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藤母真身,三魂歸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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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的光,是帶著鐵鏽味的。
黑門後湧出的巨藤在紅光裏舒展,每片卵形葉子的邊緣都泛著鋸齒,脈絡裏流淌的暗紅汁液順著藤蔓蜿蜒,滴落在崖頂的黑石上,“滋滋”灼燒出細密的坑洞,像無數隻貪婪的眼睛在眨動。最粗壯的主藤直徑足有丈許,表麵纏著層層疊疊的白骨,有的指骨還嵌在藤皮裏,指節間掛著破爛的麻布片——那是曆代試圖封印它的勇者留下的痕跡,如今卻成了滋養這邪物的養料。
“這哪是藤……”逸塵的笛身微微發顫,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被眼前的景象攥緊了心。主藤頂端懸著顆人頭大小的花苞,外層花瓣呈深紫色,像凝固的血痂,花瓣縫隙裏透出的紅光隨著藤母的呼吸起伏,“這是頭長在土裏的惡鬼。”
淩羽的長劍在掌心轉了半圈,靈脈之火順著劍脊攀升,火苗舔舐著空氣,將血月的紅光都逼退了半分“惡鬼也有死穴。”她的目光如鷹隼般鎖定花苞與主藤銜接的地方,那裏的藤皮顏色偏淺,汁液流動的速度明顯慢於別處,“先祖刻在石壁上的‘藤母伏誅’,定然藏著破法的關鍵。”
啟東指尖摩挲著太陽符,木牌吸收了教主的黑珠碎片後,符紋裏的金粉正順著紋路瘋狂流轉,發出細碎的“嗡鳴”,像是有無數隻金蜂在裏麵振翅。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三股靈力在體內奔湧——混沌之力沉如磐石,正順著血脈往四肢百骸蔓延;靈脈之火烈如星火,在丹田處灼灼燃燒;草木清氣潤如溪流,沿著經脈撫平激戰留下的灼痛。這三股原本獨立的力量,此刻在太陽符的牽引下,正朝著同一個方向匯聚。
“它醒了。”啟東喉結滾動,低聲提醒。
話音未落,主藤頂端的花苞突然劇烈震顫,外層花瓣“哢”地裂開道縫隙,粘稠的汁液順著裂縫滴落,砸在白骨堆上。那些枯骨竟像被喚醒的蟲豸,指節“哢噠哢噠”作響,腕骨與尺骨摩擦出刺耳的銳音,齊刷刷朝著三人的方向抬起。緊接著,所有巨藤同時動了,萬千條暗綠藤鞭帶著破空的呼嘯抽過來,崖頂的黑石被抽得粉碎,碎石混著暗紅汁液飛濺,像場淬毒的暴雨。
“散開!”啟東暴喝一聲,混沌光球猛地炸開,金光在身前織成道半弧形光盾。最先抽來的三根巨藤撞在盾上,發出悶雷般的轟鳴,光盾劇烈震顫,卻死死撐住了攻勢。淩羽借著光盾的掩護,足尖在藤條殘骸上一點,身形如燕子般掠起,靈脈之火凝聚成鏈,纏住一根稍細的側藤,借力騰空——她的目標始終是花苞下的薄弱處。
“替她擋著!”逸塵的笛聲陡然轉急,青光從崖頂石縫裏瘋長而出,織成道密不透風的綠網。那些試圖偷襲淩羽的白骨剛靠近綠網,就被青光纏住,關節處冒出白煙,掙紮片刻便化作齏粉。他知道淩羽的速度是三人中最利的刃,隻有她能在藤海的縫隙裏撕開缺口。
可藤母的反應比預想中更快。主藤猛地向下一沉,頂端的花苞竟像眼球般轉向淩羽,花瓣縫隙裏噴出股墨綠色的霧氣。霧氣所過之處,逸塵的青光藤蔓瞬間枯萎發黑,連淩羽的靈脈火鏈都“劈啪”作響,焰光黯淡了大半。
“是蝕魂霧!”淩羽在空中急轉,避開霧氣的瞬間,腳踝卻被突然竄出的側藤纏住。墨綠色的汁液順著褲腳滲進來,她隻覺一陣眩暈,靈力運轉驟然滯澀——這霧氣不僅蝕體,更能亂魂。
“淩羽!”啟東目眥欲裂,不再保留,混沌之力化作柄巨錘,狠狠砸在纏向淩羽的側藤上。藤條應聲斷裂,墨綠色汁液濺了他滿身,灼燒感比蝕骨藤的毒液更烈,卻被太陽符的金光擋了大半,隻在皮膚上留下淺淺的紅痕。
逸塵趁機吹起《清心調》,笛聲裏帶著薄荷般的草木清氣,像股清泉澆在淩羽頭頂。她打了個激靈,眩暈感頓時消散,長劍反手一揮,斬斷腳踝上殘留的藤絲,聲音裏帶著劫後餘生的急促“謝了!”
三人重新背靠背站在崖頂中央,巨藤已在周圍織成個不斷收縮的藤籠。藤條間的縫隙越來越窄,能看到外麵徘徊的白骨群,指節摩擦聲越來越密,像在為他們的末路倒計時。
“這樣下去會被活活困死!”淩羽一劍劈開根試圖鑽進來的細藤,額角滲出冷汗,“得想辦法近身,不然連它的邊都摸不到!”
逸塵的目光掃過周圍的白骨,突然停在一具戴著銀鐲子的枯骨上——那鐲子的樣式,和銀鐲子婦人手腕上的一模一樣。他心中一動,笛聲陡然轉悲,《安魂調》的調子像浸了淚的挽歌,纏繞著那些徘徊的白骨“它們的生魂還沒散盡!或許……”
奇跡就在此刻發生。那些原本攻擊他們的白骨突然僵住,空洞的眼眶裏閃過絲綠光。在笛聲的引導下,戴銀鐲子的枯骨率先掉轉方向,朝著巨藤發起攻擊——它的動作笨拙,卻精準地抱住了一根側藤,任由藤條將自己抽得粉碎。緊接著,所有白骨都行動起來,有的抱住藤條,有的撕扯葉片,雖無法對藤母造成實質傷害,卻成功吸引了半數藤條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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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機會!”啟東抓住空隙,混沌之力化作道金光長橋,從藤籠延伸到主藤側麵。淩羽足尖點在光橋上,長劍上的火焰驟然暴漲,凝聚成隻展翅的火鳥,隨著揮劍動作,火鳥發出聲清越的啼鳴,直撲花苞下的薄弱處。
“就是現在!”逸塵的笛聲飆到最高,青光不再護己,而是全部注入火鳥體內。金紅色的火鳥瞬間披上層翠綠羽翼,速度陡增三倍,像顆燃燒的流星,穿透墨綠色的蝕魂霧,“噗”地鑽進了主藤的薄弱處!
“嗷——!”
藤母發出聲非藤非獸的咆哮,主藤劇烈扭動,頂端的花苞像心髒般狂跳。薄弱處炸開個碗口大的傷口,墨綠色汁液噴湧而出,濺在崖頂的黑石上,竟燃起幽綠的火焰。花苞外層的紫色花瓣片片剝落,露出裏麵的東西——不是預想中的巨眼,而是顆搏動的暗紅心髒,表麵布滿蛛網狀的血管,每根血管裏都裹著個蜷縮的人影,正是被吞噬的生魂!
“是魂核!”啟東瞳孔驟縮,太陽符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三力歸元,就在此刻!”
他將體內所有混沌之力注入木牌,淩羽與逸塵的靈力緊隨其後——靈脈之火如燎原之勢順著光橋奔騰,草木清氣似春雨般沿著主藤蔓延,三股力量在太陽符上交織成個旋轉的光輪,像輪真正的太陽,在血月籠罩的崖頂緩緩升起。
光輪所過之處,蝕魂霧如冰雪消融,巨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連血月的紅光都被壓得褪成了淡粉。藤母的魂核在光輪照耀下劇烈收縮,血管裏的生魂們像是聽到了召喚,紛紛掙紮著向外衝撞。有個紮衝天辮的小女孩虛影從血管裏飄出,對著淩羽的方向伸出手,像在討要麥芽糖——那是逸塵失散多年的妹妹。
“不!我的養料!我的力量!”魂核發出尖銳的嘶吼,試圖收回生魂,卻隻是徒勞。光輪的力量越來越強,像隻無形的手,攥住魂核緩緩上提。
三人的身體也隨著光輪升起,意識在金光中交融。他們仿佛看到了三百年前的血月崖——三位先祖並肩而立,祭司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太陽符的光芒比今日更盛。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老槐樹下的祭祀、祭壇前的誓言、封印藤母後的相視一笑……原來他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沿著先祖的足跡前行;他們此刻的羈絆,早已刻在血脈深處。
“以太陽之名,淨化!”三人的聲音在崖頂回蕩,分不清是誰在說。
光輪猛地收緊,將藤母的魂核徹底包裹。隻聽聲震徹山穀的爆鳴,魂核化作萬千光點,與生魂們一起被光輪淨化,化作漫天流螢,朝著村莊的方向飄去——那裏有他們未竟的人生,有等待他們歸來的牽掛。
主藤失去魂核支撐,迅速風化枯萎,最終化作堆黑灰,被血月的風吹散。黑門上的黑色符紋徹底消退,石門緩緩閉合,將殘餘的邪祟氣息鎖在門後。血月終於褪去血色,露出原本的皎潔,崖頂的風裏,第一次有了草木的清香。
三人落在崖頂,渾身脫力,卻不約而同地笑了。太陽符躺在啟東手心,符紋裏的金粉流動得愈發柔和,青紅兩色的光芒已與金光徹底相融,再也分不清彼此。
“結束了?”淩羽抬手撫過手臂,傷口已結痂,連蝕骨藤留下的舊疤都淡得幾乎看不見——想必是愈傷花與光輪的力量一同起了作用。
逸塵撿起彎曲的玉笛,吹了段輕快的調子。崖頂石縫裏竟冒出嫩綠的草芽,在月光下輕輕搖晃。“結束了。”他笑著說,“草木朋友說,地脈幹淨了,明年這裏會開滿花。”
啟東握緊太陽符,木牌的溫度暖得剛好。他望向村莊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晨霧,看到老槐樹下的炊煙,聽到孩子們追著風箏跑的笑聲。“該回家了。”
歸途比來時輕快。森林裏的雜藤已化作腐土,一線天的霧氣散成了流嵐,月光透過石縫灑下來,在石階上織出銀白的網。路過中段平台時,淩羽彎腰拾起朵花——是那朵愈傷花,花瓣雖有些蔫,卻依舊倔強地開著。她把花遞給逸塵,指尖帶著笑意“你的草木朋友,倒比你懂人心。”
逸塵用青光小心護住花“回去種在老槐樹下,以後誰受傷了,就不用愁了。”
啟東背著修好的風箏,布條在晨風中飄動。他想起石頭仰著的小臉,丫丫沾著麵粉的鼻尖,李嬸掀開鍋蓋時的熱氣……這些畫麵在腦海裏交織,暖得像揣了團陽光。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村口的老槐樹已在晨光裏舒展新枝。村民們早就等在那裏,看到他們的身影,先是愣了愣,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銀鐲子婦人抱著丫丫,男人站在她身邊,雖然還有些靦腆,卻對著啟東用力點頭。李嬸提著食盒跑過來,槐花餅的香氣混著晨光漫開來“剛烙好的,接風!”
石頭一瘸一拐地衝在最前麵,撲進啟東懷裏“風箏!我們說好要放的!”
老槐樹下,風箏在晨光裏越飛越高,帶著五彩的尾巴,真的快要追上雲彩了。逸塵的笛音在風裏流淌,青光托著風箏,讓它飛得更穩;淩羽站在一旁,看著風箏,睫毛上沾著的晨露閃著光;啟東握著太陽符,木牌的金光與晨光交織,在地上投下片溫暖的光暈。
或許未來還會有風雨,還會有挑戰,但此刻陽光正好,槐花香濃,身邊有最親的人,有最信的夥伴。
他們的故事,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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