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碰撞後，景潼元猛地後退百丈，看著九天青衣氣定神閑的模樣，心頭突然一涼。
    對方接招的手法越來越嫻熟，甚至連自己壓箱底的幾招都被拆解得清清楚楚，這哪裏是生死搏殺？這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練劍的靶子！
    “你敢戲耍本宗！” 景潼元又驚又怒，胸腔裏的怒火幾乎要炸開。他活了數百年，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羞辱！
    九天青衣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劍指景潼元：“多謝景宗主陪練，讓我對聖人境的戰力又多了幾分感悟。”
    這話如同火上澆油，景潼元的太極法相瞬間變得狂暴，黑白二氣中甚至泛起了血色：“今日不把你挫骨揚灰，我景潼元誓不為人！”
    他雙手結出一個從未見過的印訣，天機宗深處的那麵巔峰聖兵羅盤突然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的法相之中。
    “周天歸墟！”
    隨著這四字落下，天地間的光線驟然變暗，無數星辰虛影在景潼元身後浮現，竟隱隱有了幾分聖人五重的威勢！
    一旁的太上長老見狀，眼皮猛地一跳，景潼元這是要燃燒聖元拚命了！他二話不說，轉身就想遁走，卻被九天青衣一道劍光攔在了身前。
    “想走？” 九天青衣瞥了他一眼，劍意如冰，“剛才你可不是這麽想的。”
    那長老臉色煞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友饒命！我願歸順於你，以後為你牽馬墜蹬，在所不辭！”
    九天青衣懶得理會，一道劍光閃過，隻見這位聖人長老聖體一分為二，就連其聖魂在刹那間消散。
    “我不甘心！！！我還未成就大聖道果！！！”這位散修長老臨死前不甘心道。
    目光重新投向景潼元，看著那越來越恐怖的星辰法相，九天青衣非但不懼，反而握緊了赤心劍，眼中閃過一絲期待：“這才像樣。”
    今日，正好用這景潼元的命，來祭他剛成的聖人道果！
    “也好，正好試試這一劍的威勢！” 九天青衣望著對麵的景潼元，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天機宗上空，兩道身影遙遙對峙。
    九天青衣周身劍意衝霄，赤心劍嗡嗡作響，仿佛有千軍萬馬在劍中蓄勢。
    景潼元則被星辰太極圖包裹，聖元燃燒得如同風中殘燭，卻透著一股玉石俱焚的瘋狂。兩人都在凝聚畢生所學，要在這一擊定生死。
    十息時間，漫長得像一個輪回。
    “太玄歸一！”
    “周天歸墟！”
    幾乎在同一瞬間，兩道殺招轟然出手！
    九天青衣的劍鋒暴漲至千裏長，赤金色的劍氣撕裂蒼穹，所過之處白日見鬼，天地間隻剩下這道橫貫乾坤的劍光。
    景潼元的星辰太極圖則化作億萬星點，黑白二氣纏繞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要將萬物都吞噬歸墟。
    “轟 ——！！！”
    兩招相撞的刹那，整個流瑩大陸都仿佛抖了三抖。
    天機宗的護山大陣如同紙糊般破碎，連綿的殿宇成片坍塌，主峰甚至被餘波攔腰斬斷，碎石混著慘叫衝天而起，僅僅一擊，便將這座傳承千年的宗門毀去了大半。
    煙塵彌漫中，九天青衣的身影依舊懸在半空，隻是衣襟染了些塵土。
    而景潼元則像斷線的風箏般摔落，重重砸在天機宗的廢墟裏，激起漫天塵埃。
    他掙紮著抬頭，胸前一個前後透亮的血洞正汩汩淌著金色血液，聖軀上的法則紋路黯淡無光，顯然已徹底失去戰力。
    若非早年僥幸摸到聖人四重的門檻，這一劍早已讓他神魂俱滅。
    九天青衣眼神一冷，正要落下斬草除根，一道蒼老的歎息突然在廢墟中響起：
    “唉～”
    這聲歎息輕飄飄的，卻讓九天青衣頭皮發麻，一股致命的危機感瞬間籠罩全身！他幾乎是本能地揮出一道劍光，同時身影暴退百丈。
    “嗤啦！”
    剛才立身之處，一道無形的勁氣撕裂虛空，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等煙塵稍散，景潼元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穿粗布麻衣的老者。
    老者麵容枯槁，手裏拄著根竹杖，看起來就像個尋常山野老人，可那雙眼睛裏的精光，卻比星辰還要刺眼。
    “師尊！” 景潼元看到老者，眼中爆發出求生的光芒，掙紮著想爬起來，卻被老者輕輕擺手按住。
    老者抬起頭，目光落在九天青衣身上，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小友，今日之事，就此揭過如何？”
    九天青衣心頭一凜，果然是天機宗的老怪物，那位閉關三百年的天機老人！他握緊赤心劍，語氣毫無波瀾：“揭過？可以。讓景潼元自裁，我便饒過剩下的人。”
    天機老人的眼色驟然變冷，竹杖在地上輕輕一頓，周遭的廢墟竟微微震顫：“得饒人處且饒人，小友何必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 九天青衣笑了，笑聲裏帶著徹骨的寒意，“景潼元當初出手時，怎麽沒想過留一線生機？” 他盯著老者，突然話鋒一轉，“何況，你一個半吊子聖人六重，又有什麽資格談條件？”
    天機老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閉關三百年，非但沒能突破，反而因壽元枯竭修為倒退，如今連聖人六重的境界都快穩不住了 —— 這等隱秘，竟被這小子一眼看穿！
    “你……” 天機老人握著竹杖的手微微顫抖。他哪是好說話？實在是剛才那一戰讓他心驚膽戰。
    九天青衣這等年紀便有如此戰力，再過幾年，恐怕連聖人巔峰都攔不住。若是今日殺不死他，天機宗遲早要被連根拔起。
    可這話被當麵戳穿，他也動了真怒，竹杖上泛起淡淡的靈光：“既然小友執意如此，那老夫便隻好領教一二了！”
    九天青衣不退反進，劍意再次攀升，甚至比剛才對付景潼元時更加淩厲：“正想看看，當年的天機老人，如今還剩下幾分能耐！”
    天機老人竹杖往地麵重重一敲，枯槁的指尖劃過杖身符文：“萬千歸墟！”
    刹那間，天地間的靈氣瘋狂倒卷，化作無數道灰黑色的氣流，在他身前凝成一個旋轉的漩渦。