏，牆上有一麵鏡子，鏡子裏可以看到慕容雪標致的側臉，還有一名穿著蒂芙尼藍的毛衣女人的上半身，隻拍到了脖子，沒有正臉。
    趙瑩端詳著這張照片，後悔自己那天沒有想盡辦法讓慕容雪就範。
    她又點開另外一張照片。照片是在衛生間拍的，鏡子裏的她上半身一絲不掛，用一隻手遮掩住了隆起的胸部。
    鏡子上氤氳的水汽遮掩了她的麵部，如今想來，這簡直就是神來之筆，更增添了幾分曖昧的味道。
    她滿意地勾了勾嘴角，繼續又點開一張昨天剛拍的照片。
    幸虧酒店的床單都是白色的，這樣讓她毫不費力就可以偽造一個現場。
    這張照片裏隻有淩亂的被子，和隨地亂丟的衣物。最惹眼的，自然就是白色床單上的玫紅色蕾絲內褲，還有看似隨時丟在枕頭邊的那件蒂芙尼藍的毛衣。
    趙瑩反複翻看著這三張照片，在看站在路邊跟依依惜別的慕容雪和王月嬋，嘴邊的笑容越來越陰森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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